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得知?舅舅来了江宁,本该晚辈前去接二位到府上才对……”
晏长陵待两人的态度热情,半点没有高门里世家子弟的架子,孟弘也慢慢地放松下?来,同他聊起了刚得来的职务。
同适才?孟挽说得一样,是被内阁的人瞧上,举荐到了宫中。
晏长陵道了声恭喜,便问道:“舅舅初来乍到,官场复杂,不知?可有关照之人?”
孟弘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转头与身?旁的孟挽对视一眼,摇头道:“不怕世子爷笑话,我孟家家族败落,别说京城,即便是在扬州,也没什么?人脉。”
唯一的人脉,便是白明霁了。
从扬州出发前,在族中人的眼里,白明霁就?是他们?孟家的最后一道人际关系。
孟弘面子薄,这?一路幸好有孟挽帮着打点,否则早在进城的那?日,就?不得不找上门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就?不用?他厚下?脸皮再求人,今日上门只为了看望外甥女,并非有所图,便也没与两人提起关照之事。
晏长陵倒是主动道:“舅舅往后在宫中若有何疑问,或是被谁为难之处,不必见外,告诉晚辈,晚辈必当关照。”
早前孟弘也听说过晏长陵,皇家宗亲,侯门世子,榜眼之才?,真正的矜贵公子爷,平常人别说靠近,远远看上一眼,都觉得幸运,没想到本人如此平易近人。
孟弘感激地道:“多谢晏世子。”
晏长陵摇头,“不必言谢,阿潋的舅舅,便是我晏长陵的舅舅,往后舅舅在江宁站稳了脚,便把家里人一道接过来,咱们?阿潋喜欢热闹……”
白明霁:“……”
“不知?舅舅如今在哪儿落脚,若不嫌弃,我晏家有几处空院子,舅舅与姨母可过去安置。”
“多谢世子爷。”孟弘受宠若惊般地道了谢,“往后要常留在京城了,昨日我便找到了一处院子,交了租金,价格倒也不贵……”
“既然找到了地方安置,晚辈也不勉强了,待会儿我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晏长陵刚从锦衣卫回?来,还没换衣裳,起身?同两人道:“舅舅,姨母先喝一会儿茶,我进去更衣。”
人到了里屋,又探头出来,唤白明霁,“阿潋,我那?件月白窄袖衫子呢,放哪儿了?”
白明霁起身?,一道跟了进去。
人一到里面,便揪住晏长陵,“你想个办子,把人留下?来,我有话要问她。”
晏长陵把人拖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她不是死了吗?”
白明霁掰开他的手掌,声音从牙缝里透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把人掀下?去前,你就?没确认,人在不在里面?”
这?个晏长陵还真没确认。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出去把人拿下?。”至于那?些问题,她慢慢问。
“再忍忍,先不要打草惊蛇。”
白明霁被他拖住,又捂住嘴,动弹不得,“等不了了,我要亲手杀了她!”她忍到了现在,也是极限。
晏长陵劝解道:“孟弘为何能进东宫,你就?不好奇是谁帮了他?”
“我可以自己问。”白明霁去掰他的手。
“夫人……”晏长陵从身?后把她抱住,下?颚搁在了她肩头,“阿潋,我知?道你恨,但你我绑了她容易,弄死她更容易,可她身?后的人,她到底是什么?目的,阿潋真以为,你严刑逼供了,她就?能说出来?”
见她慢慢冷静了下?来,晏长陵又才?握住她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她能再次出现,咱们?不愁挖不出真相……”
白明霁心里何尝不知?,可人此时?就?在外面,那?个上辈子害死了母亲,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就?是自己屋里,她忍不住。
她想弄死她。
晏长陵把她抱进怀里,像是安抚一只被激怒的野猫,轻揉着她的头,“放心,待了解真相后,我答应你,把她给你,随你处置。”
白明霁彷佛习惯了他的这?种安抚方式,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揉捏下?,起伏的心口,渐渐地平复下?来。
出去后便也能平静地对待孟挽了。
晏长陵与孟弘说着宫中的事,白明霁带孟挽去院子里转。
上回?孟挽见到她,还是在自家姐姐的葬礼上,那?时?候白明霁哭成了泪人,扑进她怀里,问她,“母亲走了,我该怎么?办。”
时?隔两年多再见,孟挽发现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姑娘。
孟挽温声关怀道:“阿潋,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过得不好,才?是如了她愿吧,白明霁压住心头的厌恶,点头道:“挺好。”
“当年你母亲走得突然,姨母对你一直放心不下?,恨不得把你带走,跟着姨母一道过,可姨母身?份卑微,你跟着我只会遭罪,这?两年来,好在你我互通着书信,姨母这?回?见到阿潋后,阿潋长大?了不少?,姨母是打心底眼地为你高兴。”
听她说起母亲,白明霁眼角几番抽动,险些没有忍住。
孟挽又道:“姨母原本还在担心,这?晏侯府满门显贵,阿潋心头若是有什么?委屈,便同姨母说说,可今日一见,那?晏世子为人热情,想必待阿潋也是极为宠爱,专一得很。”
在她手里死了一回?,白明霁终于知?道孟挽的厉害之处了。
当年她规劝母亲,怕也是这?般说的。
何为专一?
高门大?户里,有几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当家主母嘴上不说,心头何尝不介意,她便是利用?这?一点,名为关心,实则处处提醒母亲,她连一个妾室都不如。
母亲虽身?中蛊虫,可心情郁结也是真。
如今她又拿这?一招来对付自己了。
在她孟挽眼里,晏长陵的身?份和?样貌,又怎可能只娶她一人。
前面日头正烈,白明霁没再往前走了,坐在了游廊内的靠椅上,抬头看向孟挽,面露几分忧愁,问道:“姨母如此说,我心头倒是有一桩事想与姨母说。”
孟挽微微一愣,随后面含微笑,坐在了她身?旁,温柔地牵着她的手,细声问她:“阿潋怎么?了?心头有什么?事,千万别瞒着姨母,如今你舅舅也有了出息,咱们?娘家也不是那?等子拉不出来的人,阿潋若是受了委屈,姨母替你做主。”
白明霁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道:“姨母,母亲的死因我查出来了,中的是蛊,此蛊乃苗疆之地所出,得以药材常年将养,姨母觉得这?蛊,到底是何人种到母亲身?上的?”
孟挽一愣。
白明霁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一抹愕然和?紧张,压在心底的杀意再一次冲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