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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马车隔绝了火光的光亮,仅从马车帘撩开的一角投入些许光影,在马车内笼罩出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沈度坐于暗色中,本就沉郁的面色显得更深沉了几分。
看起来像是气得不轻。
饶是如此,姜云姝刚走进马车,他还是顺势抬眼朝她看了去。
眼看着她迈步就要朝他身边的空位走来,她又忽的收了脚,转而便要径直往最外侧的位置落座。
沈度眉心一拧,下意识伸手。
姜云姝在视线不清下,裙摆好似绊住了,她回头查看,便有了屈膝像是要坐下的动作。
腕上忽的被抓住,本是有拉拽的力道,却又正好扶住了她没站稳的身姿。
姜云姝一愣,另一手整理好裙摆,怔然道:“谢谢。”
他生着气还不忘扶她,还怪可爱的。
沈度噎了一下,冷不丁的收了手,绷着嘴角没答话。
这回姜云姝直接走到了沈度身边坐下,柔软的身子自然地与他贴近,隔着两道轻薄的衣衫,霎时就清晰感觉到了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
马车驶动,轻微的晃动让并靠在一起的两条腿相互摩擦一瞬。
沈度仍旧沉着脸色,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明显还在为绣品的事感到不悦。
实则,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不明白为何如此小事会影响他的情绪。
也不光是绣品,自姜云姝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便经常会因她而失去对情绪的控制。
而这些情绪在他的认知里一直是无用的。
从很早以前他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一直对自己的情绪掌控得极好。
但现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早些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沈度只记得,自自己记事以来,哭闹或是发脾气,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三岁那年,是沈度第一次从学堂中逃学。
别的富家子弟三岁都还在院中有着一大众下人陪着玩乐,他却要与年长他好多岁的孩子一同在学堂念书写字。
他不满,便逃了学。
轻而易举被人抓回去,他便哭闹着试图逃脱此劫。
那次,沈力泽在书房里关起门来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哭没用喊也没用,最后他在书房中跪到后半夜就这么趴在地上睡着了。
五岁那年,还在牙牙学语的二弟沈临将他写完的课本当做自己的图画本乱写乱画,还撕烂了好几页。
他勃然大怒,冲着沈临发了一顿脾气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而他将二弟扔在地上不管还把人骂哭,引来了父母反倒是他遭到了惩处,撕坏的课本也只能自己咬着牙重新再写一遍。
再大些的时候,他已经在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偶有控制不住之时,也很快从情绪失
控的情况下得到苦果,更加知晓了此举无用。
他是沈家长子,是弟弟妹妹们的兄长,是家长的顶梁柱。
委屈、伤心、难过、愤怒,亦或是欣喜、开心、兴奋、期待。
这些情绪并不能实质性地解决他当下的问题,除了宣泄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逐渐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从只干实事达成了他一路顺风顺水的人生。
最初发现自己因姜云姝而失去情绪掌控之时,沈度的第一反应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但事与愿违,亦或是他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又谈何控制自己远离她。
如今,这种古怪的情绪时常萦绕着他。
在外他仍是一如既往,可在她面前,却越发情绪波荡。
就连一个小小的绣品都能激起他心底闷气。
他变得不解,甚至好奇。
想参透其中的缘由,却是怎么都不得要领。
为何如此?
是因为姜云姝喜欢他吗?
这个想法短暂地激起了沈度心底的跃动。
但他很快又摇摆在这个解答里。
他不乏有人喜欢,旁人的喜欢也从未过多影响过他的情绪。
沈度自认,自己是个称职的兄长,虽严厉,但对弟弟妹妹一向疼爱有加,他们抱怨他冷淡不近人情,却也敬重他身为兄长的威严,他在身为长兄的身份下,从未失职过。
他也是个称职的长子,父亲欣赏他,母亲称赞他,除了此前总为他的婚事而感到不满,但其余再无更多挑剔,眼下他也已成家,就更是没有。
家人喜欢他,他却很少因家人而被影响情绪。
至于男女之情的喜欢。
算了,那些不提也罢。
别的女子是否喜欢他,与他何干?
