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黄昏时刻,白昼和夜晚的交界线,是生和死的间隔时段——传说中鬼物就是这个时间出现的。
原来传说是真的啊!
星野菜菜正在惊疑不定间,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被吉原直人拎着领子向前奔去,同时耳中听着吉原直人地骂声:“鬼个屁啊,她掉进下水道里去了!”
她被吉原直人拎到了“鬼物”消失的地方,果然有一个下水道井盖,只是严丝合缝,完全不像有人掉进去过。
她疑惑问道:“这怎么可能掉进去?”
吉原直人没答话,他将井盖抠出来,然后直接跳了下去,下落一小段距离就用双手双脚撑一下墙壁。星野菜菜也探头向里看去,发现井底隐约好像是有个白影,只是没有半点动静。
这是线路管道维护井,够宽够大也没污水,吉原直人很快便落到了井底,一瞧果然是倒霉蛋桃宫美树,又试了试呼吸正常大概内腑没有伤害,移动应该没问题,便夹着她双腿一手撑着墙一窜一窜上来了。
这串动作有些耗力,吉原直人头上也微微冒汗,顾不上擦一下赶紧详细检查桃宫美树的情况。
星野菜菜也认出来了,轻叫道:“是八零一桃宫家的孩子。”
吉原直人检查了一会儿放了心——桃宫美树说倒霉那是真倒霉,说幸运也该说真幸运!说倒霉是因为一般人掉不进去的地方她能掉进去;说幸运是因为一般人能摔断腿的地方,她大概也就是挫伤。
放心之下他轻掐着桃宫美树的人中,同时笑着对星野菜菜说道:“是桃宫美树,你们是邻居,怎么也得叫个姐姐吧?”
星野菜菜皱眉道:“她不喜欢我,我以前和她打招呼她都很冷淡,在电梯里遇到了都躲在角落里——这个人不好相处。”
吉原直人忍不住想笑,你也有脸说别人不好相处?
他替桃宫美树正名道:“她那是好心不想害你。”
星野菜菜奇怪:“什么意思?”
她刚问完桃宫美树就呻吟了一声醒了过来。
吉原直人赶紧问道:“哪里觉得疼?”
桃宫美树动弹了一下,接着眉头紧皱轻叫了一声:“腿!”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望着吉原直人迷迷糊糊问道:“坏运气发作了吗,吉原君?你的鼻子……”
她眼神挺好的,远远就看到目前唯一的朋友吉原直人迎面而来,刚高兴了一下下接着就发现了他脸上贴着胶布,当时就心中一慌,以为厄运果真传染给他,将他害了,唯一的朋友也要没了!
她惊叫了一声就往这边跑,跑着跑着脚下一空天旋地转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管线维护井井盖不知道为什么翘起了一个边,她一脚把井盖踩翻了人下去了,井盖打了个转倒是又盖严实了。
要不是吉原直人眼神也好,那真不知道她要在井里待多久!
吉原直人看她还有闲心关心自己鼻子,咂巴了一下嘴忍不住心里吐槽:少女,先关心你自己吧,你好像伤得比我重!
他有些无奈的对桃宫美树说道:“我鼻子没事,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腿,疼就说出来……”
这会儿也不是避嫌的时候了,他细细将桃宫美树的腿摸了一遍。桃宫美树开始还强忍着,片刻后脸色越来越白,忍不住呻吟:“好疼,我的腿好疼……”
同时也有些恐惧,自己不会倒霉到摔残疾了吧?
“疼是好事,没知觉才要命,放心了,骨头没断,应该就是怆着腿了……不过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吉原直人说着胡话安慰她,而星野菜菜已经开始拔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吉原直人还是没能免除去医院的命运,救护车很快来了,原本只能一个人陪同的,但把半身血迹的吉原直人也当成了伤者一起拉走了,星野菜菜随车陪着他们。
到了医院经检查,吉原直人判断没错,桃宫美树只是挫伤外加扭了腰,不过还是上了夹板要养着,大概要有十天半个月不能自己行动,两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
医院床位紧张,桃宫美树也不是大伤,于是医生便建议她回家去躺着好了,自行换药,过个两周再来医院拆夹板复查即可。
于是星野菜菜忍痛叫了出租车,将吉原直人和桃宫美树又拉了回来。
桃宫美树只要不动弹腿就不太疼,第二次被吉原直人背着往家里走,心中十分不好意思,向着吉原直人道谢,又冲星野菜菜感激地笑着说道:“星野小姐,救护车,啊,还有出租车费用是多少,我一会儿拿给你。”她有意外伤害保障险,看医生治疗的费用走帐了,但救护车出诊的费用还是要付的。
星野菜菜长长松了一口气,客气道:“不着急不着急的……”客气完了没忍住,又说道:“一共八千五百日元,明天给我就行了。”
桃宫美树连声答应。
两个人将桃宫美树送到家门口,星野菜菜接过了钥匙开了门,一进门便看到屋里乱糟糟的像是遭了贼一般。
她正奇怪着呢,吉原直人也背着桃宫美树进来了。桃宫美树小小惊呼了一声,又紧张唤道:“秀枝酱!?”
闻声内室走出了一个女孩。这女孩皮肤黝黑,描着黑浓的眼线,涂着紫色的眼影,染了一头金毛,穿着短皮上衣和皮裙,露着一截细腰和泛着亮光的大腿,肚脐眼上还挂着个环儿。
眉眼和桃宫美树有七八分相像,只是鼻子上也挂着环,下唇左右也挂着环儿,耳朵上亦是挂着两个大大的环儿。
吉原直人挑了挑眉,他认得这是标准的一零三辣妹妆,在那些新新人类中挺流行的,皮肤发黑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花大价钱在美容院硬晒出来的,只是他欣赏不来——这样子挺像妖怪的!
而且他也不明白这女孩是有多爱戴环儿,耳朵鼻子嘴巴肚脐上穿那么多眼不疼么?
他在那儿腹诽,桃宫美树趴在他肩头迟疑着问道:“秀枝酱,你在做什么?家里这是怎么了?”
桃宫秀枝表情有些阴冷,也不管为什么桃宫美树被人背着,径直问道:“爸爸留下的存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