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钥匙。”
二?夫人很看不惯她的姿态,好歹自己也是个长辈,她这?架势算什?么,耀武扬威?不由说?了一句气话?,“丢了。”
白明霁一愣,“丢了?”
二?夫人瞥了她一眼,“钥匙放在那,等了你几日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阿猫阿叼走了,想来少奶奶也不稀罕,库房有人守着,要这?钥匙做什?么。”
“没关系。”白明霁一笑,转身同周清光道?:“听说?周公子手里那把刀削铁如泥,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劈开一把锁。”
周清光在外跑了几日,今日终于得以歇个脚,比起主子的那些事,做少夫人的跟班轻松多了,拍了拍腰间?的弯刀,道?:“少夫人放心,别说?削铁,削人属下?都可以。”
二?夫人嘴角一抽,最为看不起这?样的粗人,她娘家并非高门?大?户,从小接触的大?多都是一些粗鄙之?人。
后来遇上了晏二?爷,破费了一番心思才嫁入晏家。
能成为晏家二?夫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殊荣,从泥里爬起来的人,最讨厌的便是泥。
她倒要看看,他能削了谁?
“那就有劳周公子了。”白明霁吩咐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婆子一道?跟上,“把库房所有的东西都清点一遍,务必准确,可莫要让二?夫人受了冤枉。”
看着周清光带人去了库房,二?夫人面?色一僵,“少奶奶这?是何意?”
“婶子放心,对账于你我都好,一能证明婶子的清白,免得被旁人说?贪墨了我大?房的家产,二?,一手交账,一手交物,我也能清楚手里到底接了有多少东西,日后长辈问起来,我也能答不上。”说?完侧身,指了指身后叠起来的一大?摞账本,同二?夫人道?:“这?些是侯爷每年的食邑,侯爷乃万户侯,名?下?所有的产业,我这?几日都整理了出来,不知道?婶子这?里有没有各铺子良田的账本,也省得我挨个地方去跑一趟。”
二?夫人眼皮一跳,张嬷嬷说?得没错,她这?几日就是在憋着招。
侯爷有万户食税权,各类铺子庄子无数,她一个新妇没有人领着,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摸清。
老夫人纵然想帮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这?些老夫人腿脚走不动,外面?的庄子铺子、赋税,都是她的人去收的。
一把钥匙,非要她还,她还了就是,但外头的产业,她想要一下?子就抓到手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短短几日,她能把侯爷的产业摸透?
二?夫人不信,“少奶奶既然整理出来了,那就照着一家一家挨着去拿账本,你问我要,我哪里有,那些庄子铺子跟久了都记在了脑子里,熟能生巧,哪需要什?么账本。”
白明霁笑了笑,夸赞道?:“婶子聪慧,非寻常人能比,没有也无碍,我派些人多跑几趟,横竖总得要复盘,也偷不了懒。”
复盘?
盘什?么?铺子、良田?
二?夫人心头冷笑,她疯了吧,这?又不是年底,累死谁呢?她也不怕这?一当家,就遭了账房的记恨……
“昨儿我已复盘了一家。”白明霁拿了最上面?的账本,翻开,缓缓地道?:“城郊的元春茶庄,我与秦管事对过了账,发现产量与支出严重不符,不知道?婶子能不能替我解惑?”
白明霁抬起头,含着笑看向二?夫人,眸子里却冰冰凉凉。
二?夫人脸色一变。
元春茶庄,晏家的直供茶庄。
每年出来的春茶,只供应给侯府,从不外卖。
可侯府的主子们一年到底,能喝多少茶?还不是被那些个下?人昧了去,不知道?偷拿了多少。与其给那些下?贼的人糟蹋,不如卖出去换几个钱。
尤其是那十丛古茶树,说?是说?只留给老夫人,可她一人,哪里喝得完十丛古茶?八成是被她屋里那春枝享用了。
一个下?人都能享用,她就不能?
是以,前几日派人去采摘了五丛。
二?夫人心头一跳,她什?么时?候去的茶庄?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二?夫人终于开始慌了。
她这?一番盘下?去,自己这?些年昧下?来的那些钱,还有在外的暗铺子,都会被扯回来。
二?夫人捏了一手的汗,还没想出来如何应付,身旁的张嬷嬷替她出声了,“少夫人这?话?,二?夫人恐怕也解不了惑,元春茶庄是晏侯府的家茶,每年出来的新茶,都得运来府上,谁还敢贪墨?再说?了茶叶这?东西,一泡水就没了,谁也不知道?会消耗多少,春茶送来府上,二?夫人便派到了各个屋里,咱们也没去计数,少夫人要是觉得账有问题,大?可去各个院子里问问……”
“张嬷嬷。”白明霁一声打断她,从椅子上起身,忍着腿软走她面?前。
张嬷嬷还想与她掰扯,“少夫……”
白明霁突然抬手“啪——”一巴掌扇在了张嬷嬷脸上,寒声质问:“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与二?夫人论?事,轮得到你当奴才的插嘴!”
白明霁的狠,白府的人知道?,但晏家的人还从未见识过。
往日里只知道?她不喜走动,鲜少与人接触,谁知这?一出手,竟打了二?夫人的陪嫁嬷嬷。
那一道?巴掌声清脆,别说?二?夫人,院子里站着的所有奴才都愣了愣。
张嬷嬷半边脸被打得火烧火辣,耳朵也发出了嗡鸣,侧目惊愕地看着她。
试想自己在侯府指点了这?么些年,连老夫人与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只有她打人的份,哪里有挨打的时?候,眼底甚至篡出了几分愤怒。
白明霁冲她一笑,“怎么,要还手?”
“奴才不敢。”张嬷嬷咬牙捂着半边脸,转过头便与瞪着大?眼尚未反应过来的二?夫人跪下?,托着哭腔道?:“奴才护主心切,是替夫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不成想被少奶奶教训了一巴掌,她这?哪里是打的奴才的脸啊……”
二?夫人也愤怒,但一时?找不出来骂人的话?,便指着白明霁道?:“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少夫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
“婶子急什?么,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白明霁的脸色一冷起来,与冰霜无疑,再次问她道?:“一个屋里,一个月能饮十旦茶?”
这?半年来,她不过是不想管,不代表她就好糊弄,好欺负。
二?夫人竟被那么一双眼睛看得有些犯怵,扭过头,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白明霁逼问:“婶子不是说?什?么事情都记在了脑子里吗?”
二?夫人脱口便道?:“八成又是那些个下?人偷着喝了……”
“你住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