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急促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响起,格雷琴·维斯勒医生在六名警卫人员的护送下朝着安德·莫纳克的病房跑去。

六名警卫中，有五人双手持枪对准着安德病房的大门，一人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随着铁门被打开,抽搐症状似乎有所减缓，但仍然在昏迷状态下的安德并没有让警卫们放松警惕,他们先是将安德的双手双脚牢牢锁在床上,这才允许维斯勒医生上前来自己检查安德的状态。

“他有癫痫病？”警卫中，有人好奇的问道。

“没有，起码他之前的体检病例中并没有提到这一点。”维斯勒医生冷静的说道，她检查着安德的瞳孔，眉宇紧紧皱起,“而且他的反应虽然与癫痫病发作很像，但这不是真正的癫痫。”

“难道他是在装病？”有一名警卫低声猜测道，握着枪柄的手也攥紧了些。

维斯勒医生缓慢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见安德停下了轻微的抽搐,突然扭头‘看’向了她，那一瞬间,维斯勒医生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向来兼具着理智与智慧、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热情与激情,最重要的是胆子足够大的格雷琴·维斯勒医生,如今那双眼睛极其罕见的被惊惧覆盖。

“维斯勒医生！”

枪口几乎怼在了安德的脑门上，几名警卫看起来比维斯勒医生还要紧张害怕，几人如同紧绷的琴弦一般,似乎但凡安德再有丝毫的动作，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开枪射击。

“医生您没事吧？”警卫中的小队长一边死死盯着安德·莫纳克，一边用余光瞥向维斯勒医生,询问道。

“没、呼呼，我没事……”格雷琴·维斯勒医生大口喘着气，一边撑着身子试图站起来，一边说道。

她看了一眼比她还要紧张的几位警卫，摆了摆手说道：“放松点，再怎样安德·莫纳克的四肢也被我们捆绑起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您刚刚那副反应是在害怕什么？”小队长皱眉问道。

维斯勒医生说道：“我好像看到安德·莫纳克的另一个人格了，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比小丑还要黑暗疯狂的灵魂……那种情绪是我们所熟知的安德·莫纳克伪装不出来的。”

维斯勒医生甚至开始猜测安德·莫纳克之前的抽搐是人格转化过程中的一个表现。

“乖宝宝终于要露出獠牙了吗？”双面人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底，他说道。

维斯勒医生并没有理会双面人，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来到了床前观察着安德·莫纳克。

奇怪的是，他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维斯勒医生又一次撑开安德的眼睛，这次安德真的处于昏迷状态，她眉宇紧锁，眼中充满了疑惑。犹豫片刻后，她推了推安德的身体，试图叫醒他。

推了几下后，安德给了她积极的‘反应’，维斯勒医生又用力推了两下，安德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不用警卫人员提醒，维斯勒医生就主

动远离了安德·莫纳克，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逐渐醒来的安德。()

安德的上眼睑缓慢抬起，森绿色的眼眸中此时竟充斥着惊惧与悲伤，他不停的干呕着，身体也在因恐惧而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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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好吗？”格雷琴·维斯勒医生语气柔和的询问道，她双手抬起，以安抚的姿态慢慢的靠近安德，“安德，你还好吗？”

安德下意识的想要向蜷缩起身子，但被四肢的锁链限制住了动作。

见状，维斯勒医生不再靠近他，而是隔了几步之隔试图与安德交谈着。

“蝙蝠侠……”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企鹅人咬牙切齿的声音，维斯勒医生下意识的向外看去，正好看到了蝙蝠侠快步走进来的样子。

“蝙蝠侠。”维斯勒医生惊讶的看着他。

蝙蝠侠朝着几人点了点头，直接走向了病床，还未等维斯勒医生阻止，就见安德完全没有像面对她时那般恐惧，反而像是……有了安全感？

“你怎么了？”蝙蝠侠用那标志性的沙哑低沉的声音询问道。

安德张嘴，用因缺水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了……”

话说到一半，他闭上了嘴，对着蝙蝠侠说道：“我要和你单独对话……只有我们两人。”

“……好。”蝙蝠侠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他对着维斯勒医生说道，“我要带他暂时离开阿卡姆。”

不合规矩，但维斯勒医生他们也确实不能拒绝蝙蝠侠的这个要求，一来是因为蝙蝠侠是阿卡姆最大的金主，一来因为蝙蝠侠还是阿卡姆最大的保护伞，他们得罪不起。

于是小队长只能掏出锁铐的钥匙递给了蝙蝠侠。

蝙蝠侠接过钥匙，二两下就将安德身上的锁铐解开，然后带着安德朝外走去。

直到蝙蝠侠带着安德坐进了蝙蝠车中，车窗升起后，一直紧闭着嘴的安德才说道：“我看到了利用我身份和外貌杀人的那个存在，他杀人时的记忆了……”

