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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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一辈子总是在少见多怪。女游骑眼睁睁看着所谓的新兵组成的小队消灭了眼前的兽群，还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消灭了成堆的敌人，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尚宝趴在她身边，向着叶离的方向招了招手。

叶离揉了揉娜娜的头：“表现不错！比苏游强多了！”他瞥了一眼正在打扫战场的苏游，声音稍微放大了些，“头大身子小！本来以为大头能让他脑壳里多装些东西，可惜装得全是屎！”

苏游停下脚步，死死的和叶离对视着，他自始至终对叶离都有着一丝敌意，或许是出于嫉妒，或许是因为和叶离刚见面时他的威逼利诱，具体缘由苏游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就是对叶离抱有敌意。哪怕他不是叶离的对手。怨恨别人，永远都是弱者的权利。

“动作浮夸，行动拖泥带水，面对异兽居然还单脚转体三百六十度！”他慢悠悠的走到苏游身前，伸出手指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阵猛戳。“老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孙强晃晃悠悠的来到叶离身边，给他点了支烟。艾丽正在快步跑过来，这个女孩子从来不放过任何可以听闻叶离教导的机会。叶离一巴掌抽在苏游头上，发出一声闷响：“脑壳倒是挺硬！跑战场上耍帅！你以为你是我啊！”叶离最后做了句总结，看向了艾丽。

这个黑色短发的少女正期待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憧憬让叶离打了个哆嗦。他仔细的想了想，又用力挠了挠头，最后说道：“以后记得不要在异兽尸体上泄愤。没事捅那么多刀，好多食材都浪费了！”

新兵们都愣住了！这是一个让人觉得出乎意料的点评。

废墟间血流成河，新兵们在几个老兵的指挥下掩护着向尚宝所在的高楼行进。这里不能长时间停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前期战斗的枪声会吸引更多的异兽。夏辽小心翼翼的在尸体堆间穿梭着，孙晓静跟在他屁股后面，近距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夏辽是小队的突击手，兼爆破专家。他正在尸体间安放一些炸药，和简单的激发装置。孙晓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辽作业，一句话都不敢说，唯恐打扰到他。

跟了一会儿她就迷惘了。夏辽根本就是在随意乱扔。他一路走，一路丢。一背包各类型炸药被他几分钟就扔了个精光。她终于忍不住，悄声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扔在路面上？难道不用伪装吗？”她的眼神真的很纯真，纯真到夏辽觉得多和她说一句话都是在犯罪。他翻了个白眼：“你家养的异兽认识炸药啊！”孙晓静的小脸立马红了。

叶离从艾可身上接过背包，皱眉不语。这样的战斗看似规模不小，其实起到的作用对新兵的提升而言，有些微乎其微。除了能练练胆识，其他屁用没有。叶离需要一个大家伙。那种不会几枪就倒的庞大猛兽。叶离有种感觉，他们剩下的时间不会很多了。新兵的成长必须有一个较大的跨度。哪怕出现伤亡！

高楼很是残破，刮着穿堂风，呆久了会有些冷。尚宝站在楼梯口热烈欢迎众人的到来。夏辽从孙晓静的背包里拿了一包炸药，在楼梯间一阵摸索，敲打，最后选定一处地方。他从口袋里拿出胶液，很是细致的将雷管安装好，将炸药固定在墙上。必要的时候，他需要炸断楼梯来阻止异兽上楼。

新兵们看着眼前的女游骑，眼神中有着戏谑。尚宝没有作声，他觉得这个时候实在是没什么可说，不如保持沉默。女游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些明显不大的孩子每一个都能把她虐个一百遍的。这让她一个弱者说什么！叶离咳了一声。众人连忙散开熟悉环境。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女游骑松了口气，但又在一瞬间提了上来。叶离朝她走了过来。这个她印象中的厨子，尚宝口中的队长，正朝她走过来。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知道叶离会对她做些什么。可也怨不了别人，是她挑衅在先，现在挨训也无可厚非。想到这儿，她顿时觉得又有些底气了。她挺了挺胸，抬眼直视着越来越近的叶离。离近了看，他还挺帅的。叶离高挺的鼻梁让她再次有些心跳加速。就快了！他马上要开口了。不不！或许他会直接动手。

女游骑有些忐忑，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叶离从她身边走过，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所以干脆躲得远远地。倒不是他想走她身边。实在是因为她站在走廊里，将本就破旧狭窄的道路挡去了一半。

