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下山

是这里了。

苏尘停在一处洞口前，喘着气……自己也没多牛逼嘛，跑了没多远，该喘不过气还是喘不过气。

“奥萝！”苏尘走进洞内，右手已经提前燃起火焰，提防着未知的危险。

不过危险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副诡异的画面。

“嗯？”

眼前竟然有近十名半蛇人，看见苏尘走进洞内，齐齐望着他，那眼神……

仿佛看见了救世主？！

半蛇人也很激动。

洞外竟然能有人走进来！

那一直出不去的洞口竟然有人能通过了？！

那他们自己，岂不是也能出去？

苏尘还在疑惑，那些半蛇人却飞速朝他扑来——其实是往他身后的洞外扑去。

他一惊，以为他们要对自己动手。

手一扬，一道粗壮的火柱刮过，首当其冲的半蛇人瞬间成为焦炭，后面的也没好到哪去，那惨状，顶多算捡回一条命。

“尘哥哥！”

奥萝跑过来，一把抱住苏尘，头埋在苏尘的胸前。

苏尘无语。

……这？

至于吗？

搞得我好像是你亲哥哥一样。

苏尘用手臂护住奥萝，其实他心中还是十分受用的。

有妹妹的体验，真是极好的。

“他们……怎么了？”苏尘感觉出来这些人有那么点不对劲，“还有乔治叔呢？”

“他们……他们我不知道，刚刚一个个都像发了疯一样，互相拔掉对方的舌头。”奥萝声音带着哭腔，“乔叔叔中途被那胖胖的怪物阿姨带走了，一直没回来。”

“好，知道了。”苏尘蹲下身，“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去吧。”

他心想外面的地面上血流成河，待会奥萝如果踩上去，走到光亮的地方，知道鞋上面沾上的是血液后，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

洞内还苟活着的半蛇人很识相，见识到苏尘一眨眼烧死数人的本领后，没敢再轻举妄动，都缩在洞内角落一团。

苏尘走出洞外，一手扶住背后的奥萝，一手燃着火焰，找寻出去的路，没找多久，佩拉却来到他面前。

“主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洞内能见到的族人尽数除去。”佩拉低下身，始终不曾高过苏尘的头顶。

“呃……”苏尘不知道该怎么对奥萝解释佩拉，好在奥萝在背后没有出声，苏尘索性不废话，直接对佩拉说，“你熟悉这白苍山吧？能带我下山么？”

“愿为主人效劳。”佩拉缓缓起身，在前方带路。

“她……”苏尘想向奥萝解释一下，脑海中念头翻飞，对奥萝小声说，“她脑袋秀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恢复正常，我先骗她带我们下山，到时候再甩了她。”

“知道啦，尘哥哥。”奥萝点头。

“咳，那啥，佩拉啊。”苏尘开口，带着浓浓的老干部风味，“你知不知道一位叫乔治的人类去哪了，是不是你让人带走的？”

佩拉在前面躬身：“我在整个洞中清除曾经的族人过程中，并没有看见有别的人类。“

“哦。”苏尘点头。

乔治这怎么回事？

突然消失了？

还是他自己一声不响地逃出去了？

苏尘往好的方面想，有可能是乔叔自觉能力有限，打算自己先逃出去，再搬救兵来救我们……

不多时，苏尘重新走出那道流着潺潺溪水的洞口。

——看见了他在找的乔治。

乔治半坐着，靠在洞外面一棵树的树干上。

“乔叔叔……”苏尘出声喊道，又马上住口。

他看见乔治的眼神不对。

乔治死了。

那双睁大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没有任何生气。

那绝对不是活人会有的眼神。

乔治的左臂完全断掉，嘴巴下全是血迹，染红了整个下巴，应该是口中流出的血液，顺着嘴巴一路向下，而且沾染了大部分衣物。

苏尘放下奥萝，让她往后站。

他自己走到乔治面前，伸出手，颤巍巍地放到乔治眼睛上，替他合上双眼。

那双瞪大双眼的表情，变成了一副安详的睡眠模样。

以前苏尘总觉得古装武侠电影里有很多傻逼镜头，比如说主角的好友死了，一定是睁大双眼死不瞑目的，然后主角一定会去替他合上眼睛，镜头一定会来个特写。

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一点点，比起睁大双眼的死亡模样，闭上眼的那份安详，才是逝者应有的表情。

谁愿意自己的亲人，以一副那样不舍不甘的表情离去呢。

“带我下山吧。”苏尘对佩拉说。

上山以来，发生太多他意外中的事了，此刻他只想下山，将大多数情况如实禀告给那个周大人，看他怎么处理吧。

苏尘实在是身心俱疲。

……

等走到一大片树林叶子都不见的白苍山后山时，苏尘命令佩拉停下。

“好了，你就到这里吧，后面的路我知道了。”苏尘牵着奥萝往前走，挥挥手，“再见。”

“主人……”佩拉急忙喊，“那我接下来要干嘛？”

“你爱干嘛就干嘛，反正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苏尘头也不回。

不过他心中却十分戒备。

这女魔头，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俯首称臣？

现在自己这样甩掉她，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暴起伤人？

苏尘猜测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佩拉静静立在原地，什么动作都没有。

“真古怪……”苏尘心中嘀咕，“和这一片树林的叶子全部飞到崖谷下一样古怪。”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因为什么？

而且好像这两件事都是自己昏迷中发生的。

……

苏尘到达山下那间老夫妻的木屋，但和进山前不同，周大人已经不在此处，大批的衙役与军人也以离去，此处只留下几名等候的衙役。

“？”苏尘好奇地望着他们。

一位看起来是他们中的负责人上前：“苏少爷，我是刑捕头，奉周大人之令，一直在此等你们下山……呃，其他人呢？”

“死了。”苏尘回答得干净利落，“你不用再多问了，见到周大人我会详细给他讲述经过的。”

“好。”邢捕头点点头。

他看见苏尘身上的模样极其狼狈，衣服破碎到不成形，全身上下还有各种血迹，猜想上山一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这些事肯定要先交给周大人定夺，和他这样一个小小捕头无关。

“周大人去做什么了？”苏尘问。

“这……有下属来报，说城中发生了大事，周大人闻讯急忙赶了回去，只让我一直在此处留守，等候你们下山，但具体城中什么事，周大人并没有对我提起。”邢捕头摇摇头，“看大人神色，似乎十分慌张，想来应该是不得了的大事。”

“有多大？”苏尘边走边随口问，“我们快点回去吧，有劳邢捕头在这里候着了。”

“呵，言过了，苏少爷，小事一桩。”邢捕头笑呵呵，“我们已经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快马回城。”

“好，走。”苏尘拉着奥萝，坐上邢捕头备好的马车。

马车沿着山道疾驰，后面有骑着马匹的衙役跟随，邢捕头也尽责地跟在马车旁。

邢捕头偶尔看向马车一眼，神色异样。

他其实是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

跟城中的事相比，上山一行只有苏家公子活下来这种事，实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