所以姜云姝的喜欢究竟有何特别,会让他生出这样的变化来。
马车内不知已经陷入沉默多久了,只有马车车轱辘碾压过地面的响动声不断来回在耳旁。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
沈度落在腿上的大掌忽的被一只柔嫩的手覆盖住了手背,而后虎口就被她下意识地抓紧了。
晃动之后,姜云姝稳住身子,只虚虚靠在沈度臂膀侧面。
她手上未松,转头看去也正好对上了沈度看来的目光。
姜云姝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马车内的那一阵尴尬而有所情绪变化。
但沈度却是眸光一怔。
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疑问,在对上这双暗色中也湛着光点的明眸,似乎要从心底冲破出某种解答来。
怔神间,是姜云姝拇指摩挲在他虎口处的触感将他思绪又拉了回来。
姜云姝嫣唇微启,气若幽兰,在他近处轻声问:“消气了吗?”
“我没生气。”这话说得沈度自己都不信,但他不得不这样说。
因为一件极小的事而不自觉生了闷气,这
种事让他即使在心头无法否认,也没办法在嘴上承认。
实在丢人。
姜云姝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些许:“一直不理我,是在等我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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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拉你的衣角了。”姜云姝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另一只还仍旧轻攥着沈度衣角的手上,证明她此言不假。
沈度顺着她的目光随之垂眸看去,霎时心尖一颤,胸腔内瞬间跳动得厉害。
他刚才沉入思绪太过认真,并没有感觉到她拉拽他的力道。
这会竟是生出几分后悔来,忍不住想让她再这般拉他。
就像她说的……
哄他。
沈度心底猛然咯噔一声,顿时觉得羞耻。
他从三岁开始,摔倒就不会哭了,更不需要有人哄。
更莫说在那之后,就只有他冷脸哄弟弟妹妹的,何曾需要有人哄他。
还是为这么个小事。
沈度张了张嘴,冷着面色,话到嘴边却成了没什么底气的低声:“我没注意到。”
“你想我怎么哄你?”
沈度耳后发热,下意识否认:“我没想……”
话未说完,姜云姝忽的松开他手,引得他霎时无措抬眸。
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见姜云姝身后的影子在她起身的动作下晃动升高。
姜云姝侧过身,伸出臂膀绕过沈度身后,搭在他的肩上,环绕他的后颈。
沈度腿上一重,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立于自己身上的纤腰,扶稳了她的身姿。
姜云姝另一手捧在他脸侧,坐在沈度腿上倾身向前,在他脸颊落下轻柔一吻:“这样哄你吗?”
沈度腿上承着一人的重量却并不叫他感到吃力,但忽的腾升的热火令他被压着的长裤绷紧得难受。
“你……”
他似惊似怒地仰头看着身上的人。
又被姜云姝偏头亲吻了另一边脸颊:“这样够吗?”
够什么够!
她知不知道这是在马车上!
但心底莫名又翻涌出一声好似微不可闻的“不够”,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就在近处的脸庞。
被夜色笼罩起来的隐秘氛围无端为周围增添几分藏不住的暧昧。
心跳声变得明显,夹杂着他不自觉滚动喉结的吞咽声。
裤子紧得厉害,躁动的热火从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一路灼烧向下。
姜云姝微动了下身子,想在沈度腿上调整坐姿。
刚一有动作,腰间掌
()着的大掌就霎时放开一只(),沏?????N??肁恓????し?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让她有退开或离去的机会。
沈度不说话,目光却灼人得厉害。
好似觉得自己只要这么看着她,她就会如他所愿,继续哄他。
是的,哄他。
沈度此时不得不承认,他为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期待着被她哄。
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也有过和此时一样想法的心情。
但他未曾去细究过,也是他在还未细究之前,姜云姝就已经温软地哄他了。
所以他当真如此古怪,在继面对她时常失去情绪控制之后,又屡次生出这等他以往从来不屑也自认不需要的想法。
是为什么呢?
