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和亲公主人选预备的人员名单定了么?”
她继续问。
伏青摇摇头:“还在择选。”
“都有哪些人?”
伏青想了想:“都是些旁支不得宠藩王的宗室女,或是已经获罪的宗室女,两位陛下怎么说也不会让真公主和近支宗女去和亲。”
“你想想办法,将我的名字递上去。”
伏青微微瞪大眼睛。
“瞧着我做什么?没听到么?”芷蘩睨了他一眼。
“县主——”
他声音迟疑,“想去和亲?”
“怎么?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
他顿了顿,眼尾微挑,那颗细小红痣分外妖娆,“当然不会。”
“能为县主分忧,我求之不得。”
他淡淡笑起来:“只求县主以后能念着我的好,多提携一二。”
以后?
芷蘩想了想,要是她真的能去和亲,按照她的计划,那时候,她便能带着攒的钱远走高飞,那时候怕是与伏青再见一面都难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
但是比起日日委身与那个人,还是值得的。
她虽贪恋荣华富贵,可是到底不是什么都忍得了。
“只不过——”
伏青声音犹豫。
芷蘩心一跳,侧首问他:“只不过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如今不过是八品右拾遗,这名册存在右补阙的手里,我拿不到啊。”
她蹙眉:“我记得你今年不是该往上升一级了?怎么还没动静?”
伏青敛目,“许是运气不佳,考功司不知为何在我的考功簿上记了两笔,今年升迁怕是没什么着落了。”
考功司。
芷蘩忽然想起杨简珪。
他不就是考功司郎中么?
想起宣沉渊与杨简珪关系似乎匪浅,前段日子,宣沉渊又阴晴不定的,还屡次提到伏青。
这几日倒是没听他说过了——
她蹙眉,心里猜到了什么。
“这两日我给你问问。”
她随口道,心里终归有几分过意不去。
伏青笑:“和亲名单的事情,县主也不必操心,我说什么,也要帮县主将这事办成了。”
手里的饵料还剩下最后一点,她索性一把撒了,池中锦鲤也纷纷扑出水面争抢吃食,一时间好不热闹。
坐车回家时,经过坊市,芷蘩瞧见有齐王府的府兵持刀立在坊市口,似乎是齐王驾临,连路都清了。
她撩开帘子,拦住一个路过的行人问东市是出了什么事情。
行人摇头:“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情,齐王府的人来了,说是在找柜坊调用一些钱用。”
“柜坊?”她顿了顿:“柜坊是什么?”
行人也兴致勃勃,“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自从有了这个柜坊,做生意买东西倒是方便了许多,买大件跪肿的东西也不用带着成袋成箱的铜钱了,拿着一张票子就能买,还能帮咱们存钱,钱存里头还能收孳息——”
女人点头,似懂非懂的上了马车回家。
——
“柜坊是什么?”
晚膳后,假山里,女人揽着男人的脖子,压抑着喘息声,低声问他。
“问这个做什么?”
埋头在她颈窝处的男人哼笑一声,吸吮着她脖颈上沁出的细小汗珠,还是抬起头。
好不容易弥弥主动请教他问题了。
当然还是要耐心地为她解惑。
多少年没主动来请教他了?
求知难得,得好好鼓励。
考虑到她可能没法很容易地理解,他尽量用最简单的话概括了一遍。
“就比如有些人的钱放在家里没地方放了,还有有些行商采买货物时不方便带很多钱出门,他们就可以把钱存在柜坊里,给柜坊缴纳租金,柜坊可以拿他们的钱放印子钱,也可以不动,就存在柜坊里等人来取。”
他忽然想起什么,唇边的笑意淡了点。
“怎么突然问这个?是看到什么了?”
情欲散去,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微微凌乱的衣襟。
“还是听人说了什么?”
光线昏暗的假山里,一盏风灯悬挂在不远处的桂树树梢上,树影摇曳。
他微笑着看着女人情潮微褪的粉白脸颊,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娉婷的锁骨。
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一侧,昨夜被他吮吸出来的印记微微淡了些。
隔着一层绢纱襦裙,里头的肚兜带子已经被他解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腰腹上。
他伸手进去,帮她重新系好。
在他面前自然不能再提齐王的事情,只是,她心里好奇,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奇怪。
“没听谁说,只是今日听到有人说去柜坊存钱,我觉得新鲜,便想着回来问问哥哥。”
他静静地看着她,她故作镇定地抬头与他对视。
男人莞尔一笑,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忽然道:“等杨家退了亲,就嫁给哥哥好不好?”
“我在西域买了套庄园,弥弥小时候不是一直说想去西域?等咱们成了亲,就去西域定居如何?”
芷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强笑道:“嫁给——”
“哥哥?”
她甚至觉得连贯地说出这句话都很是有些艰难。
他是她的哥哥,他们甚至在同一本族谱里。
怎么能成亲?
宣沉渊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放下,抚摸她脸颊的手缓缓向下,轻轻掐住她的下颌。
“弥弥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