女游骑半天没反应过来，还是在部下的一阵拍打下才反应过来。看到叶离视若无睹的态度，气得胸脯一阵起伏。忍了很久，终于认命似得坐到了房间的一角。不再吱声。

这座大楼很高。叶离他们所在的一层破掉了相当大的一部分，以至于将房间整个暴露在外。就像一块儿蛋糕被人用手抠掉了一块，显得很是突兀。墙壁上的裂缝很宽，就像成年男子的拳头。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座破旧的建筑，是如何挺立在地表的。至于它何时倒塌，叶离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站在房间里，视野非常良好。由于没有了墙壁，安全上还是有着一定的隐患。秃毛怪能轻松地钻进房间里面。毕竟这里的空间确实不小。通往楼上的楼梯已经坍塌了。这一层成了最好的狙击位。周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大楼。他在几个房间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有间完好的房间，可以提供给队员们休息。

孙强正在安排新兵们观察地形，安装一些垂降用的锁钩。

苏琳趴在地上，开始细致的观察着肉山方向的动态。

几个老兵抱着枪坐在一起，不知是谁拿出些小吃，正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叶离拿着望远镜，娜娜搬了一个破旧的凳子，放在了叶离身后。他坐在苏琳身边，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

荒凉，似乎是现在地表唯一的写照。杀戮就像是画家手中的画笔，将荒凉寂寥体现的淋漓尽致。

肉山的血腥味很大，很快吸引来了大量的异兽。它们很喜欢这种毫不费力的免费午餐。它们嘶吼着，大口的咀嚼着，感谢着它们心中并不存在的上帝。小型异兽们速度最快，很快就在肉山上大快朵颐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坨大便上堆满了苍蝇。兽吼声阵阵响起。中大型异兽也渐渐赶来，它们的到来引起来了一阵骚乱，小型异兽们纷纷躲避着，嘴里也不忘叼上一块肉块，躲避着中大型异兽的身影。唯恐自己也会变成食物。

叶离重点观察了几个区域。兽群基本上是从这几个点涌现出来的。那些都是已知的通道口。看来地下的异兽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地表涌来。这样下去，B43和B42两个区应该能够坚守住异兽的冲击。

叶离很是不解。据他观察的数据来看。异兽显然有些过多了。B43和B42两个区人数本就不多，再加上周围的两个自由人营地，和一些流民的小型营地。总共人数也不会超过四百。这点数量，根本不足以吸引数量如此众多的异兽。每次营地受到冲击，也就是百十只异兽而已。可现在看来，从通道里涌出的异兽已经早已经过千了。而且还在源源不绝的涌出！

情况不容乐观啊！

“艾可！马上发送情报给那五个老头！这次异兽的冲击绝对有大问题。”叶离想起了在通道里捡到的小盒子：“马上把情报发送出去，让他们派出白银游骑……不……让他们用黄金游骑带队！在A1附近彻查，我怀疑……算了！”他沉吟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其他势力的手段的话。这次敌人的动作有些出人意料。他揉了揉脑袋，最近的事情真得好多。他觉得情报终端都有些不太可以相信了。为防止情报泄漏，还是要亲自跑一趟为好。生平第一次，他觉得A1离自己太远了。

先是R-13药剂的发现，其次就是自己发现的小型次声波发射装置。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幽灵吗？叶离前几年没少和幽灵的人马打交道。细细想来，他们的行事手法和这两起事件明显不搭调。

如果真的是幽灵的人做的。意欲何为呢？如果不是幽灵？他挠了挠头。他还真想不出有其他的野心家！

肉山上再次迎来了新一波的来客，打断了叶离的思路。生命的意义在于反哺。张牙舞爪的异兽死亡后，满足了活着异兽的脾胃。它们不时地发出满足的嘶吼，诠释着生命全新的活力。哪怕这种活力让仅存的人类感到不喜。

天空昏暗了下来。风变得大了。豆大的雨珠倾泻而下，将异兽们肮脏的毛皮打湿。血液混合着雨水，将地面冲刷出一道道沟壑。末世日过后的雨水或多或少带着酸雨的性质，却腐蚀不了异兽的生命。它们身上腾起阵阵白烟，告诉着楼上的人类，酸雨淋在身上的唯一作用。

小型异兽们开始寻求庇护。四散奔逃起来。马上到来的强风会轻易剥夺它们的生命。动物们的直觉往往在这种时刻表现的淋漓尽致。中大型异兽不以为意，狂风吹不动它们。少了小型异兽的骚扰，它们可以更加悠然自得的进食。

一头猩猩一样的异兽正用利爪撕扯着眼前的美味。这道美味显然还没有死透。伴随着猩猩异兽的撕扯，它适时的发出微弱的嘶吼，让猩猩异兽胃口大开。它狼吞虎咽的吃着，甚至将食物举起，把脸埋在食物的肚子上撕咬起来。食物终究还是咽气了。它拒绝看到自己被咬成两半。亦或是深入骨髓的痛楚让它最终抗不过去了。

