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是妖,一只由蜘蛛修炼而成的妖,到如今约摸也有数十年道行,已是修至妖精中期境界。
她自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许多地方与其他妖物大不相同。
比如很讨厌茹毛饮血,肆意杀生。
比如每当修为增进,脑中就会突然出现一些记忆。
比如忆事起就存在的洞府,以及外面的那个大阵。
再比如进入妖精境界后,就可化身人形,开口能言的异状。
这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也给珠儿带来了诸多困扰。
因为龙背山中的精怪,大多都处在启智境以下,平日里就知道四处争食抢地盘。
这使得她在龙背山待了这么多年,身边还是没什么朋友,能和其相处的,除了自己种植的那些花花草草,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些小动物。
有时候,珠儿也曾想过离开现在的洞府,去外面体验下那精彩纷呈的世界,看看是否真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但与身俱来的记忆告诉她,在没有修炼到妖兽境界前,自己贸然外出会遇到莫大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种感觉并没有由来,但却让其深信不疑。
因为正是这些记忆教导她修炼各种法术,使用洞府内那些不知谁人留下的法器,甚至学会种植药草,炼制一些简易丹药来增加修行速度。
这才使其能在修炼一途上进展迅速,数十年道行便达到其他妖怪上百年的修炼成果。
可是最近半年来,珠儿特别心烦,因为一些奇怪事情的出现,导致她一直被人不停骚扰,就连精进的修行速度都因此而放慢。
而这一切的始末,得从一年前隔壁山头搬来的那个邻居开始说起。
十多个月前,珠儿在自家附近培育草药,却突然听闻洞府阵法外有人拜访。
心思单纯的她在山上久居,自然也十分期待结识伙伴,于是稍一犹豫后便和对方会了一面。
来访者,是一名生的异常妖娆好看的狐妖,自称梓潼。
说是因为其原先的家族聚地风啸山脉出了变故,这才一路往南,来到龙背山这儿打算定居。
出于礼貌,特来此拜访下邻居。
珠儿见其同样身为女性妖修,修为又和自己相仿,最重要的是,对方也是以人身形态出现,只是多了条尾巴。
诸多的相似之处,使得她几乎没有做出太多防范,两人便逐渐成为了好友。
那名狐妖好似也极为看重珠儿,搬来此地后隔三差五便会前来拜访,还经常邀约对方去自己洞府游玩。
但通过逐渐接触,狐妖的一些举动却让珠儿开始心生警惕,因为她慢慢感觉到,这个好友接近自己的目的似乎不是那么的单纯。
特别是对方获邀进入自家洞府,交谈中得知她能早早化身人形,并有记忆涌现的异状后,面上那一闪而逝的贪婪神情,让其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慌。
因为如此,珠儿对于狐妖的要求非但不敢应承,反而开始逐渐保持距离,再未有过请对方进入自家洞府的举动。
那狐妖精明过人,哪会看不出珠儿的疏远。
可奇怪的是,不论珠儿如何冷淡相待,对方却还是表现得如初时一样,待其异常热情和真诚,好似全然没发现“好友”的疏离。
这使得珠儿心里有些内疚,同时也极为不安。
因为她有种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某种危险,却又完全找不到头绪和缘由。
为了躲避狐妖的示好,也为压制心中那股恐慌,珠儿最终选择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以此来平缓心境。
却不曾想,她这番闭关方一开始,各种怪事便不断涌来,甚至越演越烈,几乎到了让其烦不胜烦的地步……
珠儿洞府所设的大阵,其防护对象主要是那些拥有法力在身的修士以及妖修,而对于那些凡人和普通动物只起迷踪之效,却并无杀意。
这些年来,因为龙背山罕少有人问津,寻常动物在误入阵法后也自会被阵法或珠儿亲自驱离,所以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可不知为何,自打半年前珠儿闭关开始,其洞府附近便陆续有凡人闯入。
这些人进入阵法后因为迷踪之效,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外围四处乱逛,被法阵自行驱逐也不愿离去,而是不断再次进入。
珠儿发现他们好似是在寻找什么,在出面驱赶之前倒也设法询问过这些人来意,得到的答复不约而同,几乎都是来此寻宝采药的。
“采药?寻宝?”
这龙背山附近珠儿几乎一清二楚,哪来什么宝藏啊!就是有些药材,那也是自己种的,这些人从哪得知的消息?
疑惑之下,她愈发感到情况不对。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有异,驱赶走第一批凡人没多久,阵法内又开始不断有人摸进来。
这次之后的人,有官府巡捕,有江湖习武之人,来此基本都是一个目的,便是寻找失踪的百姓。
珠儿施计细细问询一番,得到的答复却让其大感疑惑,因为这些人找的,却正是之前来过的那批凡人。
那些人明明都已被自己驱离,为何别人还会来此搜寻呢?
发觉情况不对,她将这批人赶走后施法控制了山中一头须豹,打算借此去阻拦那些不断涌入的凡人。
这个招数倒也奏效,没过多久,山下又再次有人入山。
有所准备的珠儿直接控制须豹前去对付,最后她控制的须豹虽然被来人制服,但也成功使得对方没有继续上山,而且接下来的几个月也无人再来打扰。
原本珠儿想着,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之前心中的那些怀疑只是自己多虑。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件事情在过去几个月后又再次上演,自己洞府的防护阵法中,居然又有凡人闯入,而且其理由说法和上次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不由让珠儿大感心烦,同时也察觉到自己可能被人设计针对,正面临着未知的危险。
心情烦乱之下,对于那些乱入之人,她已是逐渐起了不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