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闻言,季老太君有些惊讶,不禁看向站在庭院里、沐浴在阳光下的江逝秋。
祖孙俩心知肚明,江逝秋不是正常人。
或许这天下间,也唯有祖孙俩的神智是绝对清醒,没有被篡改记忆。
然而这并非好事。
当众人皆醉我独醒时,清醒的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和痛苦会更大。
也正是季家人这样的特性,二十年前,季家才会损失惨重,直到现在仍没能缓过来。
季鱼迟疑片刻,将在偃月山庄所遇到的事一一道来,以及和江逝秋相遇,两人是如何成亲的。
随着她的叙述,季老太君端肃的面容露出几分怔忡。
她失神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祖母?”季鱼叫了一声。
季老太君回过神,望着孙女苍白的面容,想说什么又止住。
她叹了口气,见她怀里还抱着那束山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问道:“阿鱼很喜欢这花吗?”
季鱼的脸颊微红。
“这花挺好看的。”她有些不自在地说,“开得很好,颜色很鲜艳。”
季老太君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重要的不是这花有多好看,而是送花的那个人。
季老太君神色复杂,心下暗忖,或许情况比她想像中要好。
至少她的孙女没有抗拒这桩婚事,反而平静地接受了它,甚至与那位尊主相处得极好,不用担心她被反噬。
“阿鱼,让那位公子进来罢。”季老太君开口道。
季鱼闻言,知道祖母已经接受江逝秋这“孙女婿”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转身出去叫人。
站在庭院里的江逝秋其实一直关注这里。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将屋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情越发的愉悦。
看到季鱼出来,他脸上的笑意明朗,灼灼如华,如同那些来自云京鲜衣怒马的贵公子,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可以放在他身上。
季鱼见状,便知道他肯定听到她们祖孙俩的话,也没挑明,开口道:“江逝秋,咱们进去罢。”
江逝秋笑着应下,突然说:“娘子,你应该叫我夫君。”
季鱼:“……”
“我想听娘子叫夫君。”他抱怨道,“娘子是不是嫌弃我?都不肯叫我夫君,难道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
季鱼只想堵住他的嘴:“没有的事,你别胡说!”不等他再说,又道,“祖母还在等我们呢!”
希望他在祖母面前,不要胡说八道,老人家性子端肃,略有些古板,估莫是受不住年轻人歪歪腻腻的劲儿。
进入祠堂时,季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祠堂里供奉的神牌对他似乎并没什么影响,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没有丝毫勉强之色。
确认这点后,季鱼总算松口气。
季老太君望着相携走来的一双儿女。
她的目光仍是那般锐利,作为季家的掌权人,她的修为不俗,法力精深,加上季家的天赋——绝对清醒,这世间没有什么妖邪能瞒得过她的耳目。
然而,面对她时,江逝秋仍是那副端雅随意的模样,站在她的孙女身边,虽然两人没有做出什么亲密之事,但他们之间那种亲昵的气氛,教人一眼便能看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
季老太君开口道:“江公子……”
“祖母,叫我逝秋便好。”江逝秋笑着说,摆出晚辈的姿态。
季老太君噎了下。
虽然仍是未能确定“祂”的身份,但若他真是孙女的婚约者,多少能窥见些许。
她可没那本事,让一位来自幽冥的尊主叫自己祖母。
季老太君选择无视这个问题,她转头对孙女说:“阿鱼,我有事和江公子说,你先出去。”
季鱼不太想走,但祖母面上的不容质疑,让她知道自己不能留下。
她看了江逝秋一眼,到底离开了。
季鱼走到庭院,先前江逝秋站的地方。
这里地势比较开阔,阳光能照到此地,春日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带来融融的暖意。
季鱼转头看向祠堂的方向,哪知道季老太君振袖一挥,祠堂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窥探。
季鱼:“……”
季鱼倒是想捏个术法偷听,只是那边的两人的实力都在她之上,只怕在她动手第一时间,就会惊动他们。
只好作罢。
-
两人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半刻钟后,江逝秋和季老太君相继从祠堂走出来。
季鱼双眼紧盯着他们,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祖母素来端肃,不苟言笑,江逝秋虽是言笑晏晏,却不露丝毫。
见到庭院里的季鱼,季老太君神色淡然,说道:“阿鱼,这次偃月山庄的事,辛苦你了,回去好生歇息,好好养身子。”
季鱼张口想说什么,听到江逝秋说:“祖母放心,我会盯着阿鱼的。”
季老太君嗯一声,朝他道:“有劳了。”
两人直接无视季鱼,和平地交接完“阿鱼的照顾问题”,季老太君便离开。
季鱼:“……”
目送祖母离开的身影,季鱼怀疑地看向江逝秋。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江逝秋见她怀里还捧着那束山花,虽然是清晨时摘下来的,因用了术法,仍是色泽明丽鲜妍,精神抖擞。
他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娘子,为夫很高兴。”
“高兴什么?”季鱼问。
“因为娘子在祖母面前护着我呀。”江逝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墨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娘子一心护着我,实在让为夫感动。”
季鱼脸皮没他那么厚,有些羞窘,轻咳一声,硬生生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江逝秋双眼染上笑意,“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祖母怕我对娘子不是真心的,幸好为夫一片赤诚真心,足可感动天地,祖母终于相信为夫,让为夫以后和娘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夫妻守望相助……”
季鱼:“……”
“真的?”季鱼怀疑地看他,总觉得以祖母的性子,应该不会说这种腻腻歪歪的话。
江逝秋一脸正色:“是真的,不信你去问祖母。”
说着,他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季鱼心知有异,猛地转身,发现祖母去而复返,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季鱼这才注意到,自己与江逝秋的举止亲昵,靠得极近。
在长辈面前与他亲近,让她实在羞窘,脸颊微微泛红,赶紧将手抽回来。
江逝秋果然脸皮厚,不以为意,坦坦荡荡地唤了一声祖母,还笑着说:“祖母,阿鱼不相信我的话,你来给我评评理。”
季鱼已经麻木了。
季老太君脸皮微微一抽,见孙女看过来,清了清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