暗影笼罩下来之时,唇上贴来了柔软的温热触感。
湿软的舌尖轻舔过他双唇,已是有过数次亲吻的经验,让他不自觉微张了双唇,邀请似的让她探入口中。
姜云姝坐在他身上,超过他头顶高度地低头吻下来,一手捧着他的脸,让他只能仰起头来承接这个他本也不想退开的吻。
她吻得轻柔,却又探进得大胆。
缓慢的动作下,暧昧的水声清晰地次次可闻。
舔舐,缠绕,舌尖相触。
有强烈的思绪冲上脑海时,他已同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压向自己,不得退开分毫。
沈度意识到,他喜欢姜云姝的吻。
从她第一次吻他时,他就该意识到的,但他那时头脑一片空白,失去情绪控制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也喜欢姜云姝哄他。
他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那样叫做哄,因为自小到大从未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而顾虑他可能波动的情绪,从而哄他。
他好像找到答案了。
知道为何今日不过是没得到一个小小的绣品,他就会莫名生闷气。
沈度未曾想过恃宠而骄这种词会出现在他身上。
但被她哄得多了,便一面不知餍足,一面又担心着她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耐心哄他。
没得到过就不曾多想,尝过了甜头,就有些难以戒掉了。
他必须承认,被她哄着的感觉非常好。
这种感觉激得他胸腔酸胀,浑身发热,引得他紧捏着她的后颈,难抑地回应加深这个吻。
他喜欢她的吻,也喜欢她哄他。
还有那个逐渐清晰在心头的答案。
喜欢她。
沈度心头的疑问得到解答的感觉不似姜云姝破解棋局时那般成就感十足。
他反倒是在庆幸着。
庆幸自己竟是参透了何为喜欢,感受着喜欢一人竟是如此美妙的感觉。
也庆幸着,还好在他喜欢她时,她也同样喜欢着他。
这个掺杂着浓郁情绪的吻持续了许久。
久到不自觉游走的大掌弄皱了衣衫。
久到交缠的呼吸早已乱了节奏
(),粗重得让两人胸口都大幅度上下起伏着。
某些事好似荒唐地就要在马车上发生了。
失控的气氛夹杂在外面逐渐清晰明显的嘈杂声中,短暂地拉回了两人些许理智。
沈度抱着姜云姝,与她额头相抵,难耐地喘气。
绷紧的裤子在她面前早已不是秘密。
他难得坦诚,开口时,嗓音已是哑得不像话:“快到家了。”
姜云姝也同样有些晃神,眸子里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一双嫣唇被吻得水亮光泽,微微泛肿。
她自是一如既往地直白,大胆提议:“下次要不要在马车里试试?”
沈度喉间一紧,本就压着的念想险些被她一举击破。
裤子跳动的反应给出了激动的回答,让他想愤然瞪她一眼,都显得底气不足。
甚至破天荒地想着,等什么下次?
不过很快,姜云姝缓过神来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与平日路过街道时的动静并不相同。
甚至到了此时这般时辰,也不该是如此热闹嘈杂才是。
她从沈度额前抬起头来,侧眸看向马车窗帘,问:“外面何事如此热闹,现在应是快到亥时了吧。”
此时戌时三刻,的确是快到亥时了。
沈度心不在焉地回答她:“不知道,或许是晚归的过路人吧。”
说完这话,两人都有些回过神来。
因为外面的动静显然不是一个两个或者一群晚归的过路人会发出的响动。
姜云姝已彻底从方才的情.欲中抽回思绪。
她仍旧坐在沈度腿上,好奇地朝窗边探去身子,伸手撩开马车帘,便顿时惊了眼眸:“是乞巧市集!”
沈度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总归脸上是没什么反应的,只不满地伸手,一把就将姜云姝重新捞回怀里捁着,随口问:“什么乞巧市集?”
