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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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388层的方氏大厦顶层举行。

鲜花、美酒、五彩的气球。

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络绎不绝的八方来宾，将一千多平米的婚礼现场装扮得美丽而热闹。

方浩一身做工讲究的黑色礼服，将他颀长的身材衬托得越发挺拔，站在大厅门口，身后一排同样穿着黑色礼服的伴郎团，与他一起向着每一位来宾微笑相迎。

“我的儿子呀，今天终于大婚了。”方母一身银色华贵旗袍，披着蝴蝶碎花的披肩，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走到方浩身旁，仰起头看着自己英俊潇洒的儿子，眼中有激动的泪花。

“妈，你身体不好，不是不让你出来吗？”方浩伸手擦去母亲眼中的泪花，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瞅了眼负责照看的两名侍女。

两名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妈今天高兴啊！一定要出来看看！”方母脸上泛着红晕，喜滋滋地看着大厅中喧闹的人群，“看看那些来宾，不是跟咱们方家有往来的商业大亨，就是政府军界的高官权贵，可真是给咱们方家长脸啊！可惜你爸爸和爷爷不在，错过了你大喜的日子。”

方母转过头，目光闪烁着喜意和遗憾，伸手捋了一下方浩额头垂下的发丝，眼神中满是慈母般的温暖。

方浩心中一沉，父亲和爷爷在不久前接到军方的紧急命令，需要给前进号调试武器系统，一起驾驶前进号去了伽马星系，已有三个月没有丝毫消息传来了，想来是限于军事保密，无法通信吧？

虽然已委托罗志去悄悄打听了，但这涉及军方的绝密行动，试了几次都碰了软钉子回来，这让他对此事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妈你放心吧！”方浩不想让母亲担心，伸手把母亲肩头垂落的披肩重新披好，冲她微微一笑，“等爸爸和爷爷回来，儿子再补办一个婚礼，只有咱们家里人参加。”

“好好，只有咱们家里人参加。”方母抿嘴乐了起来，满脸都洋溢着幸福，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向楼上的休息室。

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方浩心里的那种不安又来了。

沉吟片刻，举起手腕，对着袖口的通话器低声道：“罗志，一会婚礼完毕，就把我妈妈送回去吧！她心脏不好，我担心在这样热闹的场合，她过于兴奋。”

“放心吧浩子，伯母交给我照顾了，你就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吧！”通话器里传来罗志的笑声，此刻他带着几名保镖，正在大厅的角落里巡视，冲着这边挥了挥手。

罗志精于武道，又忠心耿耿，有他主持大局应该没问题。

方浩感到心里踏实了一些。

……

……

十一点十八分，吉时到，婚礼正式开始。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宾客们都翘首以待，大批记者手持闪光灯，对着婚礼台。

“我宣布，婚礼开始，有请新郎方浩先生上台！”彬彬有礼的婚礼主持人，热情地伸手邀请。

方浩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开始加快的心跳，缓步走上台，向着四方来宾微笑点头，引得闪光灯咔嚓连闪，现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下面有请新娘白玲女士入场！”主持人高声道。

方浩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随着主持人的手势望去，就见一束雪亮的聚光灯打在入口。

大门打开，白玲一身雪白的婚纱亭亭玉立站在那里微笑着，好似一朵圣洁的白莲花。

随着雄壮的婚礼进行曲响起，白玲挽着老管家张叔缓缓走来，身后紧跟八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小女孩，单手举起长长的婚纱拖尾，跟随着白玲一路前行。

“这就是方家的儿媳妇么？好漂亮啊！”人们被新娘的美丽脱俗所震惊，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大厅中鸦雀无声，只有雄壮的婚礼进行曲的激荡。

方浩更是紧张，一双眼睛紧盯在白玲的身上，随着她的一步一行而呼吸，生怕这不到一百米的红地毯不能安然走过，因为他知道——白玲的眼睛生来看不见。

“玲儿加油！加油！”

