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搬了把椅子,坐在甲板上吹风。
手拿望远镜,看着楚凡划着橡皮艇奔向海岸。
海滩边上站满了幸存者。
一支支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照亮了一张张削瘦脏污的脸庞。
楚凡抵达海滩。
这些饿到走路都力气的同胞,似乎突然力大无穷。
好几人争着抢着跑进海水中,帮忙把橡皮艇拖到海滩上。
瞧见船上的人是同胞,所有幸存者都欢呼起来。
站在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
很想第一时间,亲眼见证华夏同胞的出现。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镜头中,楚凡比划了两下,立刻引起第二次欢呼声。
几名蓬头垢面的幸存者,无比激动的将两大箱压缩饼干搬下船。
紧接着,楚凡不出意外的被人群包围住了。
无数的幸存者神情激动的双手比划,嘴里叽哩呱啦的说着什么。
周辰听不见。
但不用猜也知道,这些流落荒岛的同胞着急询问回家的事!
他们想走!
现在、立刻、马上!
受困几年,与家人失联,身边的人死了一个又一个!
如今活下来的人,身体早就熬坏了!
他们想马上回到故乡,回到祖国的怀抱,踏在属于自己的国土之上,与亲朋好友团聚……
天灾之前,一部分国人认为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末世降临,他们才意识到能保护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国家,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同胞!
外人都特么靠不住!
不但靠不住,还特么见人就抢,抢了还杀,不拿他们当人!
回家!
这是他们每天都在渴望的一件事!
回家当乞丐,都比流落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座荒岛强一万倍!
再接下来,楚凡不出意外的惹怒了这群人。
聚在外滩上的幸存者,情绪激动到了一个极点。
兴奋的情绪,转化为愤怒。
他们开始指手画脚,甚至拉扯楚凡的衣服,满脸愤怒的质问……
周辰放下望远镜,接过老李递来的香烟,点上。
老李同样在观察对面的情况。
观察到这里,唯有叹息。
他表示,其实不难理解这些同胞的心情。
日夜期盼,却迟迟等不到救援,离不开这座岛屿。
岛上的坟头立了一座又一座,每天都处恐惧和彷徨当中。
今天好不容易有人出现,还是自己的同胞。
有船有直升机!
原以为马上就能离开这座囚笼一样的荒岛,飘洋过海直奔故乡。
谁知道,来人却说不能带他们走。
还要他们耐心等待官方的接应……
耐心?
他们的耐心,早被这几年的末世给磨灭了。
他们早就没了耐心这种东西,唯有每天被迫等待!
今天机会来了,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说什么也要抓住,就算被打死也决不会放手……
趴在船沿的瘦猴子,手里握着一根鱼线在钓鱼。
一边钓鱼,一边伸长脖子关注着岸上的情况。
他“唉”了一声:“就知道会这样,咱们就该空投,在箱子上贴一张纸条,就说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过了不了多久就会有官方船只前来接他们回家!”
瘦猴子笑道:“这样一来,既省了麻烦,还会让岛上的人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猪老三手拿磨石刀,磨他那把祖传的杀猪刀。
他冷笑一声:“你这话有点道理,但不多!”
瘦猴子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吗?”
猪老三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
随即,很勉强的笑道:“你个龟儿子倒是联系上了父母,只等把人接到红川一家团聚,楚副官呢?他就一个弟弟,失散的时候才五岁,这样一个小孩子,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是生是死总得知道个最终结果吧?不然,楚副官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主动要求送物资?”
瘦猴子一愣。
发现其他队员,都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整个小队只有自己联系上了失联多年的父母。
包括猪老三在内的队员,每个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失散的亲人。
瘦猴子抬手给自己一嘴巴子:“兄弟们我错了,最近我只顾着自己高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
大山作为队长,上前几步,拍肩安慰:“猴子,别放在心上,你能找到父母,我们都替你高兴,我们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也能像你一样与家人团聚!”
瘦猴子天生瘦小。
身高二米二的大山,体格强得像头熊。
大山手上没有用力,就差点把瘦猴子拍地上。
歪坐在椅子上的周辰,打了一个哈欠:“楚凡那孙子在干嘛,被一群风吹就倒的难民给困住了?”
老李一直举着望远镜,解释道:“楚副官刚才拿出他弟弟的照片挨个询问,现在拿着本子和笔,好像在记录这些人的户籍信息……”
周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非常不耐烦:“岛上几百人,一个个记录下来要拖到什么时候?”
老李秒懂他的意思,转身去了驾驶室,拉响鸣笛。
两只脚站在海水中的楚凡,听到鸣笛声,就知道是在催他回去。
但这声鸣笛,就像是捅了马蜂窝!
他刚才好不容易安抚住众人的激动情绪,瞬间再次被引爆!
距离他最近的十几个幸存者,直接上手。
揪衣服、抓手臂、抱大腿,甚至有人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你不能走!”
“想走,可以,除非带上我们所有人!”
“要么把我们杀了,要么带我们一起走,否则谁也谁不了……”
“对!带我们一起走,不然谁都走不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上去,那画面就像丧尸扑人。
楚凡强行抽出一条手臂,朝渔船的方向挥手。
蓬头垢面的幸存者,顿时谨慎起来:“你干什么,你在打什么暗号?我警告你,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们都不可能放你离开……”
一些上了年纪的幸存者,老泪纵横:“小兄弟,不是我们野蛮不讲理,实在是我们太想回家了,好几年了,你们是唯一出现的人,我们真怕你走了之后就不管我们了……”
楚凡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无理行为,感到生气。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我刚才是在告诉船长开船,继续执行原定任务,不用管我了!”
幸存者:“……”
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