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很多很多的花,因为这里是一片花海,一片恍若梦境的蓝紫色鸢尾花海。
三层九片花瓣,层层绽放,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蝶。
这漫天的花海中,又何尝只有一只蝶?
白露站在对面的山顶上,远远地看着这片花海,看着这片不知装点了多少人梦境的花海。
这景色,是极美的。高低起伏的丘陵草原上,忽然看见这一片花海,大部分人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白露也是,至少十分钟前的她心情不错。但是现在,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
依旧是因为那片花海,因为那里面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美丽却忧郁的女人,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很多时候,这种组合都会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在眼前这副场景根本称不上多么清淡的时候。在白露看来,眼前的这一幕,着实有些香~艳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这里,整个过程没有交集,都沉默着。忽然,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身后的女子,再接着,就是疯狂的激吻,拥抱……
白露觉得有些烦躁,她一路疾行到此,偶遇这么一片花海,本想着好好欣赏一番,没料到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如若那两人要继续的话,她只能先走一步了。虽然她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些男女情爱之事,可这不代表她愿意围观现场直播。
就在她正要转身悄悄离开的时候,变故突生。那男子忽然自腰间抽出短刀,就朝着那怀中女子后背刺去!
白露观那女人脚步轻快,气息绵长,应该也是一名高手,这样一招应该是能躲得过的。可是,此时那女子被男人拥在怀里,即便是察觉了背后的刀风,也躲不开!
刚才还浓情蜜意的缠绵,现在却成了勾魂夺命的无常。
白露手中凝起一道气劲,刚想帮那女子一把,在看清她的动作之后,手中动作停了一停。
能继续看戏的话,她还是不愿意掺和的。
那女子将缠在男人背后的双臂忽然用力,那两根细长的,宛如白嫩玉藕的胳膊,就变得比钢铁还要结实了。只听见那男子惨叫一声,脸色涨得发紫,胳膊脱离,手中短刀随即掉落,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一招,她只用了一招就反败为胜了,不仅翻转了自己必死的局面,更是将那男人的攻击尽数破坏,使其再也没有继续下一招的能力。
白露想,若是自己来做的话,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她能用别的办法改变危局,比如说毒药,比如说突然出现的峨眉刺,又比如说直接用《万法逆转》的内力杀死对方,但她却做不到用双臂就将对方缠到那种程度。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向那个女子瘦弱的胳膊,仔细观察这才发现了不对。
这女子的胳膊虽然瘦弱了些,可骨肉匀称,比例完美,裸露在外面的一小块皮肤很白,白的像是冬天里的雪。
总之,这不是一对普通人能拥有的胳膊。也是了,谁的胳膊能轻而易举的从背后勒死一个武林高手呢!
白露再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两人都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那一片绚丽的蓝紫色花海之中。
……所以,就在她走走神的这么一会儿工夫,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露运起内力,尽力感知周围的情况。她在那片花海中听到了呼吸声,却只有一道。
是熟悉的那个女子的气息,却已经不复之前的绵长自如,带上了些急促和艰难。很多时候人的气息都会呈现这种状态,比如开心到至极,悲伤到极致,还有濒死之时。
她可不认为那个女人现在会处在开心情绪的极端中,所以现在就是……濒死之态?
思量间,她脚尖轻点,人就朝着那花海飞了过去。鸢尾花并不算高,连一个成年人的膝盖都没不过去,因此想要找到两人所在并不困难。何况,白露还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呢!
再看见那女子的时候,她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好了。躺在鸢尾花丛中,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发黑,呼吸也断断续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是中毒之态。可是,她的眼中却没有愤恨,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嘲讽。
这份嘲讽,是对着谁的呢?是她身边那个已经断了气的男人,还是给她下毒的人呢?亦或者,只对自己的嘲讽?
这个女子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算是平静的,白露鲜少见到能这么平静的面对死亡的人。这样的平静,和她眼中的那种淡漠如出一辙,都是已经对世间万物死了心的无所谓。
但是,这份淡漠似乎在看到白露的时候被打破了,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白露不认为自己亦或者千毒手认识这个女人,可能只是因为……她打扰了对方的清净。
临死之前的清净,或许,仅此而已。
“你,你是……谁?”
白露轻笑,那张属于千毒手的俊秀却苍白如鬼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些诡异的伟味道。她丝毫不在意,她只是想用她那刚学成的医术,把这个女人救回来,然后了解她而已。
“还能说出话来,那就是还没有问题。”说罢,她已经飞快的伸手,点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阻止了毒性的扩散。
白露本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也不是一个会随意救人的人。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看看近距离来了解她,观察她的时候和远远地观望又有什么差别。
这是她的一个爱好,一个偶尔兴起会没能萌发的爱好。她乐意观察一些人,一些她感兴趣的人,然后了解这些人的千种面貌。
没有人的形象是一开始就固定了的,在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表现,做出不同的选择。
虽然有人会说,根据那人的性格可将其表现和抉择推断出来,可白露始终认为,推断出来的和她亲自观察的,是不一样的。而且,谁又规定,她在亲自观察的时候,不能顺便推断一下呢?若是将两相对照,那边更有意思了。
这是她的一个很特殊的爱好,也很少会遇见让她萌生这种“观察”想法的人,巧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一个。
于是,白露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