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西区警署。
巩家培接了周瑜电话以后,核实过,覃欢喜确实是卧底,于是哪怕覃欢喜的上司没醒,品格调查的流程没走,依旧恢复了他的身份。
并且参考他的个人意愿,调离cib,来西区这边做个普通的警署警长,负责安排巡逻车的活计。
这样一来上下班稳定,可以多陪陪孩子,而且远离新界,相对安全。
巩家培算是很给周瑜面子了,这种相对清闲的活,挺热门,安插进去也是花了人情。
而且安排对覃欢喜边工作边审查,相对有人性化。
覃欢喜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论功劳他也没什么功劳,社团也没破,申请提前退休,审查都没过,没退休金的。
就算是移民,除非不要钱,要不然就得等上司醒,所以他也就安安稳稳上班。
不过还是求了下巩家培,搬过来没地方住,能不能帮他加快下申请警察家属小区的时间。
巩家培知道他是怕出事,所以也破例帮忙,现在覃欢喜一家人都住在警察宿舍里,安全很多。
晚上六点,覃欢喜下班回到家,边吃边和老婆聊了几句工作,然后就亲自陪同带着老婆孩子下楼散步。
没打算走远,就在住户楼附近走走,为此,他还申请了下班配枪,要不然以他的职位,下班枪支肯定要入库。
覃欢喜笑脸抱着孩子,和老婆走在人行道。
老婆:“欢喜,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你这个人脾气太臭,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事,在那种狡诈的环境很吃亏的,像现在这样,排排车,管管手下,好多了。”
覃欢喜笑出了褶皱:“以前是当古惑仔,当古惑仔不凶哪行,谁服你?”
老婆斜了他一眼:“话不是这么说的,真正的狠人都是面不改色,特别是在小弟面前,云淡风轻,永远不会让人看出他的真正想法,这种人,手下会不自觉的敬畏,做错事哪怕看见你在笑,也会惴惴不安。”
“老婆最有本事了,应该让你去当卧底。”覃欢喜猪哥脸。
他老婆嗤笑一声:“你啊以后一定要多笑,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欢欢喜喜,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你的想法,要不然摆一张臭脸,你的属下也会心情不好。”
“对对对,老婆说的都对。”覃欢喜可劲点头,笑嘻嘻的冲怀里的小家伙道:“你妈妈人美声甜,而且七窍玲珑心,这是让我对底下那帮臭小子好一点”
话没说完,两辆银色面包车从身后急速驶来,覃欢喜老婆很敏感,瞬间扭头回去确认状况,一看车辆行驶的方向就是冲他们而来,顿时大叫:“欢喜,跑!”
覃欢喜没犹豫,抱着孩子使劲往前跑,他老婆也是撒开腿跑。
但是人跑哪有车快!
阿飞对他们志在必得,对着司机说了声“冲上去!”
面包车顿时斜斜的往人行道插去,腾,车辆在他们前方截停。
覃欢喜老婆一看状况如此,伸手从覃欢喜的腰间拔出了枪,举枪对准车辆:“跑!”
覃欢喜一咬牙,抱着孩子返身往后跑,一大把年纪,而且当了几年话事人,体力早就没了。
还抱着个孩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是生死时速,让他一步都不敢停。
怎么也要保住孩子!
他不知道身后如何,也不敢回头,只知道跑,直到身后传来两声枪声。
不,是三声!
砰砰。
砰。
他的泪水直接流了出来,前两声是点三八,但最后一枪不是!
点三八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他也没有再听,咬牙跑,终于看见前面的两个巡逻军装警闻枪而来。
“伙计!伙计!”
他激动的大喊,脚踩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被军装警扶起,他这才有功夫回头看。
只见身后不远处,三个追来的口罩古惑仔看见军装拔枪,脚步顿缓,一挥手,往回跑去。
“救人呐!救人呐!我老婆在前面!”覃欢喜抓军装的手很紧。
“好,你呆在这里。”军装一边对着对讲机汇报,一边追了过去。
覃欢喜大着胆,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只是还没等赶到现场,就看见两辆车急速逃离,现场没有尸体,只留下了几处血迹。
覃欢喜立马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旁观市民,跑上去问:“谁看见我老婆,挺高的一个女人,长头发,她怎么样?”