他暗暗鼓劲，记忆不由穿过时光，回到了自己与白玲相识的那一刻……

二十年前，父亲方志白结束了星际远航，风尘仆仆地抱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回来，举在他面前，微笑着说：“小浩，这是你的妹妹，她叫小玲，眼睛看不见，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只有五岁的方浩望着这个皮肤奶白，漂亮得好似画里的小女婴，刚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洋瓷一般光洁的脸蛋，却被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指，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陷入沉静。

似乎在说：“小哥哥，我乖乖的，请别嫌弃我好吗？”

那一刻，方浩的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动，忽然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婴，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守护她，直到世界的尽头！

父亲这时摸了摸他头顶，告诉他，这小女婴是在一处星际码头捡来的，她的亲人根本找不到，今后就在咱们家生活了，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要欺负她。

五岁的方浩懂事地点了点头。

由于白玲眼睛看不见，需要有个人一直照顾她，方浩借机腻歪在她的身旁，而白玲也很喜欢这个贴心照顾自己的小哥哥。

于是两人一起渡过了幼儿园、小学和初中，到了高中两个孩子情窦初开，就自然而然成为了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对于沉静的白玲来说，方浩就是她的一双眼睛，让她能够重新看到这个世界；而对于调皮的方浩来说，白玲则是属于他的宁静港湾，不论何时都能从她那里找到平静。

两个人是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豌豆，谁也离不开谁。

……

……

方浩收回思绪，往昔的甜蜜时光让他嘴角泛起了微笑。

目光望去，看到白玲也面带淡雅的微笑，戴着白手套的左手轻轻扶在老管家张叔的手臂上，步伐沉稳地缓缓走来，远远望去就仿佛一个正常人，根本不会发觉她其实一点都看不见。

只有方浩才知道，为了走过这不到一百米的红地毯，白玲经历了怎样的艰难练习，无数次在高跟鞋和拖地裙摆的纠缠下摔跤，跌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可倔强的白玲为了给所爱的人一个正常的婚礼，硬是咬紧牙关，练得万无一失。

“坚持住玲儿，你行的！坚持住！”方浩手心冒汗，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仿佛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白玲站到了方浩的面前，她娇美的面容在白纱后面若隐若现，含羞微微垂下头。

“阿浩，我可把玲儿交给你了，今后你可要好好待她啊！”张叔微笑着把白玲的手交到方浩的手中。

“张叔，我会的。”方浩冲张叔感激地一笑，连忙握住白玲纤细的手，小心牵扶她走上高台。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顿时成为全场的焦点，被聚光灯照得雪亮，舞台上下砰砰数响，喷射出无数彩纸彩花，好似下了一场五彩缤纷的雨，将两人笼罩其中。

“好呀——”

全场的宾客们热烈鼓掌，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庆祝这对珠联璧合的新人终于牵手成功。

“方浩先生，请问你愿意娶白玲女士为你的妻子，不论贫穷富有，不论健康与不适，永不分离吗？”主持人举起话筒激动地问道。

方浩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气力回答：“我愿意！”

这一刻内心怦怦猛跳，手心里沁出了汗水，而他能同样感受到白玲手心里也是潮湿一片，浑身在微微颤抖。

“白玲女士，请问你愿意嫁给方浩先生，让他做你的丈夫，不论贫穷富有，不论健康与不适，永不分离吗？”

“我愿意！”白玲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回答得十分坚定。

主持人望着这对璧人，微微一笑：“好，我宣布……”

砰！

一声巨响，大门被猛然撞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军警冲了进来，个个手执电磁脉冲枪，杀气腾腾。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宾客全都吓了一大跳，主持人更是吓得话筒掉到了地上。

为首的大鼻子军官大步走到舞台上，掏出一张纸对着方浩道：“方浩先生，这是元首亲自签发的拘捕令，我奉命逮捕你，罪名是叛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