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越说越不成样子,什么叫招惹了一堆?她有些委屈,低头撇了撇嘴,她都好久没想过齐王了!
还说她一听齐王的消息嘴角就翘起来——
她只不过是高兴自己被选上了罢了,将她想得那样的龌龊——
抬头见他还一脸阴云的望着自己,她高声道:“我没有!我跟齐王清清白白的,我连跟他独处一室都没有过!明明是你不守男德,你跟慕容凤来在书斋里搂搂抱抱——”
她越说越激动,不知道为何,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眼里不由自主的涌出眼泪来。
大约是太激动了。
大约是方才被他气着了的缘故。
她这人一向反应比较慢,竟这时候才愤怒得流下眼泪。
不论如何,气势上总不能输,她毫不在意的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哑声吼道:“你才......”
她半天没想出什么有杀伤力的骂人的词来,“你才过分呢!”
他一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慕容凤来搂搂抱抱了,竟还叫人瞧见了,还传到她的耳朵里,心里微微有些冷然。
他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惊讶,浅浅勾唇:“这是吃醋呢?”
“我才没有!”
她抬袖擦眼,被他捏着手腕移开,微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按上她的眼尾,“没吃醋?”
她瞪了他一眼:“没有!”
他“哦”了一声,她分明就是一副吃醋的模样,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瞪着她,他捻了捻指腹上的泪痕,潮湿的,温热的。
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伸出舌尖在她脸上轻轻舔吻,蜻蜓点水一般。
连眼泪都是酸涩的。
看她一副还不懂事的模样,男人心里叹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欢喜。
“算了。”他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你放一百个心,我跟她以后没什么牵扯,她不会再来栀园了,你少生那闲气,我只盼着你这些时候在外头能收着心,别让人随便勾勾手指头就勾去了。”
她点头,连自己都没准备好就脱口而出:“我知道,我的心都在你那儿呢......”
这话一说完,她自己就先臊红了脸。
真肉麻!
她怎么变得这么肉麻了!
二哥别被她肉麻到了!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男人也身子一僵,紧紧的抱着她半晌都没说话,许是被她吓到了。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站着没动,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挨得近了,一说话,连着他结实的胸膛都在微微震动。
“有你这句话,便是什么都不要,你在我身边,我也甘之如饴。”
明明离得这么近,声音却听起来虚无缥缈。
莫名的让人察觉出一丝寂寥的味道来。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抬手环住他的腰身,声音软软的:“别怕,弥弥会一直陪在哥哥身边的。”
报道的那一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宜出行,宜动土,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她这还是第一次进鸿胪寺,就在朱雀门内西侧,下了马车,她扯了扯藏青襕袍上方才被坐着压出来的褶子,又抻了抻袖子,进了槛门,有来接引的官吏接她们进去。
她笼着袖子,一本正经的跟着进了礼宾院的地盘,一一见过各级的上司和还有同僚。
因着她们四个新来的到底是女子,当值的屋子,朝廷单独批出一间来,让她们办公,地方也是偏僻安静的地方,寻常不是特地来找她们,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她正打量着礼宾院的布局和人脸,刚进一个新环境难免有些好奇,她们又是女官,自然也有单身男同僚们对她们四个频频张望。
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她回头,这才发现赵晴岚居然也来了。
她又有钱爹娘又健在,居然也来看上峰的脸色做事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头一遭奇事。
“我怕是要当一辈子黄花闺女了。”她痛心疾首的揽着她的肩膀,“我这是看咱们关系亲近,论起来你是我表妹,这些年你又没少给我和你哥牵线搭桥,这才同你说掏心窝子的话。”
见她说起宣沉渊,芷蘩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说起牵线搭桥,她其实都有些后悔了。
“咱们没做姑嫂的缘分!”赵晴岚伤感的摇摇头。
芷蘩松了口气,安慰她,“其实做同僚也不错的。”
想起她方才那自暴自弃的话,她劝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就比如这朝中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进了鸿胪寺,想挑一个做郎婿也能知根知底。”
她点头:“正是,所以我这不是来鸿胪寺了么。”
一进屋子,除了放置档案的书架和四张长条案,屏风坐具等器具一应俱全,月白色的人影站在书架后,听到门口有人进来,那人放下手里的册子,从档案架后不紧不慢的绕了出来。
“呀,齐王殿下呢。”赵晴岚拿手肘顶了顶低着头的芷蘩。
齐王闻声看过来,莹润的眸子扫过两人的脸,不动声色的移开。
芷蘩没记住他到底说了哪些,一直低着头,一直到收鱼符的时候,她指尖碰到齐王的手,很快速的缩了回去。
齐王长眉微微一蹙,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