某阿婆唏嘘道:“中枪咯,死没死就不知道,然后被那几个衰仔拖上了车,不过你老婆挺英勇,好像打死两个衰仔,也被他们抬上车带走了”
覃欢喜胸口一痛,双眼失神
港岛总区,某采石场。
空旷的泥土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碎石,有两辆面包车停在一旁,不多时,又是两辆私家车从小路开了进来。
车子一停,四辆车上同时有人下来,面包车上的阿飞一偏头示意,两个手下裹挟着覃欢喜的老婆下车,往前走了一阵,丢在了地上。
“魏德信,果然是你!”覃欢喜老婆怒目叫道。
“一个就一个吧。”
魏德信看了一眼腿部中枪的女人,耸了耸肩:“覃欢喜既然来长兴当卧底,就要承担好当卧底的后果,事情不是说他走了就能过去,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魏德信,你不得好死!”女人厉声叫道。
魏德信没有再跟她说话的兴趣,回应,就是反手从腰后掏出枪来,瞄准了她的胸部,下一秒就要开枪。
只是比了比,魏德信一笑,枪在他手机一打转,勾着扳机的位置,朝一旁的徐天堂递过去:“来,你来。”
徐天堂一愣,诧异的一笑:“原来魏先生叫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杀一个女人。”
魏德信点头微笑,“覃欢喜的老婆,交给你。”
“杀警察的女人这么有趣”徐天堂拉长着音,对着魏德信开玩笑的说道:“试过一次了,还来?”
魏德信干脆点头:“嗯哼。”
“你怀疑我是卧底?”徐天堂笑问。
“你说呢?”魏德信直白的不像话。
徐天堂正视着魏德信的眼睛,魏德信也丝毫不急的看着他,似在观察。
咔嚓,阿飞在不远处举枪对准了徐天堂,紧接着几个手下的枪都抬了起来,无一例外,目标全是他。
阿飞冷声道:“不敢,还是你就是卧底?”
徐天堂笑容消失,扫了一眼阿飞,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枪,一句话不说,朝着地上的女人走了过去。
看着她那在女人身上难得一见的凌厉眼神,还有仇恨,抬枪对准了她的胸口,向下一点,扣下了扳机。
砰,枪响,覃欢喜的老婆腹部中枪,身体被带动的颤抖,痛苦的嚎叫,并死死的看着徐天堂。
“还没死,继续。”魏德信冷声道。
徐天堂冷漠眼神扣下了扳机,砰砰砰,接连三枪!
覃欢喜的老婆身体一僵,彻底没了气息。
徐天堂转身朝着魏德信走去,嗤笑中带着点被怀疑的意兴阑珊,把枪递了回去:“魏先生,我又不是没有帮你杀过人,这么试探我很伤人的,如果要杀人,下次能不能给我一点自主选择权?”
魏德信满意点头,接过枪道:“就当我想多了,你也知道公司出了事,总要找到问题在那里,安全第一。”
“明白。”徐天堂叹了一口气,复而笑道:“不过老实说,杀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而且想不到第一次动手,杀的还是警察的女人,压力很大,警察不会找上我吧,这里这么多人?”
魏德信看了眼在场的手下,对他一笑:“不会,放心。”
“那就好,我可不想再进去。”
“做的好。”魏德信看着尸体点点头,转身离开。
徐天堂看了一眼女人的尸体,也上了自己车子离去。
采石场重归寂静。
一个小时后,徐天堂开车到了一处居民楼下,走楼梯上了二楼,打开了214的房门。
房间很小,只是一室一厅,简单的家具陈设,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本就没人居住,这里是安全屋。
他先是环视一圈,检查门口落的焊有没有被动过,确认没有,抬脚走到常年拉着窗帘的卧室里面,打开桌上的小台灯,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把一字螺丝刀,撬开了床底下的地板木头。
拿开,两样东西映入眼帘,一本卧底日志,一张警员证件。
面无表情的拿出警员证件,摸了摸上面的军装相片,有些怀念,有些不舍。
“回不去了。”他低笑,笑容泛着苦意。
伸手取出卧底日志,和证件一起揣进兜里,然后恢复地板样貌。
出门,驾车去了花店,买了一束花,还去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然后笔直开去了浩园。
走到黎瑞权的墓前,放下花束,静静的看了会墓碑上的遗像,咧着嘴笑了笑:
“黎sir,你不会怪我吧?你这么好,肯定不会的啦。”
“就算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当时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的选。”
“说起来你真的不能怪我,谁叫你死了呢,不给我发新的任务。”
“那我就只能完成你的遗愿了”
徐天堂打开酒瓶,祭奠式的往地上倒酒,笑的愈加开心:“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帮你破长兴。”
他倒完酒,喝了一口,放下酒瓶,取出卧底日志,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凑了上去。
火焰烧起,燃烧的记录本,烧掉的也是他的过去。
火势渐大,手指已经传来灼痛感,他把剩下的部分往前面的燃烧桶里一丢,又取出了警员身份证件,摩擦了下道:
“只可惜警察是当不了了。”
打火机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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