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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得应允,我这几日自然潜心修炼及准备。
灵器、符箓、丹药之类必不可少……尤其是用于应急时,药效迅猛的灵丹更备上了数份。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当然不会在这方面逞强,做好了万全之策。
又收了师尊给我的一套医修专用的灵针法器,施展起医灵术更如臂使指,走上医修之道的好处在此时尽显——至少出了什么小毛病,我能自己解决。
很快到了登仙宗众人该动身,前往重海古城之时。
师尊作为二十四峰主之一,没有特殊申请,是不得随意离开登仙宗的,此次古城之行,自然也无缘相会。在出发前,她捧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叮嘱我这一路上一定照顾好自己,满脸懊悔神色。
我怀疑师尊后悔放我出去了。
我不动声色,故作不知,免得临行前被留下来。
哪知师尊先开口了:“我真后悔……”
将差事交给不靠谱的也渡仙君!
谁知他一点用处也没有,直接就将阿慈放出去历练了,感情不是自己的亲徒弟一点不心疼——玉峰主气急败坏地想。
我:“……”
师尊,你好像把心声说出口了。
我硬着头皮装没听见,安抚师尊,说了些软和安慰的话。大致就是我一定小心谨慎行事,准备周全,身旁又有舟微漪和登仙宗其他同门护持,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思索了一番,我将师尊给我的小纸人从袖中贴身处取出,给她看:“师尊给我的秘宝,我也一定贴身携带,不会弄丢。”
玉峰主:“……”
她看着那纸人,忽然间怒从心起,一把夺过,恶狠狠地扭了几下,才放还我手中。
我看着皱巴巴的纸人:“?”
显得还怪可怜的。
玉峰主勉强恢复了温柔神色,体贴道:“是好东西呢,徒弟带着吧。”
我:“……?”
*
此次带队长老,是裴解意的师尊惊雷长老。
这算是登仙宗几年以来最大型的宗门任务,又是集体出行,气势好不恢宏。惊雷长老立在一座巨舟法器的船头,负手而立,冷眼扫视着其下众人,等待此次被选拔出的执行任务的弟子的到来。
不仅是外门弟子,连许多内门弟子也是兴冲冲地挤了过来,抬起头面颊微红、用敬仰目光望着那英姿飒爽的长老。
毕竟除去被收为亲传的核心弟子外,其实大多数哪怕是归属内门的弟子,也很少能接触到惊雷长老这样的登仙宗大能。
而除去惊雷长老外,更引人瞩目的当属就站在惊雷长老身侧,这些年在修真界年轻一辈里风头正劲——由惊雷长老从人间界里挖掘出来的不二天才,裴解意师兄。
最开始,裴解意一个毫无来头的凡人能成为长老的亲传弟子,是很让人眼红的,在得知他是世间罕见的纯雷天灵根后这种嫉恨才消了一些。
真正让人服气的时机,
是这两年裴解意频频外出任务,不免扬名,扬的还是凶名。谁都知晓他灵根霸道,修炼功法也霸道。以低阶胜高阶修为是家常便饭,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境界更是进益飞快。
他容貌俊美,性格却肃杀冷冽,被他注视着的人,都有种仿佛被狠厉凶兽盯上的恐惧感,因此很少有人敢直视他。
所以在这种即便很光明正大的场合下,登仙宗的弟子们也仅仅是多看两眼惊雷长老,才和做贼似的,悄悄地、偷瞥一眼裴师兄。
裴解意和惊雷长老身居之处在最高点,自然是显眼的。
我遥遥便望见了。
无比同时,裴解意也发现了我——他负手而立的冷淡姿态忽然一顿,手不自知地放下来,挺得笔直,和罚站一般。目光熠熠地盯着我,在灿烈阳光之下,我甚至有种那双平日灰暗的眼眸当中,着了火似的错觉。
见鬼,我分明施了隐匿术,可让人轻易忽略过去,裴解意怎么能这么及时地看见我?
我内心觉得有些荒谬,脚步立时顿了顿。
做好了转身就走的准备。
别怪我这般警惕,我甚至疑心裴解意会在那一瞬间,立在舟头大喊一声“主人”。
好在裴解意大概是记得我的警告,未曾做出不可挽回之举,只是那目光依旧跟着我转动,似乎要看着我上船才行。
他这般异样表现,也引得人诧异回过头来,似乎也想看看裴师兄是在看什么,神色这般专注。
只回头时是一水的弟子服,实在没什么出奇异样。
我还在思索着此时要不要上船,便听身旁修士情绪更热烈了一重,几乎是用十分惊喜的口吻纷纷讨论开来。
“是舟师兄!”