“今日是乞巧节呀。”姜云姝恍然大悟。
乞巧节宫中设有盛宴,民间也自有庆典。
入夜后女子们在家中对月穿针完成绣品后,街道上便会开张摊位将绣品进行售卖,等同于宫中进行绣品交换的环节。
后来,这种习俗逐渐演变成熟,从而形成了入夜也未收摊的乞巧市集。
在百姓们各自在家中向织女星祈福后,就会纷纷来到街道上游逛乞巧市集。
市集上早些年仅是卖一些刺绣品,后来便越来越丰富,演变至今,商品便越发五花八门,也成了人们采购凑热闹赚钱的好时候了。
姜云姝以往未曾逛过民间的乞巧市集,此时仅是透过车窗看过一眼外面的热闹景象,便有些难掩好奇。
她询问沈度:“晏淮,我们去市集上看看好吗?”
沈度微拧了下眉头,他自也没逛过这样的市集,也完全不感兴趣。
更甚至,他现在箭在弦上,却要让他不回家去逛市集?
沈度绷着脸色看了姜云姝一眼,却对上她一双期待的眸子里满
是灿光。
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妥协道:“嗯,那就去看看吧。”
很快,两人在市集边上唤停了马车。
姜云姝本想牵着沈度一同下马车时,却被他摆手避开,让她先去下面等着。
这时姜云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垂眸朝他裤子看了一眼,抿嘴偷笑着先行下了马车。
沈度在姜云姝离开后,烦闷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缓和了好一会,才恢复了一脸淡色,面无表情地躬身走下马车。
姜云姝本还以为要等好一会,一见沈度走到身旁,下意识就道:“晏淮,你这么快啊?”
沈度脸色一沉,像是下一瞬就要把人扛着回马车上,立即打道回府似的。
姜云姝轻笑一声,忙牵住他的手,温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度看似不情不愿,但陪着姜云姝入了市集后倒也放缓了神色。
这种感觉也同样很奇妙。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和所有汇聚在市集里的百姓一样。
姜云姝欣喜地打量着市集上的摊位商品。
沈度牵着她的手,偶尔把不看路的她重新拉回身边避让行人,偶尔任由她拽着,三两步奔到一个新奇的摊位前。
姜云姝亮着眸子指着摊位上看似新奇实则没什么价值的小物件回头看向他。
他便伸手掏兜,淡声回应:“买。”
逛了没多会,沈度手上便多了好几个包裹商品的纸袋。
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姜云姝对此乐此不疲。
直到沈度手上快拿不下东西了,而身后也没有带人跟着。
姜云姝若再继续买下去,他便要腾不出手牵着她了。
沈度这才道:“平日京中也有不少街道会有市集,你若喜欢,下次再陪你逛别的市集。”
姜云姝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不过若是和沈度一起,她倒也有些期待下次在别的市集又能瞧见什么新鲜玩意。
两人正准备打道回府。
姜云姝忽的瞧见转角处一个明晃晃的摊位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玉佩。
姜云姝不知这种市集上的玉佩正色如何,但她知沈度喜欢玉佩,便拉着他要再往那玉佩摊位去看看。
走近一看,姜云姝惊喜地发现,小摊上的玉佩皆是精致夺目,没有挑出一块细看,也能随意瞧见上面的雕纹精致细腻。
不过她对玉石并无太多研究,瞧不出这些玉佩成色如何,便转头问:“晏淮,这些玉佩好漂亮啊,你看如何?”
沈度收集玉佩众多,自是一眼能瞧出这些玉佩虽然做工还算精细,但皆是下等玉石所制。
成色上等的玉石本就难得,一块好玉难得一遇,又怎会如此随意地摆放在这等小摊上大肆出售。
不过沈度瞧见姜云姝那眼含亮光的神色,面上还维持着淡然之色,心下却是一动:
“你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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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再次重申:“我没生气。”
姜云姝扬起唇角笑道:“嗯,我知道,那你选一块?”
