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再次回到阿卡姆的安德心态较之前几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他这次回来就只是暂住两天而已，等蝙蝠侠将德州和密歇根州的两件命案调查清楚后，他就能洗脱掉身上的杀人犯的罪名,跟这个疯子遍地走的阿卡姆彻底划清界限。

想到这里安德更是感觉心情通畅，看什么都变得顺眼了不少,甚至连在他隔壁喋喋不休的小丑不觉得多么烦了。

“嘿乖宝宝,我听他们说，你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了？还把维斯勒医生吓坏了？”小丑似乎正贴着墙壁对安德说道。

“什么？没有，我想只是维斯勒医生误会了什么而已，况且我觉得自己没有所谓的另一个人格。”安德语气轻快的说道，反正他马上就要摆脱罪名离开阿卡姆了,自然也懒得再维持自己有双重人格的谎言。

不过哪怕他现在说的是实话，他的室友们也不会相信，反而开始认为安德的精神状况更糟糕了，毕竟他自从回来后情绪高亢到连送餐的警卫在等待收盘子时都不怎么愿意在他病房前等着了。

安德自然对此毫不知情。

收到来自阿卡姆疯人院的回执时,汉尼拔·莱克特正站在韦恩名下的高档酒店的房间中的落地镜前,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着袖口，他一身棕色粗纺法兰绒大格纹三件套,戗驳领使他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更加稳重且强大，胸前灰蓝色的佩斯利花纹领带用全温莎结的系法打好,更是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压迫感。

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虞。

他不怎么喜欢那位奎西·夏普先生，明明看起来肉质不算太老，但仍然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腐烂臭味,贪婪的追逐着权与力，又常常像一个讨不到糖果的熊孩子，动辄就利用身份的便利向比他弱小的人施以暴力手段。

想要烹饪好它,恐怕只能拿来做印度料理，多下些香料好好的腌制一番，汉尼拔想道。

虽然连做成什么菜都想好了，但汉尼拔并不打算对奎西夏普出手，起码目前并不打算这么做。

韦恩家名下的这家酒店虽然价格昂贵，但安全型和服务，以及酒店内的设施、卫生条件都是顶好的，因为哥谭这座城市的特殊性，酒店方还与同样是韦恩家名下的安保公司合作，为有需要的客人提供安保服务。

汉尼拔就选择了这个服务，并让酒店安排了一辆车，准备在两名安保人员的保护下前往阿卡姆入职。

“莱克特先生您确定要去阿卡姆疯人院吗？那里并不是什旅游景点，也不对外开放……”司机得知汉尼拔的目的地后，倒没有感到多么奇怪，总有些被保护的很好的外地有钱人追求刺激想要去阿卡姆见识一番，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位一看就是很聪明的上流精英竟然也有这个想法……

负责保护他的两名安保人员显然也很好奇。

汉尼拔笑容优雅，他语气从容且随和的说道：“我应聘了阿卡姆的心理医生岗位，夏普院长安排我先实习一段时间。”

“哎？”司机和安保

人员都被汉尼拔所说的话震惊到了，先不说一个看起来就相当有钱的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与‘实习’这个单词有多么的不和谐，就光是在阿卡姆工作，就足够让他们哥谭本地人感到难以置信了。

再者，阿卡姆实习医生的月工资哪怕是其他地方的同行业人的两到三倍，也只能勉强支付得起他们酒店一天的住宿费……这难道不是在赔钱给阿卡姆工作吗？

汉尼拔笑着解释道：“阿卡姆疯人院内有很多病患的精神状态和疾病表现都很特殊，非常值得研究，但阿卡姆并不接受外来的心理医生随便接触他们，所以我只能向阿卡姆提交了入职申请。”

“原来是这样。”得知莱克特先生确实是有正当原因，且不会被阿卡姆拒绝造访后，司机这才系上了安全带，准备开车出发了。

注视着飞快消失在视野中的种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汉尼拔眼中也多了些怀念之情。

他不讨厌哥谭这座城市，虽然哥谭是罪恶的温床，到处都是没有教养不懂礼仪的粗鄙之人，但这里是阿蕾莎深爱着的城市，是他仅剩的亲人小安德的家乡，他也曾在这座城市度过了相当美好的两年。

“您……是哥谭人吗？”坐在汉尼拔旁边的那名保镖看到了汉尼拔不禁流露出的表情，他下意识的询问道。

“在我四十几年人生中，哥谭只占据了我人生短短两年的时光，所以我想，我不能被称作是哥谭人吧。”

或许是莱克特先生足够的亲和友善，两位保镖包括前面的司机都愿意与他聊天，那位保镖说道：“抱歉，因为您看这座城市时的眼神不像是其他外地人……您知道的，哥谭市的口碑并不好。”

