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弥生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叔叔!我……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应该说明真相。”
“那你父母知道这件事吗……四个都知道吗?”
小月弥生迟疑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说了,他们怪你怎么办?”
小月弥生小脸上浮现出茫然之色,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想好。
吉原直人叹了口气,他是曾经想过哄着小月弥生来给星野菜菜作证的,但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将这老实孩子拖进浑水里,便算了。没想到她不知道抽了什么筋,自己又跑来了。
眼下更没必要了,依刚才看到的情景,二之宫山美的老娘是铁了心要指鹿为马了,小月弥生跑来作证除了拉仇恨那不会有任何作用。
人家有六份证词,六比一压倒性优势!
既然是毫无作用的事,那又何必做呢?
他揉着小月弥生的小脑袋,温和笑道:“谢谢你,小月同学,但现在不需要了。”
小月弥生有些惊讶:“事情……解决了吗?但我听女生们之间说话,都说星野同学这次大事不妙了!二之宫前辈家里很有钱,是二之宫财团的家族成员。大家都在说星野同学会被退学,还有人说会坐牢……我、我不能眼看着星野同学落到……”
吉原直人笑着手上加了把劲,直接将她的话揉断了,“传言不可信的,再说就算被退了学那换个地方读书也行,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间学校,至于坐牢……她想坐年龄也不够的。”
“啊,是这样吗?那……我不用作证了?”小月弥生说不清是轻松还是失望,有些呆呆的问道。
“是的,小月同学!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哦!那我、我……现在……”
吉原直人轻轻笑着说:“已经没事了,你什么也不用做……嗯,或者回去练习一下,过两天来找星野玩游戏。叔叔不太会玩,总是被嫌弃,你要是能来可是帮了大忙了。”
“啊,我也不太会。”
“所以抓紧练啊!”
“是这样吗?那我先回去好好练习……”
小月弥生一步三回头,虽然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但偏偏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她迷迷糊糊就被吉原直人哄走了。
真是个老实疙瘩!
吉原直人摇了摇头,二之宫家他在星野菜菜上课时简单查过,可比小月弥生说得厉害多了,是东瀛医学界、医疗行业的一霸,虽然二之宫平幸不是家族核心成员,但能量也不能小觑。
眼下的事情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打伤了官二代+富二代,被整出翔来也正常——这种事都不算新闻了。
人家横跨政经两界,有关系有门路有时间有精力有人手,普通人家怎么斗得了,拖就能拖死了,更别提财团大多涉黑,买人把你活生生浇成水泥块种了荷花你也没处说理去——每年的失踪人口还少啊!
他拉开门又进了访客接待室,只见争辩已经发展到了对骂,二之宫绘子正指着星野菜菜的鼻子咆哮:“就算事情是你说的那样,你又凭什么咬伤山美?你当你是警察还是正义使者?谁给你的权利咬人?你再顶嘴我就把你送进牢里去,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有洗不干净的污点,让你这辈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你满嘴歪理,毫无家教,你妈妈怎么教育你的……你妈妈大概和你一样吧,老母狗生出了你这只小疯狗吗?”
星野菜菜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她不怕归不怕,但吵架真不行,只是拼命大叫:“不准说我妈妈,你才是……你混蛋,你个大蠢猪!”
吉原直人扫了一眼二之宫平幸,只见他安安静静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胸前成尖塔状,即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上前帮老婆骂星野菜菜的意思,只是任由老婆发泄怒火,比旁观者还像旁观者。
吉原直人上前一步将星野菜菜按下,笑着对二之宫绘子说道:“这位夫人,麻烦修点口德!你们有什么条件痛痛快快说了吧!”
二之宫绘子看了他一眼,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她宝贝女儿被野孩子咬伤已经怒火冲天了,又给野孩子顶了半天嘴,已经接近爆炸状态了。
吉原直人摸了摸脑袋,这臭嘴巴,自己该不算东西吧……
他没接这个话头,再次问道:“你们想怎么样总要说出来,难道星野道歉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二之宫绘子怒火更大了,叫道:“那怎么可能!这对狗母女必须给山美下跪道歉,再把这疯狗的鼻子打断,进少管所待一年,最后赔偿山美的医药费和整容费用!”
原本她也不想二之宫家的名字出现在法庭上,媒体再起起哄容易让事情不可控,但又忍不了这口恶气,便接受了学校理事长的提议参加了调解见面会,想着能逼着野孩子自己跪下那是最理想了!
不过这会儿她气得更厉害了!
对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舍得碰一个指头的女儿下手之后,还敢顶嘴?这个无知的东西必须付出代价!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莫名其妙就被一个野孩子咬伤了,凭什么?女儿回来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说是再也没脸见人了,再也不去学校了,这次要是不帮女儿出了这口恶气,二之宫家的颜面何在?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何在?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羞辱二之宫家吗?
如果女儿可以随意就被一个野孩子欺辱,那老公和自己日复一日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她现在有些后悔答应了学园理事长的请求了,早知道就该立刻找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这野孩子直接知道厉害!
她说完了条件又看了看吉原直人的衣着,厌恶道:“你们大概也没钱,但必须赔!赔的钱直接当面烧掉!”
她要让这帮穷鬼永远记住二之宫家的人是不能惹的!
吉原直人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笑了:“这暴发户的嘴脸……二之宫家发迹没多久吧?”
二之宫绘子一时语塞,接着更愤怒了,但吉原直人已经不理她了——这死八婆就不是能谈事的人!
他转头对二之宫幸平说道:“二之宫先生,能私下谈谈吗?”他说着话指了指旁边的吸烟室,“谈完之后,做个决定。”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行!”二之宫幸平脸上的怒意刚刚隐去,看样子他对暴发户这词有点敏感。
吉原直人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二之宫先生在担心什么吗?这是商谈期间,我还没那么不讲究在这个时候动粗,你完全不用多心。”
接着他当先向吸烟室走去,推开门再次邀请:“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谈,你敢来吗?”
二之宫幸平皱了下眉头,看了下妻女,起身进了吸烟室,回首冷笑着说:“对我动粗的代价十分高昂,你是付不起的……不过我有些厌倦这事拖着不解决了,有话你就说吧!”
“好!”吉原直人关上了门,请二之宫幸平坐到了沙发上。他掏出纸和烟盒,飞快卷了一支大喇叭递给二之宫幸平,客气道:“来一根吗?”
二之宫幸平皱眉看了一眼,掏出细雪茄示意道:“我有,谢谢。”
吉原直人收回来点上火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大烟圈,遗憾道:“要戒烟一段时间了……”
二之宫幸平有些疑惑,但只是沉稳听着,没有问为什么。
吉原直人几口将烟抽到了头,随手掐灭了弹了弹指头上的黑灰,说道:“二之宫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儿吧……星野处理的有毛病,但错她不占大头,法律怎么讲我说不好,但她占着理儿!令爱的伤势我看也不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做做微整形也不影响将来!要不,咱们以和为贵,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
二之宫幸平这才点着了雪茄,喷着烟雾嗤笑道:“我女儿鼻子被咬伤了,你说算了就算了?我怎么对女儿交待?这是一个父亲的尊严问题,年轻人,你明白这一点吗?”
吉原直人抽了抽鼻子,点头同意:“这话有道理,换我我也要给孩子个交待……”他说着话,将拳头捏得“咔吧”直响,“既然你要个交待,那我就给你个交待!”
他话说完了,抬手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