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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话一出,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几分懊恼的神色来。
早知她/他要开口,自己就不先开口了。
姜云姝:“……”
沈度:“……”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无人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
姜云姝率先回过神来,转身背对着沈度再次捣鼓着仓库房门。
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且好像不是用的平日锁房门的木锁。
姜云姝拉了拉房门,蹙着黛眉,满是烦闷。
她能感觉到身后投来的目光,沈度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不知作何感想。
封闭的空间内,仅有他们二人,还出不去。
这让姜云姝很难忽视,本就存在感极强的沈度。
姜云姝默默站了会,忽的转身看向沈度:“你把门踹开吧。”
沈度挑眉:“这像什么话?”
“难不成就一直被关在里面?”
“到时候了,他们自会打开。”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
姜云姝还是觉得很烦。
沈度却收回视线,抬手手指勾住了自己的腰间系带。
那动作,一看便是脱衣的动作。
姜云姝赫然警惕:“你干什么?”
沈度愣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笑意却一点不浓。
他没抬眼,手上动作很快地脱下了外衣,露出内里白色的交领衫。
宽大的衣袍被他叠成方块放在了一旁的木箱上。
他没说话,只自顾自地坐在了旁边的另一个木箱上,留出不远不近的距离,空闲着那块垫着衣衫的空位。
姜云姝抿了抿唇。
不由想到了那年他们一起登上山顶时,沈度细心地多带了一件外衣用于垫在石头上给她坐下休息。
晃眼之间,竟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姜云姝很快又收回思绪。
过往的回忆数之不尽,并不能对眼下的矛盾带来多少缓解。
姜云姝也不苛待自己,微昂起下巴,迈步就走到了木箱前,自然而然坐在了沈度的衣袍上。
仓库内再次陷入沉寂。
交错的呼吸声,因着封闭沉闷的空间,显得尤为清晰。
两人好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比赛,比着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开口。
不知这等胜负欲从何升起,好长一阵时间过去,竟是一直未能分出胜负。
安静的氛围让人思绪发散。
姜云姝静坐着敛目,没头没脑地想着,这个坐姿一点也不舒服。
若是平常,她早就往沈度身上靠了去。
无论如何,沈度身上是热的,肌肉软中带硬,怎么靠都很舒服,她每次靠到他身上被他抱着,都舒服得像是下一刻就能安然沉睡一般。
这么想着,今晨起得早她还真有点困
了。
还要坐多久呢?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开门。
这几l个小青年胆子也太大了,现在竟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该不会她一直不和沈度说话,他们就一直不开门吧?
那要说些什么?
原谅他?
才不要呢,他都还未向她低头认错。
主动给他台阶?
也不太想,此番本就是他不对。
可是,这样坐着好累,这里好闷。
她还有些口渴,坐着也很无聊。
姜云姝动了动唇。
心下思绪万千,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
“我……”
两人皆是一愣。
抬头四目相对。
姜云姝轻哼了一声:“你说。”
沈度微眯了下眼,目光在姜云姝俏丽的脸蛋上打量了一番:“你可知错?”
姜云姝不可理喻地瞪大眼:“我何错之有?!”
沈度皱眉:“你我约好前去温泉山庄,泡温泉赏烟花,我休好假,备好了一切,你却临到关头不去了,这不算你错吗?”
姜云姝眸光一颤,有些心虚,小声解释道:“那是灵珊突然与家人闹决裂,如此大事,刻不容缓,我怎能置她于不顾,只得先行处理她的这件事呀。”
沈度冷笑:“哼,是啊,如此大事,的确刻不容缓。”
姜云姝眼睫也颤了。
她最初的确以为闹出了天大的事,岂知只是因着杨老爷和杨夫人要给杨灵珊相看男子,气得她要离家出走。
但杨家本就宠溺她,一听她如此抗拒,连忙妥协,又求又哄的,压根就闹不出什么大事。
姜云姝垂着头,落在腿上的手指小幅度搅动着:“事后我也向你道歉了呀,你怎如此小气?”
“我小气?”沈度沉声反问。
姜云姝眉头一皱,忽的抬了头,气势又瞬间回来了:“对啊,你可不就是小气吗!我本要向你道歉,可是你呢,转头就离了京,还对外称是皇上临时指派!你以为我不知是你自己主动请缨,连告都未曾告知我一声就走了,一去数日,难道你就没错吗?!”
沈度表情一僵,竟是低了声:“我后来也有寄信回家啊……”
“后来?!那都多少日之后了,你可知未曾知晓你去向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旁人问我夫君去了何处,我竟一个字也答不出来,最后你的去处还是通过旁人的口中得知!”
沈度再无底气,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此事怪他自己,更要怪那不靠谱的应荣。
姜云姝因杨灵珊一事放他鸽子后,他的确气得不轻。
因着当日休假,但姜云姝不在,沈度便入了宫寻应荣打发时间。
应荣知晓此事后,自是同沈度同仇敌忾。
甚提议让沈度此番绝不可一笔带过,无论如何也得叫姜云姝知
晓他的情绪。
于是,沈度采纳了应荣的建议,向皇上主动请缨担下了此番外派的任务。
但出行不过一日,沈度就有些后悔了。
他想她,甚至冲动的情绪褪去之后,觉得自己幼稚至极。
手头的任务自不能就此丢掉。
沈度无奈,只得先行寄信回家,再加紧进度,争取提早归家。
信件传递耗费了些时间。
姜云姝收到信时,已是沈度离去的三日后。
经过三日的杳无音信,她又怎会没有情绪呢。
沈度绷着嘴角,自知此事是自己做得不妥。
且他那十几l日都在想着迅速奔回姜云姝身边向她道歉。
想到这,沈度又忽的抬头:“那你夜不归宿作何解释,我去找你,你避而不见,我等你回家,你彻夜不归,接连好几l日,甚向外放出消息,你要与我……”
拳头捏紧发出咯咯的声响。
沈度止了话,脸色阴沉了下来。
那几l日,外头到处在传,姜云姝要和沈度和离了,甚比当时他们闹出那件矛盾时的情况。
沈度直直看着姜云姝,嗓音沉冷道:“你我是否约定好,往后无论何事,绝不可提及和离。”
姜云姝连忙否认:“我没有,那是因为……”
她话说一半,又噎在了嗓子眼里。
这事非要说,她也只认自己一半的错。
沈度不告而别让她气恼至极。
收到沈度寄回家的信后,她也仍旧气恼不减。
于是姜云姝便收拾行李去了杨府,和杨灵珊住在一起。
杨灵珊听闻好姐妹被丈夫如此对待,自是把沈度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最后,更是义愤填膺道:“大不了,就与他和离!难不成还非他不可了!”