汉尼拔表示理解，却也没有再说更多的关于自己与哥谭这座城市的故事。

阿卡姆岛总是笼罩在一片潮湿阴冷的雾霭之下，两旁的枯木与周围的荒凉让这栋灰扑扑的疯人院看起来就像是从恐怖片中走出来的一般。

不过阿卡姆疯人院恐怕要比大多恐怖片要可怕的多，毕竟很多恐怖片中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而阿卡姆疯人院中却有一群。

汉尼拔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器，然后抬手按响了门铃。

阿卡姆的强化治疗区内。

消息最为灵通的企鹅人突然在闲聊中说道：“你们听说过汉尼拔·莱克特这个人吗？”

“不认识。”脑袋空空的杀手鳄说道。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稻草人语气中多了几分迟疑。

“汉尼拔·莱克特，那个经常给FBI干活的著名心理医生？”双面人倒是记得这个人，“突然提他干什么？”

“他来阿卡姆了。”企鹅人说道。

“啊？他也疯了？”稻草人愣了片刻，然后用略带些惊讶的语气说道，“我以前还和他聊过天，那时就感觉他这人不太简单了，现在他终于疯了吗？”

“说不定人家是来工作的呢。”安德说道。

企鹅人笑了两声后说道：“没

错，他来阿卡姆做实习心理医生了。”

“实习医生？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我们这里，还是隔壁毒藤女他们所在的区域啊。”稻草人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没有人会觉得汉尼拔·莱克特这样一个在业内称得上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会为钱而屈尊于阿卡姆做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连阿卡姆的院长奎西·夏普都不相信。大家都笃定他肯定是为了研究某个病人或某几个病人而来的。

但只要他不会成为下一个哈莉·奎泽尔，那么奎西·夏普不介意给他行个方便。

也是基于此，汉尼拔在来到阿卡姆实习的第一天就进入了强化治疗区，隔着病房的大门见到了安德·莫纳克。

看着自己表外甥那双森绿色的眼眸仍然澄澈干净，没有一丝的阴霾，汉尼拔在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没有与安德相认，而是在格雷琴·维斯勒医生和史蒂芬·凯勒曼医生的带领下，站在走廊上与这个区域中病房视野最好的杀手鳄打了个招呼。

“你好，琼斯先生，我是汉尼拔·莱克特。”

“……”杀手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汉尼拔·莱克特，像是在打量一块肉一般，他满是鳞片的脸上扯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他舔了舔嘴唇说道，“虽然比不上女人和小孩的肉嫩，但你看起来保养的也挺不错的，想必口感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汉尼拔眉宇轻轻一挑，真情实意的感叹道：“这种感觉可真新奇，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琼斯先生。”

“因为我是你见过的第一个以人类为食的怪物？”杀手鳄凑近了铁栏杆，阴狠狠的对着汉尼拔反问道。

面对杀手鳄压迫感极强的杀意，汉尼拔仍然非常的淡定，甚至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这倒不是，我偶尔会给FBI的行为科学部（简称BSU）帮些忙，多少也见过几位食谱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人，但他们往往都不会对我说那些话。”

杀手鳄没听懂汉尼拔话中的深意，但他能感觉到汉尼拔对他的态度十分的……平和，就好像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而不是一个外表丑陋的怪物，这人杀手鳄对汉尼拔的印象突飞猛涨，连带着态度也好了不少。

杀手鳄甚至说道：“你是个不错的人，莱克特医生，我想我们能相处的很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琼斯先生。”

不远处与警卫站在一起的格雷琴·维斯勒医生与史蒂芬·凯勒曼医生见状不仅做出了一个‘哇哦’的口型，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莱克特医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

感受到一股特殊视线的汉尼拔朝稻草人的病房看去，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他与杀手鳄道了声“抱歉，失陪一下”后，来到了稻草人的病房前。

“克莱恩教授，真是好久不见。”隔着病房的金属门，虽然汉尼拔看不到稻草人的全脸，但多少能看到稻草人脸上戴着粗布头套的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和眼神。就像是多年前，在一场心理学的学术交流会上第一次见到乔纳森·克莱恩教授时那般。

“汉尼拔·莱克特，是的，确实好久不见了。”稻草人在粗布头套下的眼睛肆意的打量着汉尼拔，在看到汉尼拔因自己的无礼行为而微微皱眉后，他低笑了起来，“你还是像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的那般，傲慢又虚伪啊。”

“您也正如我当年第一次见到您时的那般，偏执而又卑劣。”汉尼拔·莱克特笑容依旧从容，这时的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稻草人，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克莱恩教授。”

与克莱恩打过招呼后，汉尼拔转而看向其他人，然后再次对上了安德那双充满期待意味的眼神，他心中不禁失笑的同时，一边来到了双面人的病房前。

“……”见状，安德郁闷的撇了撇嘴，继续蹲在门后面，透过窥视窗看着汉尼拔与阿卡姆的疯子们在言语上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