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想直接去找齐王哥哥,但是忽然想到什么,最后还是写了张花笺,让人送到显娘府上。
约着她出来逛街。
两人在街边走走逛逛,又去了西明寺祈福上香。
“一转眼我婚期也要到了。”
显娘好事将近,喜上眉梢,脸色也红润不少,“到时候,你可得做我的傧相,到时候送我出门!”
芷蘩笑着点头,忽然道。
“我前几天听说起一件事,好像还跟你哥哥还有齐王有关。”
两人在庙里求了姻缘,走到签筒前准备求签。
显娘一听是跟哥哥的事情有关,神色微微有些古怪,偷偷看了她的脸色一眼。
以为是要问她自家大哥纳了个妓子进门的事情。
这事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她起先也有些意见,哥哥素日里在政绩上便没什么建树,如今还没成亲,便纳了妓,她也看不过去,可是听哥哥说,是芷蘩的二哥送他的美人,她便没再说什么。
男想一想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一个姬妾罢了。
“前几日我路过东市,瞧着你哥哥了,他好像带着齐王的人围了柜坊,要拿柜坊的钱用,我听人说是借,只是不知道那些把钱存在柜坊的商人怎么想,我自个儿担心这事情万一闹大,才提一嘴。”
显娘道:“应该也没事吧,几个商人能闹出什么——”
“商人也不可小觑。”
芷蘩顿了顿,“如今储君未定,几位殿下都怕行差踏错惹得帝后不快,还是小心些为妙。”
显娘忽然一激灵,转头看她。
“我也是随口一说,齐王到底深受陛下宠爱,哪能那么容易惹得陛下不快呢。”
“你说得对。”
说到立储,她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自己的哥哥是不成器的,可是齐王不同,她以后的夫君,未来的指望。
显娘沉思道:“我这就去跟我哥哥还有殿下说。”
芷蘩点头。
她回了家,休息了一会,小厨房里做了点点心,一碟透花糍,一共做了四种味道,樱桃,葡萄,山楂,还有蜜桃。
她分了几块装好让人送到东院给江氏,想了想又挑了几块出来,亲自去了一趟宣沉渊院子。
宣沉渊不喜颜色艳丽的花花草草,院子里除了翠竹,就是香樟和橙树这样香气内敛,颜色清淡的植株。
她提着食盒走在廊下,刚要敲门,听到里头传来低微的人声。
“到时候......商人罢市......杨家和齐王......”
“......难逃其咎......”
“齐王这次,只怕再也翻不了身。”
“织造部今年还缺多少匹绢帛?”
听几人说完,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心情不错。
“眼下皇后圣诞,到时候万国来朝,宫中又要给各国使臣赏赐绢帛绸缎,织造部人手不够赶不及,外包了宫外的织坊赶制一万匹。”
“到时候若是跟不上,这个圣诞,有的人怕是不好过了。”
“嗯,那批绢帛,我们的人先做上,以备不时之需。”
宣沉渊倒了一杯茶,端起递到唇边时,忽然顿了顿。
“魏王说......”
宣沉渊抬手,手心向下压了压。
那人明白过来,声音越发的低。
芷蘩端着食盒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里头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脸色一变,捂着胸口提着裙子往一边的廊柱后躲去。
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她扶着廊柱小心翼翼地喘气,生怕被鱼贯而出的几人察觉。
“公子留步。”
几人躬身告退。
芷蘩大气不敢出地背靠着柱子,听到男人不远不近的声音,低沉且温和地“嗯”了一声。
齐王再也翻不了身——
好像有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叫她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满是小时候崔贵妃接她进宫玩耍,瑕哥哥带她跑马的温柔模样。
野草春生的马场上,她身下的马受了惊,发起狂来,是他抱住了自己,用自己的身体垫在地上,才没让她直直地摔下来。
男人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会,片刻后,才回屋关上了门。
她等了一会,一直到心跳平复下来,她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装作刚到,抬手敲门。
“谁?”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哥哥,是我。”
她微笑。
里头半天没声音,她正迟疑间,门从里头打开。
“以后直接进来便是。”
他侧身,让她进门,反手掩上了门扉。“不必敲门。”
她没说什么,把食盒放在长条四足案上,她扫了一眼,案上放着两封已经打开的信。
还不等她看清楚信上写的什么,男人不经意般将信收了起来,放进了一旁的书下压住。
“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了?”
他笑意吟吟,似乎心情不错。
“正好,坐下来陪哥哥喝一杯。”
“方才做了碟点心,已经给母亲送去了,还有一叠,给哥哥尝尝。”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今日运势好,好事都赶在这天到。
宣沉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低头开食盒,端出一叠五颜六色的糕点来。
“哥哥今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么?这样高兴?”
芷蘩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捻起一块樱桃馅的透花糍,款款递到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