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潜入

老鹰嘴，又名鹰嘴峰，因其形状酷似鹰隼喙啄而得名。

整个山峰险峻陡峭，除了东面稍有坡度外，其余方向不但难以攀登，还被湖泊所隔，除了飞鸟，堪称走兽难及。

有着如此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这座山峰自然成了那些山贼流寇们的必争之地，前前后后数次易主。

直到前些年，天青寨异军突起后，凭借金甲兵之利攻下此峰，当成了自己的贼窝所在地。

也正是倚仗这易守难攻的地形，他们屡屡挡住朝廷围剿，在周围地域作恶多年却依旧活得逍遥自在。

…………

此时，在鹰嘴峰中段位置，庄墨躲在一处茂密树丛中，隔着宽阔的防火隔离带，正远远打量天青寨大门。

上次商讨过后，军中同僚最终还是没能拿出什么有效策略，反复堪酌下，闲不住的他今天起了个大早，依靠同僚掩护引走外围岗哨后，顺利突破防守找到了这个适宜的观察点。

趁着白天时间，他打算好好观察下附近的守备力量，等入夜后尝试潜入一次山寨，看能不能收集点有用的信息。

这是个十分冒险的决定，在以往刺探中，他最多也只是在外围截杀巡逻人员，却从没有进入过天青寨内部。

因为山寨内部，在历代山匪的建设下，已经用木质栏杆团团围住，每隔上一段距离还设有箭塔以及岗哨，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

但眼下再无别的突破口，按捺不住之下，庄墨打算铤而走险一次。

若是顺利搜集到情报，确保进攻的想法真正可行，想必上面那些人也没有了拒绝的借口。

…………

太阳渐渐落下，蹲守了大半天，庄墨感觉身体有些酸痛。

他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确认附近没有危险后，取下缠在腰间的行囊开始饮水进食，为晚上的行动补充体力。

经过半天观察，山寨外围和围栏附近的巡逻点，庄墨都已有了计较。

和前一阵子不同，今天寨子的巡逻人员明显要多出来不少，可能是上次李三这个巡逻队长失踪带来的影响吧！

原本的三人小队变成五人，巡逻范围也缩小了，变得更为靠近山寨。

不过这些明面上的防备，庄墨并不是特别担忧，这两年，他的身手在军营那种严苛训练下，已经有了很大提升，再加上秦川从小教导的一些隐匿技巧，躲过这些小喽啰十分容易。

他心里提防的，是那些加入天青寨的江湖人士。

这些人基本都有一两样技艺傍身，若是遇到精通防守布置的高手，使自己在寨子里面被发现，那可真的成为瓮中之鳖，难以逃脱了。

摇了摇头，庄墨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

想要有所收获，就无法避免危险，起码这次探查他已是势在必行，哪怕只是摸清下地形都行，若是情况不妙，再想办法努力脱身好了。

一边嚼着乏味的干粮，庄墨一边静待天黑。

…………

太阳徐徐落下，夜幕笼罩大地，鹰嘴峰上逐渐亮起不少灯火。

忙活了一天的山贼们聚到一起，开始胡吃海喝，饮酒作乐，呼喝的酒令声传遍山野。

直到半夜后，随着一轮弯月挂上树梢，吵闹的山寨这才逐渐平息，窸窸窣窣的虫鸣响起，显得异常静谧。

庄墨活动了下冻得发麻的手脚，观察完周围动静后，躲开巡逻视线欺近围栏，正式开始了这次潜入行动。

他借着蒙蒙月光，将绳索绕了个活套，搭上栏杆上的木桩后，趁着周围看守的空档，无声无息翻入了山寨内围。

围栏内部，地上的树木杂草都已被刻意清理，庄墨落地后寻了个角落蹲着，开始查看寨子里的防备情况。

出乎他预料的是，和外围的看守相比，山寨内部守备反而比较宽松。

稀稀落落的值守，甚至让庄墨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难道是因有高手隐蔽在暗处？”

暗自嘀咕着，他可不知道，因为自己最近一年来的暗杀，让天青寨的喽啰几乎没人愿意去巡逻。

无奈之下，那些头目只好把里面的看守调了一部分到外围，使得寨子内部反而空虚了不少。

疑惑归疑惑，庄墨蹲守良久并未发现暗哨后，还是继续起自己的任务。

他借着夜色和障碍物掩盖，躲过几队巡守后，开始摸索起山寨地形来。

为求稳妥，凡是遇到那种明显有人居住，或是较为气派的建筑，庄墨都是远远观察一番，然后记下位置绕道而行。

慢慢的，两个多时辰悄然而逝，在其小心探查下，除了寨子内围核心地区不敢入内，天青寨基本的设施位置他都已了然于胸。

知道了这些，出去后只要借助军队进攻掩护，拖住山寨的主要战力，庄墨就有把握带队突袭，短时间内摧毁对方粮仓等设施，然后撤离。

到时候，缺乏食物的山贼只能选择突围逃离，失去了鹰嘴峰的奇险掩护，哪怕那些金甲兵再如何厉害，也多的是办法对付。

想到这里，庄墨似乎看到了复仇的契机，心情大好之下，连带着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看了看天色，发现距离天亮还早，便放轻脚步，朝靠近悬崖的最后一处地方摸去。

这里是鹰嘴峰西边的一处平台，朦胧月色下，几栋四四方方的房屋围成一圈，边上还隔开了一个小院子，明显有人在此居住。

庄墨看了一眼后不想多生是非，本打算直接离去，但随着山风吹过，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让其迈出的脚步迟迟没有落下。

“咦！这个味道…难道此处就是李三口中，那个喜欢搜集药材的药师，江戟的住处？”

他用鼻子嗅了嗅，凭经验很快分辨出数种珍贵药材，而且是年份极高的那种。

这些药物要是带回军营，也许就代表了许多伤员的性命。

想到这里，庄墨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以身犯险。

他踌躇良久，觉得只是一名药师而已，应该威胁不大，再想起斥候队这两年的伤亡数目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朝那处院子悄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