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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微妙沉默片刻后,开口:“可哪怕是婚约,也总是有要履行的那一天,总不能日复一日拖下去——”
容初弦略作思索神态。
我神色冷淡,语气平稳:“难不成到了成亲那一日,也当表面夫夫,互不约束,只作应对旁人的借口?”
容初弦不动声色,眼睛却是微微亮了起来,颔首道:“也不是不行……”
“容初弦。”我终于被气笑了,望着他,“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嗯?”
容初弦:“……”
要当真是一个素不相识、又无恶感的人和我出这个主意,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只当是契约结成的夫夫,各取所需。
可现在,我分明清楚,容初弦他……心悦于我。
我不遵循婚事的桎梏,却让他身陷在荒芜誓言当中。
这不公平。
难道真的让容初弦因我耽误婚事,冠上未婚夫的名头——却是个可有可无、随时能被替换掉的未婚夫?
那未免有些太对不起容初弦这颗真心了。
我极少触碰到这样的真心,就算不打算收下,也不能将之弃若敝履。
“容初弦,我不能那么对你,也不能这么对你的感情。”
我微微侧首,从秋千上起身,垂眸望着容初弦,“我不需要你如此。”
“即便我愿意?”
“……即便你愿意。”
“我知道了。”
容初弦从地上起身,华服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仍然不染尘埃,又是那样冷冽无情的天才剑修。一双金眸流转华光,又生生垂眼压了下去。
我自认我行事果断,却也实在太过决绝,大概要让容初弦伤心一阵——不过他要是彻底断了心思,也算是一桩好事。
“婚约解除之事,舟小公子不介意的话,还请由我来告知旁人。”
“……好。”
我其实不介意容初弦用的是什么理由,倒有些顾虑他会将错处往自己身上揽。因此迟疑了片刻,才答应下来。
容初弦大概是准备告辞,却不知如何开口,我见他犹豫模样,只怕会尴尬,先一步道,“我还有事。容长公子自便,我先走了。”
“小公子留步。”容初弦开口,“还请伸手。”
“?”我依样伸出手来。
容初弦抬袖,露出手中一直握着的玉佩。
上面略微沾染了他身上凛冽的寒意,像是一团冰般,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更加困惑了。
玉佩上还挂有几条看上去十分柔韧、鲜红的红绳,容初弦很细致地将那红绳弯起,绑在了我的指尖。
“给你带的。”那语气听上去,还有几分温柔意味。
我顿时便觉得手上这玉佩有些发烫,拿不住了,想要还给他:“婚事既然不成,我怎么能收你送来的聘礼——”
容初弦的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笑意。
“这不是聘礼(),????葶?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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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葶“婚譎”彎??葶?偛????虎?()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什么都要往那方面想,一被纠正,脸顿时红了一下,迟怔了片刻方才想要开口。却感觉到如蜻蜓点水的气息,落在了我的唇上。
“……”
容初弦又亲了我一下。
只是速度非常之快,一触即分,像是只轻轻蹭了一下——没怎么碰到唇的那种。
容初弦直起身,神色平静无波,冷冽到我怀疑之前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才对。
才听容初弦道:“今天已经被小公子拒绝很多次了。”
“稍微安慰一下我吧?”
我:“……你以前也是用这种方法,让人‘安慰’你的吗?”
容初弦怔了一下,方才答:“不,以前……”
“没有人安慰过我。我也不需要。”
——只需要你的。
我大致听出了其中隐含之意,更觉得手中之物烫手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凛冽剑意劈风袭来——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熟悉的、饱含杀意的声音。
“你在对阿慈做什么?”
舟微漪的声音,像淬了毒一般的阴冷,“容初弦!”
好巧不巧,这一幕竟被舟微漪撞见了。
我所挑选之地虽有阵法防御,但舟微漪对我院中实在是轻车熟路,来的快比他自己的住所还要勤了,自然不可能被拦住。
原本我们的对话也没有什么不好被听见的,偏偏让舟微漪撞见这一幕,实在有几分让人措手不及的难为情。
我见容初弦也转过身,祭出本命剑,接住那道剑势。也依旧不慌不乱,“不要伤到阿慈。”
“……自然不会。”舟微漪短促冷笑了一声,“你没长眼睛,我的剑可长了眼睛。”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眨眼间便战至一处。那爆发出的剑意,足以让合体期以下的修士都见之胆寒,却偏偏未曾波及到秋千这一处,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
舟微漪在抬眸之间,正见到阿慈的唇瓣殷红——还不知被亲了多久,心中更是醋意翻腾。
与面对容初弦时的冷冽不同,舟微漪这会声音里满是委屈:“阿慈,我今日离府,你却久不来送我,便是在和他纠缠?”
