他这?番神态,知道八成是被?戳穿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水已经备好了,夫君快去?洗漱。”
金秋姑姑今日生病卧着床,素商已被?自己打发下去?,新来的丫鬟又摸不到皮头,怕他把自己的衣物翻乱,白明霁不得不下床替他去?备换洗的长衫。
刚喊完头疼,也不能立马就‘康复’,软手软脚地把换洗地衣衫,递到了他手里,“郎君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晏长陵看?着她:“当真没事?”
白明霁点头,“无碍。”
晏长陵走去?了净房。
白明霁赶紧收拾好账本,知道接下来又会看?到一副美?人出浴图。
看?不见为静。
已记不清被?那副画面冲击多少回了。
白明霁打算一‘病’到底,先躺到了床上,没再等他。
小半个时?辰后,脚步声靠近,接着床榻陷了一下。
晏长陵坐在外沿,俯身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眼皮,也没问她睡没睡着,直接道:“明日带你去?宫中?,让御医看?看??”
白明霁一怔,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一头半干的湿发,和一如既往半敞开的衣襟,又闭上了,道:“我?这?老毛病,不碍事,哪里用得着见太医。”
“治不好?”晏长陵问。
“也不是完全不能根治。”白明霁的声音顿了顿,依旧没睁眼,道:“我?这?是心?病。”
想起?心?不关?脑子的事。
白明霁又道:“心?病引起?的头疼。”
“什么心?病?”
这?回白明霁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想知道?”
晏长陵不动。
白明霁不太想起?身,勾了一下手指,“那你靠过来,我?告诉你。”
晏长陵俯身,凑近,便听小娘子低声同他说了一句,“我?愁,怎样才能让夫君与我?生孩子。”
他头靠得并不近,偏生白明霁抬起?了颈项,如幽兰的气?息全都洒在了他耳根之下,胸腔一烫,晏长陵转过头,黑眸紧紧地看?着她躲向?一侧的目光。
这?是最后一试了,白明霁想,自己已经尽力了,他再不乐意?,她只能放弃。
余光见他堵在自己上方,半晌没吭声,正打算侧身去?睡,便听他低声问:“当真喜欢我??”
这?并非他第一次问,可此?时?的嗓音在夜里多了一层磁,白明霁心?头一跳,眸子转过头,随后便落入了一双黑如深潭的瞳仁内。
“即便将来有一日,我?晏家依旧会面临前世的灾难,你也还会喜欢?”
白明霁本想回答“喜欢”,却因他的后半句顿了顿,疑惑问他:“夫君已经找回了那道丢失的圣旨,晏家怎会还有事?”
只要他不主动去?报复,不冲动,晏家的这?场劫难,便到此?为止了。
“你不是问我?上辈子经历了什么吗。”那日她问,他没问,这?几日她的言行举止,是为何意?,他都知道。
晏长陵直起?身,坐在了她身旁,缓声道:“我?奉陛下密诏,前去?大启议和,大启同意?共伐大宣,且派了太子亲征。”晏长陵道:“随行的还有太子妃。”
白明霁知道大启的太子妃,是晏家的大娘子,晏月宁。
晏长陵继续道:“在半路,大启的兵马被?我?大酆的晏家军包围在了黄沙谷。”
白明霁一愣。
晏家军?怎么会……
“赵缜手执圣旨,命令我?晏家军杀死了大启太子,太子死了,阿姐也死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话音落下,白明霁心?头猛然一颤,这?得多歹毒啊。那他最后呢,死在城门之下,被?乱箭穿心?,是他没逃出来,还是他自愿的?
白明霁侧过头看?向?他,目光中?不觉已生出了一片怜悯。
晏长陵与她对望,扬唇一笑,掩盖过眼底的滔天恨意?,轻声道:“所?以,朱家的人必须死。”
“太子必然会拿命相护,皇帝与我?是有些恩情,但这?份恩情,无法与他亲生儿子相比。”
杀朱家,便如同砍断太子的一双翅膀,去?掉他半条命。
就算皇帝饶过了他,将来等到太子登基后,晏家将面临的结局还是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白明霁不笨,明白这?些道理。
但还在想他适才说的那番话。
晏家军杀了大启太子,杀了晏家的大娘子太子妃,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难怪晏长陵死了。
他怎可能还会活着回来。
见她久久不出声,晏长陵用胳膊轻戳了她一下,“问你话,还喜欢?”
白明霁最怕麻烦。
也最为惜命。
照她一向?的处事风格,听完这?些,确实应该及时?抽身。
可要让她再看?着晏侯府被?抄,晏侯爷被?长枪压跪在地,晏老夫人手带镣铐被?押送出府……
她做不到。
“晏长陵。”白明霁没回答他,轻唤了他一声。
“嗯?”
“如今你才来问我?,不觉得晚了吗。”白明霁扭着脖子看?他,“如果你是在向?我?示弱,那你成功了。”
她对他生了怜悯。
朱家确实该死,必须得死。
她道:“我?喜欢你,也愿意?承担后果。”
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强者?生,弱者?败,是输是赢,比过了方知道结果,在这?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他们未必就是输的那一方。
细想想她与前世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把白府换成了晏府。
前世白府的人总说她心?硬。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只要他们低下头来求自己一句,来她跟前示弱一回,告诉她,他们需要她,她也能和和气?气?地与他们说话。
身旁的人不说话,只顾看?着她。
白明霁伸手拉下他的脖子,下颚微抬,唇瓣轻轻地覆上去?,啄了一下,“相信了?”
四目望入彼此?的眼底。
白明霁被?他眸子里的灼热烫得心?头一悸,勾住他的那只手渐渐没了力气?,眼刚垂下,头上的人便欺了下来。
粗矿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脸,晏长陵逼迫她看?着自己,拇指压在她的唇瓣上,目光随着手指移动,在她那张饱满的唇上慢慢磨过,突然滑下按住她的下颚,吻落了下去?,贴着她的微张的双唇,重重一含,
白明霁被?迫张了嘴,碰到了他钻进来的舌,僵了僵,来不及退,便被?他卷裹住,战栗与酥麻从舌尖传进血液。
白明霁心?跳急速加快。
两侧的手也被?压住,放置到了头顶,白明霁只觉自己没有半分抵抗的余地,只能被?迫地承受着那个人,那张唇,还有那根舌……
漫长的纠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