塩她摸到小腹缠着的月事带。
晚上在那儿睡的时候哭得太伤心,忘记了这回事了。
也没戴月事带。
哭得睡着了,一早上醒了又急着离开,也没看有没有蹭到他床上。
想到这里,她脸红了起来,有些发烫。
翻了个身,面朝上,怔怔地望着帐顶挂着的镂空花鸟球形金香囊。
听昨天晚上他的意思,不会让自己嫁到杨家了?
她心里忽然又微微有些窃喜。
只是以后该如何办呢,这桩亲事黄了,以后大哥和母亲还是要给自己安排另一门亲事。
每次都靠他么?
不可能的。
求他帮忙,总是要给回报的。
想起昨天惊悚骇人的一晚,一整晚,她都不敢闭眼睛,就怕一闭眼那个人又要对自己做点什么。
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
还要没收她的金子?
她撇了撇嘴。
那包被当掉的首饰里又不是全是他买给自己的,有些还是她自己的钱买的,凭什么就得没收了。
趁着他还没来要,赶紧赎回来。
总不至于把她首饰收走了。
好在他好像平时事情也不少,估计是忘了,一大早也没提这个事情就放她走了。
她又翻了个身,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月事来了的缘故,小腹隐隐约约钝钝地疼,想起暖甑里的汤——
红枣红参乌鸡汤呢。
流云的垂涎欲滴的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
香的勒——
算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她咽了口口水。
纵使心中排斥,还是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
一连几日,她做小伏低每日恭恭敬敬地给江氏请安,哪里也没去。
宣沉渊每日倒是与从前没什么两样,人前对她依旧是宠溺温柔,一副慈兄模样。
她有意不和他打照面,他却时不时派人叫她过去,有时候是一起和江氏吃饭,有时候是带着她挑嫁妆。
听到是宣沉渊找自己,她换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交领襦裙,往前院去的路上,碰到了江氏身边的侍女冬儿。
两人狭路相逢,冬儿笑吟吟地上前跟她行礼。
“三娘子。”
芷蘩点了点头,“听说那日是你送的衣服?辛苦了。”
冬儿垂手:“是奴婢的本分,三娘子折煞奴婢了。”
芷蘩笑起来:“我就说二哥哥慧眼识珠,一眼相中这么个伶俐体贴的可人儿,又是伺候母亲,又是侍奉二哥哥,如何不辛苦?”
冬儿脸色一白,芷蘩轻声笑了起来,看了她一眼。
待冬儿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
芷蘩提着裙子进了前厅。
前厅里宣沉渊正坐在太师椅里,一手撑着下颌,姿态闲适地听着面前躬身站着的人说话。
“......有香樟木,黄花梨木,金丝楠木,紫檀木。”
“做床的话,紫檀木或是楠木的要好些,上上个月定国公府嫁女,国公小姐陪嫁的那张床便是咱们家承做的,用的都是专门从天竺运来的紫檀木。”
宣沉渊敛目,微微点头。
见到她进来,男人放下交叠的腿,拂袖起身,笑得温润,抬手招她过去。
眼中讽刺一闪而过,芷蘩堆起笑,乖巧走上前,行了一个万福礼:“二哥哥。”
男人“唔”了一声,似不经意地抬手扶上她的背,温声道。
“正在商量你嫁妆单子里的床还有箱子柜子这些家具用什么木头来做的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
鸡皮疙瘩从背上一直蔓延到后颈,她强忍着不适,低声道:“我都可以。”
“哥哥来定就是。”
她心里暗暗皱眉。
不是说了帮她跟杨家退亲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准备着退了杨家的亲又将她嫁到别家去?
莫非还想等她成了婚,还要与她不清不楚地私通不成?
宣沉渊闻言点了点头:“那便用紫檀木吧,用最好的。”
“那便是天竺产地了。”
“不必你们准备,到时候我让人将木头送去,你们直接做便是。”
那两人点头,赶紧拿出册子记下来。
宣沉渊侧身低头问她:“那些箱笼,案几,条柜,还有妆台什么的,有想要的样式和木材么?”
芷蘩自然还是木着脸摇头:“我没什么要求。”
一旁那两人打趣。
“娘子怕不是信不过我们家的手艺?那大可放心,咱们家世代皇商,就连宫里那些贵人有些家具,都是交到咱们手里做,只有娘子您想不到的,就没有咱们蓝田高家做不出来的,前年户部尚书杨大人给千金准备嫁进齐王府的嫁妆,也是咱们家承包的。”
芷蘩脸色微白。
宣沉渊眼神微沉,笑意不减,摸了摸身边女人的脑袋,“其他的家具,条柜,案几之类的,便用金丝楠木和香樟木吧,再做两套黄花梨木的桌椅,以后摆在厅堂待客倒是不错。”
他不紧不慢吩咐。
“你们列张单子,将要用的木材种类,数量,尺寸,还有家具样式和数量一一清列出来。”
扶风带着他们下去领定金。
厅堂里人都走了,只剩下兄妹二人。
“肚子还疼么?”
他微微低头,伸手抚上她小腹。
她吓得往后一缩,抬头看他,又看了一眼门外。
“怕什么?”
他不在意道。
“疼不疼?”他声音顿了顿:“那日怕是着了凉——”
“没吓到你吧。”
她怕极了他又提起那日。
噩梦一般的一夜。
“不疼,没事。”
她摇头,想起什么,又点头,“有点疼。”
“快六七日了。”男人低声道:“还没走么?”
芷蘩耳根红得好像出血,“我小日子向来久,有时候八九天也是有的......”
“不对,是小半个月......”
半个月,岂不是血崩之症?
可是看她脸色红润,并不似气血不足的样子。
男人眉眼间浮上一抹忧色:“怎么会这样?我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不要。”她赶紧摇头:“我体质特殊,所以才久些。”
他神色严肃,忽然似乎想到什么,眼含狐疑。
“宣芷蘩。”男人眉头缓缓皱起:“你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