我:“……”
我总算是想起今日要做什么了。
竟然忘得干净,脸上难免出现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意味来。先让二人停手,方才道,“我不会是和容长公子闲聊了几句,耽误了些时辰,当然记得送你。”
舟微漪却是那股醋味更翻涌上来了,“你和他有什么可说的——”
目光落到了阿慈手上缠着的红线,与那块玉佩上。
那玉佩,明显是贴身之物。
顿时神色都有些恍惚,手上落了一招,唇略微嗫嚅道,“还是你改变主意,想要与他成亲了?”
“舟微漪——
()”
我却是眼睁睁见容初弦的剑快没入他的身体当中。他二人一向修为旗鼓相当,我没想到舟微漪落败的这样快,且眼见着要受重伤,顿时也觉得紧急,向容初弦击出一道真气,“住手!”
他们二人如果是要比试修为,分个高低。我也绝不会出手阻拦,生死由他们自己。但如果是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要闹得你死我活……找医师我都不好意思说出事情缘由。
容初弦停住了。
他这样的修士,自然也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只是因为那一剑真元正是激荡圆融时刻,强收回来,也受了一些内伤,脸色苍白起来,又生受了我那道真气。
我颇为心虚。
容初弦怔怔看着我,方才开口,“你很担心他。”
“小公子……”
容初弦的声音当中,似乎略带一些苦涩自嘲的意味,“也对,你一向都担心他。”
“小公子恋慕之人,”容初弦忽然间话风一转,“是他么?”
我觉得头有几分晕。
舟微漪满脸失意地望着我,容初弦也像是有些落魄。
一个在等我回复,是不是想与容初弦成亲。另一个却是问我,是否对舟微漪心存爱慕。
我们这三个人里,至少有两个是疯子。
我冷着脸走过去,没忍住,一人给踹了一脚。
容初弦一言不发,舟微漪倒是轻轻哼了一声,我顿时仿佛逮住他的错处一般,冷言望去:“我与容初弦就是在商议退婚一事,你激动什么,提剑就砍人,还是这么盼着我成亲?”
舟微漪在我面前低眉垂眼,好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一般。
“是我的错,太过激了——竟然怀疑起阿慈的心意。”他那双银眸望着我,好似当中有几分歉疚之意来,“阿慈,饶了我吧。”
我对舟微漪这一套已经很视若无睹了,冷颜以对。
又转向容初弦,“容初弦,你在我舟家的领域上,砍我的兄长,难道我不应该拦?”
容初弦:“……”
容初弦的那副表情,显然有几分不解。但好在他悟性颇高,知道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于是乖顺道:“不应该。”
“所以这只是我在兄友弟恭。”
我其实也有些反应过来,我这训人实在不够理直气壮。再加上容初弦方才受了内伤,于是也不好语气太生硬,只塞给容初弦一瓶灵丹,“……你自己用药。”
容初弦接了:“好。”
“阿慈。”舟微漪已经黏上来,不经意牵住了我的手,“我也受伤了。”
他倒是没开口讨要丹药,但我望着舟微漪那张脸,便知晓他是故意的,有几分生气,索性握着他的手,在虎口上狠咬了一口。
“嘶——”
我听到舟微漪的声音,又怀疑自己下嘴重了,于是微微停住,唇瓣倒似轻轻含过一般,抬起头来。
只见舟微漪也一眨不眨地望着我,见我望过来,慌忙地垂下眼,遮住眼底一瞬间的神采。
“……这下才是,你也‘受伤’了。”
我有意将“受伤”两个字咬的很重,阴阳怪气他。
舟微漪似乎是走了会神,才应:“……嗯?”
欺负“傻子”实在是无趣,我面无表情地抛开舟微漪的手,转身就走。
舟微漪倒是没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面色沉稳,非常经意地露出了自己被咬了一口的那只手。
容初弦没什么表情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