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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确实有人亲眼见到了三尸,还从它手下逃过一劫,这点应该如何解释?”
话刚说到这里,成章便推门进来,将茶托子放到桌上,九贤女冲他点点头,他便知趣的离开了,没走几步,耳朵里就飘进了师父对程牧游讲的那句话,“也有一些六根不净者,三尸不愿归位,这种情况虽少,却也发生过。所以才要守庚申,在庚申夜用祭品引住三尸神,不让它们四处乱跑,方能绝了它们的欲念。”
“道长,请问三苏观有没有人的三尸没有归位?”
“没有,我这些徒儿跟着我静心修行,三尸神又怎么可能不归位。”
听到这里,成章耸了耸肩膀,“原来这程大人竟是为了三尸的事情来的,可是他真的是找错人了,三尸脱离宿主,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头上,谁让道观的观主是九贤女呢。”这么想着,成章便走进自己的房间,拿起桌案上那本书仔细研读起来,他自小身子弱,所以便将大把时光花在读书上面,很早便练就了一目十行的本领,再加上领悟力极强,什么都是一点即透,所以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将那本书读了大半,更将里面的几道咒符熟记心间。他最感兴趣的就是那障眼法,此咒能将原本存在的事物隐藏起来,不让肉眼得见,成章对着一支笔试了几次,发现它竟能被隐去一半身子,心情不禁激动万分,遂跑出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德亮,德亮不信他短短时间就能修成障眼法,于是便和成章打赌,若他真能在自己面前将一块石头隐去,便从此对他以师兄相称。
可成章的法术到了外面便失了灵,他对着一块大石反复吟诵咒语,可是说的口都干了,那大石头还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丝毫没有隐去自己笨重的身子。德亮被他逗得哈哈直乐,成章倒也不气馁,“你先别小瞧我,总有一天,要让你叫我师兄。”说到这里,却看见程牧游一行人从道观走了出来,成章见他们神色肃然,便同德亮说道,“你猜这几位官爷在想什么?”
德亮摸着下巴,“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没找到能破案的线索,白跑了一趟,不过也怪了,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三苏观不放呢,我们这里清清白白,还能潜伏着什么凶犯不成?”
成章没有回答,他看着程牧游一行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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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马并排走在石板路上,夕阳将它们的影子拉的细长,蒋惜惜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大人,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程牧游睨她一眼,“先说说你的看法。”
“三苏观里的人我们都见过了,各个都正常的不得了,房间和山里也全部又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胯下的马儿越走越慢,“唯一的异常之处就是元庆。”
刘叙樘将话接了过来,“那男人我们上次见过,这次却不在了,更奇怪的是,上次惜惜就觉得他眼熟,但其实那次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所以我觉得惜惜那天遇到的就是元庆的三尸。“
“那今天你们为何不直截了当的询问元庆的去处?”
蒋惜惜和刘叙樘互看了一眼,“那九贤女看似平和,其实心思缜密,属下怕操之过急,倒让她起了疑心,不过大人,您方才又为何让史飞和史今留下了?”
程牧游望着远方,目光如暗河般深邃汹涌,“办了这么多年案子,我早已不再相信’巧合‘二字,因为每次总能从巧合里发现蛛丝马迹,你们想,现在新安城的案子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三尸所为,而三苏观又恰巧在这时守庚申,用所谓的祭品来供养三尸。方才我们也去问了附近的村民,他们说守庚申这件事前所未有,就是那九贤女创立出来的,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三尸犯案和守庚申这两件事有所关联。“
“所以程兄才让史家兄弟埋伏在山脚,以备不时之需,兄台思量周全,叙樘受教了。”刘叙樘打心眼里佩服这位程大人,他不禁又想到夔州的那位郑荣华,若是他能有程牧游一半的胆识,能从细微末节中提炼线索,说不定长乐宫一案就没那么难破了。
他兀自沉思着,冷不防瞥到程牧游的马尾上挂着一样东西,墨绿色的,不含一丝杂质,要一整潭湖水才能凝结出这样的色泽。刘叙樘翻身下马,将那东西从马尾上取下来握在手里,“程兄,这是你的佩玉吧,怎么挂到马尾上了?不过这家伙这么小的一块,却这么沉,真是难得的宝玉。”
程牧游赶紧摸向腰间,这才发现那里早已空了,他接过刘叙樘递来的玉坠子,“多亏贤弟眼明手快,这可是我祖传的佩玉,若是丢了碎了,我可到哪里找去,今晚,我要好好同贤弟喝上一杯,以表谢意。”
蒋惜惜在一旁插嘴笑道,“大人也太不小心了,这东西岂是能马虎的,若是被老爷知道了,他肯定会骂死你的。”
几个人说笑着朝前走,谁也没留意到后面慢慢出现了一个身影,他朝前探着脑袋,仅有的一只眼睛死死的盯在程牧游的腰间,身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写着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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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的光跳动了两下,照在迅儿脸上,他揉了揉眼睛,翻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又沉沉的睡去了。程牧游帮他盖好被子,又叮嘱奶娘不要在夜间给他穿的太厚,然后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夜色朦胧,溶溶的月光铺在地上,让周围的景物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程牧游走过曲折的长廊,来到书房门前,刚想让史今掌灯,却想起他如今还埋伏在山脚下,于是自己走进书房,摸索着将油灯点着。灯火一闪,先照亮了他身上的玉牌,程牧游将它握在手上扯了一下,发现那绳子连得很紧,根本拽不下来,他摇头笑道,“倒是怪了,难道你今天是想自己溜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