他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大脑不自觉的又开始回忆起那一幕幕可怕血腥的场面。

“奥德林·伯恩……这是它的名字，也是我为我游戏主控角色起的名字。”安德的牙齿因恐惧而摩擦打颤。

“冷静点。”蝙蝠侠将手搭在安德的肩膀上安抚道。

安德深吸几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些后继续说道：“除了那一百六十四人外，他还杀了两人，都是在我被关进阿卡姆后犯下的案子。”

蝴蝶标本案的受害者应该是一百六十六人。

闻言，蝙蝠侠连忙问道：“那两个命案发生在哪？！”

“一个在德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市的教室大宅院附近一栋老旧居民楼顶楼的瓦房中，一个在密歇根州底特律市的底特律美术馆附近的废弃房子中。”

蝙蝠侠拿出手机，递给安德，安德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搜索两座城市的地图，然后在尸体所在地做下了标记。

“我会去核实这件事，现

()在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看到了那些记忆？”蝙蝠侠问道。

安德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这件事，我刚刚在睡觉时进入到了《王国》的游戏世界，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主控角色，我在触碰他时，接收了他之前杀人时的所有记忆，然后奥德林·伯恩化成了干尸……”

没等蝙蝠侠说什么，安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我好像能把奥德林·伯恩的尸、尸体带出来！”

他抬起手，一具干尸就这么出现在了蝙蝠车外。

蝙蝠侠面罩下的瞳眸紧缩他立刻打开车门，来到车外蹲下身子检查着地上的干尸。

干尸身上挂着一件看起来崭新且风格极其夸张的宽松礼服，虽然尸体因失去了水份而某种意义上毁了容，但也不难看出它有着一张与安德·莫纳克一模一样的外表。

这毫无疑问是一具真正的干尸，而不是什么道具。

“我没有骗你。”虽然我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但我确实没有骗你……安德垂眸，双手紧紧攥起。

蝙蝠侠将披风解下，把干尸包裹起来捆绑在蝙蝠车上，他说道：“我先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

他从万能腰带中取出了一个全黑的眼罩，将安德的眼睛遮住，确定了安德什么都看不到后，他坐进驾驶座启动了蝙蝠车的发动机。

“……你要带我去你的老巢？”安德小声的询问道。

“是基地。”蝙蝠侠纠正道。

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吧……安德想道，内心的惊惧与不安似乎也在逐渐褪去。

前往蝙蝠洞的路有很多，谨慎起见蝙蝠侠并没有走自己常走的那条路，而是直接驾驶着蝙蝠车朝着韦恩岛西北角驶去，从海底隧道中驶进了蝙蝠洞内。

蝙蝠洞内只有罗宾和本打算在韦恩宅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一人，他们事先知道了蝙蝠侠会带着安德来到蝙蝠洞，所以已经把蝙蝠洞内可能会暴露他们身份的私人物品收拾干净了。

不知过了多久，蝙蝠车终于停了下来，蝙蝠侠也倾身解开了安德眼睛上的眼罩。

安德睁开眼睛，好奇的环视了一圈周围，这里很大，且处处都带着科技感，整体色调也是黑漆漆的。

蝙蝠侠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安德也连忙从自己那侧的下了车。

夜翼推着身上还缠着绷带，坐在轮椅上的罗宾走了过来，热情的朝着安德打了声招呼：“欢迎来到蝙蝠洞，安德。”

“谢谢你，夜翼……这是你原本的声音？”安德好奇的向夜翼询问道。

“这是夜翼的声音。”夜翼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也不是他真正的声音，只是夜翼这个身份的声音。

“你好，安德·莫纳克。”罗宾也朝安德打了声招呼。

“嗨，你好，罗宾……你、受的伤很严重吗？”安德担忧的看着罗宾的身体，有些犹豫要不要偷偷用《回春》为罗宾疗伤。

“还好，随便修养两天就没事了。”听到安德真情实意的关心，罗宾脸上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些。

蝙蝠侠将蝙蝠车上的干尸搬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特制的检查床上，他扭头看着与自己两个儿子相谈甚欢的安德，轻咳一声说道：“安德·莫纳克，我需要一管你的血和几根毛囊。”

“哦，好的我这就来，毛囊可以揪我后脑勺上的吗？总之别揪头顶的，我可不想秃头。”安德一边说着，一边快走两步来到了蝙蝠侠面前。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