这话,姜云姝可没应声。
但却叫杨灵珊屋内外的丫鬟听了去。
消息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等到姜云姝发现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姜云姝自认心虚,就此收拾东西回了自家。
沈度也已归来,姜云姝本是想着,若他愿意向她低头道歉,她便不怎为难他,与他重归于好便是。
岂知。
姜云姝回去,却发现沈度竟搬离了主屋,睡在了书房里。
冷战就此展开。
两人谁也不理谁,谁也不低头。
至于冷战的这几l日,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
姜云姝有些倔强地别过头去。
她也承认自己在这次争吵中有一些做得不妥之处。
但或许就像旁人谈论那般,她变得恃宠而骄了。
沈度的冷淡让她气恼,让她觉得委屈。
患得患失的情绪似乎是被他长久以来惯出来的。
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变得没法淡然接受他们之间的变化。
她变得好奇怪,也变得好依赖他。
但这又有何不可呢?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可以依赖一辈子的人。
如此小事,竟叫他们冷战好几l日。
姜云姝忍不住红了眼眶,是委屈的,是情绪上头的。
身侧忽的一声声响。
沈度站起身来,迈进一步就站到了姜云姝跟前。
姜云姝下意识转头,眼前一片阴影,还来不及看清。
热烫宽厚的大掌在下一刻覆盖在了她微红的双眼上,眼前漆黑一片。
“你干什么?”
姜云姝抬手,抓住沈度的手腕,却掰不动他。
她想挣脱。
沈度低沉的嗓音又令她动作停下。
“看到你哭,我会心软。”
姜云姝一听,霎时撇了嘴。
委屈得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但沈度很快继续道:“但有些事,自得说清楚。”
他认真且执拗地向她陈述事实:“我不会与你和离,任何情况,任何时候,我们之间不会有和离,我们约定好了的。”
姜云姝开口,有些哭腔,但话语很急也很肯定:“那不是我说的,我怎会想与你和离。”
话音刚落。
眼睛前的温热褪去一瞬,沈度俯身一把抱住了她。
久违的相拥,久违的贴近。
心跳在这一瞬交错,气息交缠在一起。
沈度闷声道:“是我错了。”
他语气里满是心疼的后悔,即使刚才作弊似的为了让自己不心软,却仍是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沈度偏头,一下下吻在她细腻的脖颈上,感受她的体温,嗅闻她的馨香。
“原谅我,云姝,是我没有控制好我的情绪,是我不对。”
天知道他听到外面盛传姜云姝要与他和离时,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瞬间消失殆尽。
他怒不可遏,更冲动至极。
他满脑子都阴暗地想着绝不可能让姜云姝这等想法达成。
却没能思考出最简单且正确的真相。
他爱她。
也自不怀疑她对自己的爱。
所以,他们怎会和离呢。
所以,他这几l日生出的情绪简直可笑至极。
还害得他们陷入令人如此折磨的冷战中。
沈度微微起身,捧着姜云姝的脸迫不及待地低头吻了上去。
是在安抚姜云姝委屈的心情,也是在缓解自己早已难以忍耐的思念。
唇舌交缠间。
沈度呼吸沉重,含糊不清地请求她:“云姝,原谅我,好不好?”
姜云姝轻颤着眼睫,微扬起头。
这是迎合沈度亲吻的动作,她每次和他接吻都会如此。
她微探舌尖,以轻柔的动作,无声地回答了他。
舌尖被勾住,这个原本安抚克制的吻在瞬间失控。
多日来受到的冷落像是要加倍弥补回来一般。
沉闷的仓库变得暧昧热稠。
加重的呼吸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一触即发的冲动,好似要部分时间场合地爆发出来。
门外忽然传来的轻响声让沈度蓦地睁眼,手臂环在姜云姝腰间将她从木箱上带起身,在他怀里站了起来。
姜云姝被吻得小脸泛红气息不匀,微肿的嫣唇好似诱人的果实,就这么水灵灵地仰头看着他。
让沈度眸中神色瞬间又暗沉了几l分。
但门外不知死活的动静越发明显。
拙劣的隐蔽像是生怕别人无法发现一般。
沈度手掌收紧,拢了拢姜云姝,哑声道:“一会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处理完再来继续向你赔礼道歉。”
姜云姝从迷离中抽回几l分思绪,不解道:“处理什么?”
话语间,沈度已然放开她,大步走到门前,抬腿猛地一踹。
刚才还说这像什么话的人,一脚踹开了仓库的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藏好的几l人瞬间被吓没了魂。
沈度冷眼扫去,不怒自威:“谁的主意?”
毫无迟疑的。
两兄弟不约而同指向对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