动物永远都是动物，哪怕它们进化的比人类更快。大规模捕杀兽群还是可以做到的，叶离的新兵小队就做到了。其实人类并不是特别弱小。只是绝望的处境让他们丧失了与异兽直面交锋的勇气。女游骑就是一个显著的代表。他们只会在安全的地方放冷枪，消灭零星的几只异兽，就觉得无愧于自己胸前的徽章。不论什么时候，都将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这是现存所有人类的劣根性。在他们因为杀死几只异兽儿洋洋得意的时候。异兽又光明正大的生了好几窝幼崽。

永远都是杀之不尽！

如果不是异兽也在相互冲突。人类？这个可笑的字眼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永不见天日了。

远处的废墟间闯进一头庞然大物。叶离看着那巨大的身影，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想要的终于来了。

这头异兽体型庞大，足有两层楼高。厚重的皮毛裹在身上，明显有着超强的抗寒能力。不成比例的四肢，两只手臂很是粗壮，整个看起来就像一只大猩猩，可它头上却顶着两根弯弯的长角。上面还挂着些许异兽的皮毛。这种异兽只在地表上才能够见到。毕竟地下的面积相对于它的体型来说有些过于窄小。它正被肉山的气息吸引而来。庞大的身躯移动的很快。

苏琳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怪物。双肩有些微微发抖。

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抱有一定的敬畏或是恐惧。新兵们从未见这么庞大的异兽。他们呆过的地方都是较为安全的区域。有游骑组织的捕杀队不定时对区域进行清扫。可现在他们见到了。

“老大，好东西来了！”孙强也注意到了异兽的出现：“让他们来？”几个新兵都在强装镇定，苏游的脸有些发白。他听几个老兵说过这种大型异兽存在，本以为是在开玩笑。可眼前的事实让他再也笑不出来。它的胳膊就像打桩机，粗细比苏游这个人都要猛上一圈儿。

怎么打？

这大概是所有新兵心中的问题。

那个女游骑也没有见过这种异兽，吓得缩在角落里。听到孙强的话后不由得满脸恐惧。她躲还来不及。这群人竟然想主动招惹下面的家伙。

苏琳定了定神，顺着断裂的天花板滴落的雨水欢快的在她的皮衣上跳舞。腾起阵阵白烟。她重新趴在地板上。开始瞄准。

他们对这只怪物并不了解，需要先做一个试探。

下面已经乱开了。

中大型异兽们并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它们嘶吼着，恐吓着大家伙，希望它知难而退。食物的诱惑显然让它们的胆子变大了不少。加上它们有足够的数量。现在它们敢于向大型异兽叫板了。

大家伙显然看不起眼前的这群小不点。它们的嘶吼成功的激怒了它。它挥舞着双臂，想让这群没长眼的小家伙好好认识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它们龇牙嘶吼，却被大家伙一巴掌抽飞。

实力往往决定收益！

但食物确实太多了。以至于小小的震慑变成了对弱势群体的挑衅。它们愤怒了。数只猩猩异兽飞扑过来，尖利的爪子狠狠的插进大家伙的毛发里。带起了一块块皮肉。吼声震天！大家伙被这些两米大小的东西激怒了，它一手一个，使劲的砸在地上。骨骼的脆响永远都是那么动听，它非常喜欢。大家伙握紧拳头，狠狠地砸着地上的挑衅者，直到它们成为一滩肉泥。各种各样的异兽蜂拥而上，被大家伙轻易的甩飞。它嚎叫着，接住一只从空中坠落的异兽，生生撕成两半，一半随手扔掉，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它的嘴还是不够大，只塞进了四分之一。它用手一拉，随手丢掉，解决了这一难题。

新兵们纷纷咽了口唾沫。恐惧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滋生，蔓延。

娜娜的眼神很亮，她舔了舔嘴唇，显得有些跃跃欲试。艾丽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军刺，似乎这是她力量的源泉。即使她很清楚这小小的军刺对大家伙完全造不成像样的伤害。金琪用力的深呼吸着，胸脯一颤一颤的，想要平复自己的恐慌。

苏琳开枪了。大家伙的脑袋很大。大到不需要刻意去瞄准。一发命中！苏琳深深的皱起了眉。

大块头一声嘶吼，显然这一枪让它很是疼痛。它伸出爪子朝着中枪的地方扣了扣，另一只手更加狂暴的拍死了几只在它身上撕咬的异兽。

苏琳装备的是穿甲弹。然而却没有打穿怪物的头盖骨。她仔细瞄准，希望能够从眼睛入手。

冷静是狙击手必备的品质之一。敏锐的观察力更是永远都必不可少。现在是另一场战争！新兵们要和异兽们联手。先搞死这个大家伙！

由于异兽不停的骚扰，大家伙始终也没发现击中它脑袋的是趴在远处楼间的人类。它将怒火发泄在了异兽身上。给了人类放冷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