瞧见来了客人,摊位老板眼睛冒光,热情地介绍道:“两位客人随便挑随便选,瞧上哪块就戴上试试,总有一块能合心意的。”
一向只买名贵玉佩的沈度倒是一点没嫌弃路边小摊的普通玉石,还当真微微躬身认真选了起来。
姜云姝也凑近些许,目光在一众玉佩上来回扫视。
直到她晃眼瞧见一块挂在左边一侧的白玉玉佩时,目光一顿,忍不住伸手探向了那块玉佩。
“这玉佩……”
沈度闻声也转头看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姜云姝将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块白玉玉石并不似她家中用绸布包起来的碎片通透,但完整出现在视线中的玉佩样式却让她深感熟悉。
姜云姝本也对玉佩没什么研究,能让她觉得熟悉的样式,只能是那块本该属于沈度,却被她摔坏了那一块玉佩。
姜云姝不确定但又有些急切地将玉佩拿到沈度眼前,问:“晏淮,你看看这块玉佩,是不是我捡到的那块?”
沈度一怔,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玉佩上,而是略过玉佩看向了姜云姝一脸正色的面容上。
他到嘴边的话也顿时止了回去,凝神看了她一会,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摊位老板。
“你这块玉佩是何人打造?”
摊位老板慌神一瞬,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当、当然是我进货那地儿的玉石匠人打造的啊。”
姜云姝几乎已经确定了,忙接话道:“可是,我手里有一块和这个玉佩一模一样样式的玉佩,但与你这块玉石成色不同,所以,这块玉佩是那匠人照抄图纸打造的赝品?”
摊位老板顿时恼羞成怒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但他仍旧嘴硬道:“什么赝品!我好端端的做生意,你怎在此胡言乱语,你说你有一样的,你的便是真的吗,爱买就买,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沈度闻言眸光骤冷,摊位老板不客气的态度令他沉了脸。
他向前逼近一步,睨着摊位老板冷声道:“若只是普通玉石打造的普通玉佩,售卖合适的价格并无不可,但出售照抄记录在册的名玉样式的玉佩,那便是私售赝品,违反律法,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便留到去了官府再说吧。”
摊位老板一听,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但沈度没心思和他多言,伸手牵住姜云姝,低声道:“走吧。”
姜云姝手里还拿着那块假玉佩,就被沈度牵着大步离开了玉佩摊子。
她慌忙道:“就这么放过他了吗,你不是说他违反律法了?”
沈度道
():“他跑不了,明日我会派人调查他的,一点小事,犯不着现在浪费时间。”
姜云姝小声地“哦”了一声,自是相信沈度会解决此事。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忙拿起刚才没放回摊位的假玉佩,道:“晏淮,你刚才还没看清吧,这到底是不是你那块玉佩,我瞧着是一模一样的,你看看你想起来了吗?”
沈度脚下步子一停,视线再次被迫闯入这块他一眼就能认出的熟悉玉佩。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块玉佩的确昂贵且远近闻名。
这种白玉十分金贵,再加之不能出半点差错的玉石打造工艺,使得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当初他也是下了血本才将玉佩买入手中。
但此前,他在姜云姝闺房里看见那些白玉碎片时,并没有想起这块玉佩。
一来,是白玉碎片实在零碎,完全拼凑不整无法分辨。
二来,三年前他在凉州将这块玉佩送给了大皇子,也就是当时他迫于压力不得不遵从父亲的提议向大皇子投诚时献上的赠品。
沈度记得很清楚,他初到凉州的第一日便见到了大皇子,并将玉佩送了出去。
而后那几日,大皇子还因对此玉佩甚是喜爱,一直将其挂在腰间。
玉佩送出后,自也不再属于他。
而后他才在停留凉州的期间被凉州知府强行牵线于姜云姝。
沈度从未想过姜云姝捡到的会是这块玉佩。
这块玉佩根本就不能算是他的。
所以,姜云姝在凉州一见倾心之人,是他这个连正面都未曾在她面前出现过的人。
还是,那个真正挂着玉佩,却不慎掉落被她捡到的大皇子。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冲破脑海的真相让他一时间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的淡色。
所以,是姜云姝认错人了。
沈度心底咯噔一声。
再一抬眼,正好对上姜云姝期待又欣喜的目光。
她兴奋地追问着:“你掉的玉佩就是这块,对吧?”
沈度艰难地扯动嘴角。
而后,他听见自己声色紧绷地回答:“对,我掉的,就是这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