“微漪君此次果然也去——!”
“看来那重海古城,定然不是简单处了,说不准就是仙人故居……”
“舟师兄、舟师兄好像走过来了……”
我正想趁着舟微漪这会孔雀开屏,趁机上船时,便见周围的人群骤然分开,讨论声也低了下来,仿佛一下羞涩谨慎起来,便觉不妙。但此时动用术法离开已来不及,舟微漪准确无误地搭上了我的手腕,指尖细茧摩挲出一丝痒意,温热之感也瞬时传来。
“阿慈。”舟微漪的声音,竟还有几分委屈,“我去玉灵峰找你……你怎么不等我?”
我闭了闭眼。
隐匿术无用了。
面对的是这样多的修士,我用的隐匿术,并非是彻底隐去身形,而只是让人视若寻常、忽略过去而已。
但此时被舟微漪抓住,许多目光不由自主地专注落在我身上,这隐匿术自然也就不起作用了。
真是……怎么舟微漪的眼力,也这样好?
其实我平日倒不是低调的作风。身为西渊舟家的小公子,未来的家主继承人,衣食住行都显得十分精细,自然也可称之为行事张扬。
我从舟家带来的人手是轮换的,除去医师都带在玉灵峰内,其他人都住在
山脚地界,只选出几人来贴身照料——因他们并非登仙宗弟子,每年还要交一笔不菲灵石留在宗内。大多世族随从都是如此,我也很习惯了。
在登仙宗出行,我不让他们用灵舆架着我,都已经属于低调行事了。更不必提会像现在这般,还用着隐匿术,藏头露尾,和做贼心虚一般。
实际上还是因为我看出了师尊的悔意,望着我的视线实在欲言又止,害怕她万一反悔,要留我下来,我却又不知如何拒绝,索性快刀斩乱麻地偷溜出来,只留了一封信给师尊,具体而言就是:安好,勿念。
连上此次乘人的法器,都显得很偷偷摸摸的——自然,这会是光明正大的了。
我想到此处,脸色便有些难看,很不讲道理地迁怒了,恶狠狠地瞪了舟微漪一眼。
舟微漪依旧含笑,没察觉出一分不妥。即便是我不答话,他也不怎么在意,只牵着我往船上走。
我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觉出有几分不对劲。
太安静了。
身旁不知从何时起,格外的寂静。要知道方才舟微漪出现时,情势实在热烈,见到憧憬之人的激动喜悦让这些登仙宗小修士们讨论之声不绝于耳,即便是见到舟微漪走过来了,有几分害羞,也害怕冒昧,压低了声音,也断断没有这么安静的。
何况不只是周边,依我的耳力,更远处都没什么声响了。
这情形实在怪异,让我不禁蹙眉望去——
只见那些修士们,都呆呆地盯着我。
我:“……”
……好呆的表情。
让我生出了此时要是有魔修入侵,这群人能束手就擒,被一个普通法术轰死都不带躲的错觉来。
掌门,我们登仙宗好像要完蛋了。
那呆怔的目光里,有一些很复杂、难以解析的东西牢牢地黏在我的身上,一时间也让我无从下手判断。不过那些更直白的情绪我还是分辨的出来的,大概就是有些……震惊?
我看着身前的舟微漪,反应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舟微漪牵着我?啧,反应大成这样——我想登仙宗的弟子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没见识,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舟微漪平日为人处世虽然很温和儒雅,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注意界限的,不会随意和人有肢体接触。想必,他们是将我当成了舟微漪的道侣了。
我知晓修真界中有无数人爱慕舟微漪,这会也定然有不少人在为舟微漪如此梦中情修,被我这无名之人“采撷”而黯然神伤。
也怪不得如此吃惊了——我幸灾乐祸。不过转念又不满地想,当真没见识,虽然我公开露面也就在两年前的入门试炼上,但也不过短短两年,竟有这么多人不知道我是舟微漪的弟弟了。
要是能无伤大雅地败坏一下舟微漪的名声,其实我是很愿意的。可惜这里面也不小心波及到了我的名声……我思索一番,还是在踏上法器巨舟之前,有意地回了一下舟微漪的话。
声音不大,但修士耳目聪敏,应该足够他们听清楚了。
“不是故意不等你的。”我声音懒散,漫不经意地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