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置气,这种时候,我当然不能让宋星苒或者容初弦来舟家——如果母亲,真出了什么事的话。舟家又陷入到前世的糟糕复杂的困局当中,即便我对他们有几分信任可言,也不能让上降容、南楚宋两家的继承人,接触到舟家最为危急相关的秘密。
我总是这样多疑警戒,也怪不得无几个知心人可言。
所以此事,我只请求由舟微漪陪着我……也只有舟微漪了。
……不,还有裴解意。
我想起来,裴解意凡人出身,只和舟家的势力接触过,便拜入了登仙宗,与其他世家几乎没什么牵扯。加上目前还有的主仆契约的限制,我倒是不必多顾虑其他。
所以只对裴解意松了口。对其他两人,倒还是严防死守。
宋星苒想起方才所见的心悸之感,心里担忧至极,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离开阿慈,天塌了都得往后稍稍再处理,于是软磨硬泡着嘴皮。
“我又不做其他什么。再说了,先前我也老拜访舟家,舟夫人看我就像是看亲生子侄一般,为什么不能去?”
容初弦神色不变,只是眉眼当中,似乎透着一点失落意味。
“舟小公子……”容初弦开口,“在下绝不生事,还请小公子允许在下同行。”
舟微漪无声冷笑了一下。
软磨硬泡、故作无辜,都是他用惯的手段了,早不新鲜。
于是先挡在了阿慈的身前,容色沉稳淡漠,“既然阿慈不愿意,两位又何必强逼?”
宋星苒张嘴又想骂舟微漪,却偏偏瞥到那一双还微红的眼睛看过来——
我其实早已经止住眼泪了。只是心底乱,又觉得我这应该算是被“吓”的哭出来,有几分丢脸,所以神色恹恹的,垂着眼也一直不说话,以免被人发现我微红肿的眼。
只是听见容初弦他们的话,有几分奇怪。我赶着回舟家是收到了急令,舟微漪也是舟家之人,反应略仓皇也难免。他们为什么也这么着急的模样?好像一定要同行才行那样,总不至于也这么关心舟家之事。
于是下意识抬眼,多看了他们一眼。
泪止住了,那双眼珠却透着点朦胧水雾,倒似还含着些悲伤情绪似的,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叫人心软成一片,一瞬间击中了一人。
容初弦看着那双眼,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要想站在面前,拒绝这双眼的主人的任何要求,反驳他的任何话——未免太困难了。
至少此时两人默契地想到:
我做不到。
…
我和舟微漪、裴解意一人,日夜兼程,赶回舟家。
裴解意用的是他师尊给的风火云,我乘的是舟微漪的天命剑——其实也有其他的法器可供赶路,只是御天命剑飞行速度要更快上许多,几乎成一道疾光般自苍穹当中飞掠而过。而风火云因其法宝特性,就是为赶路或者说保命而锻造成的法器,只要多耗费裴解意一些修为,
也能勉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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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历练,未曾来得及休整。舟微漪和裴解意倒是无碍,不必休息也不会因此觉得疲累。但我天生病体,竟是又在此时拖起后腿——
身上隐隐有些发热起来,我略微头晕,手脚也发软。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修炼至出窍期已经足够他们淬炼出百邪不侵的强健身体,我却仍然会害这些急病,是先天根骨所致的孱弱。用药下轻了无效,下重了又怕下一次药效不佳,且量重伤身。因此每次生病,除去药量下的精准外,非要歇在屋中好好养病。
要是被舟微漪发觉,定然会停下来修养耽误行程。我实在等不得,闷着一肚子坏水,倒不知何时装模作样的伎俩变的这样好,偷偷服下了几枚压制病情的灵药,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体温也恢复了平常状态。
实在捱不住,便和舟微漪说我有些困倦,让裴解意暂且背着我……休息一会。
舟微漪对此事倒是没有其他异议,只略微皱眉:“嗯?让小裴背着阿慈么?不过小裴所乘的法器本便慢上一步,他赶路不易,不如让哥哥来抱着你吧。”
而此时的裴解意,正好也赶到了身旁,与天命剑并行,气息平稳:“不会。”
那望过来的目光,竟也显出几分灼热和明亮意味,裴解意一字一句道:“我来,背着主人。”
我不等舟微漪再开口,便直接由天命剑飞至了风火云上面。有些支撑不住,略晃了晃身形,所幸我立即反应了过来,稳住了,只顺势靠在裴解意的背上:“唔……行。我睡一会。”
舟微漪御剑飞行的速度都慢了一些,显然有几分不甘:“阿慈……”
“哥。”我有些头疼地开口,“你还要领路,又要与家中联络,随时注意那些回信……我不想让你更累了,就让裴解意来罢。”
这一程上,舟微漪倒是用了数道术法与舟家联络,也零星收到几条回复,莫不是说“平安无事”、“并无大事发生”。还有些回信或许在赶路过程当中丢失……但不管怎么样,没有坏消息。
不过如果真正出了那样的事,谨慎为上,或许也不会在这种可能被劫持的术法里透露出来,我并未完全放心。
裴解意此时,已经非常配合地将我背了起来,并不理会舟微漪那堪称别有深意的视线。
反正他也不是视若无睹第一次了。
舟微漪倒是仍想开口解释,他就算会累,也绝不会在抱着阿慈这件事上累。
但舟微漪看到阿慈已经合眼,黑发垂散着,略微遮住了苍白的面颊。黑沉而长的睫羽似还在轻轻颤动,有几分不安模样,看上去是真的太过疲累困倦,倒也不忍心再继续打搅,只闷闷地收回了视线。
——其实我哪里是怕舟微漪太累,在这种时刻,我可从来不知晓什么叫做体贴。只是从小到大,舟微漪对我生病时的状况再了解不过,我怕露了端倪,所以才要离他远一些
()。
至于裴解意。裴解意跟着我的时间不算久,也基本没怎么见过我害病的模样,应该发现不了,我倒是不那么忌惮被他揭穿。
而就在此时,我听见裴解意微微侧过面颊,和我道:“主人身上有些热。”
他顿了顿,才犹豫地道,“……您看着精神也不好,很累吗?要不要歇息一会?”
……收回我刚刚想的那段话。
我甚至仔细回忆了一下,裴解意确是没见过我生病的模样的,怎么这么敏锐?好似生了个狗鼻子,能闻见我身上的病气似的。
我依旧闭着眼,懒洋洋地回答,因为靠得太近,吐息之间飘出的热气,似乎都落进了裴解意的颈项当中,让他那处顿时红了一片。
裴解意的身体僵硬的和块石头似的,也不知道蹲一下。
“不用,就是困的。”我含含糊糊地答:“热?应当是我披了件大氅,闷得有些热。”
其实我不仅不觉得热,还觉得手脚有些发寒,一阵阵地作冷,脑子都有些含糊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就再加件狐裘,给我披上。”
裴解意:“?”
裴解意虽然不太了解这两段话的逻辑所在,但好在他十分听话,当然是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立即道:“好。”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灵狐裘,要给我披上却又犹豫,低声道:“主人,我先将您放下来。”
我早不记得自己先前说过什么了。只按着本能的直觉,将作寒的手指探向触手可及的皮肤温热之地,握住了他的掌心。
隐约记得裴解意好像问了我句什么,又含糊地“唔”了声。
裴解意:“……!”
裴解意所驾驭的风火云,猛地晃荡了两下。
不远处的天命剑,也跟着剧烈晃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