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莹站在青阳院外挣扎纠结,生怕郑鸳儿让人将她赶走。
好在没过一会儿月芽便出来亲自请她进去。
“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流莹小心打听。
月芽笑着摇摇头:“夫人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并没有怪你,你大可放心。”
流莹却犹然没有松懈情绪,直到跟郑鸳儿见了面。
郑鸳儿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流莹眼眶一酸,她没想到郑鸳儿见了她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她的情况。
不过流莹也知道她们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郑鸳儿对她那样信任,两人也明明经历过生死危机,已然是这个世上最能信得过彼此的人。
可她偏偏鬼迷心窍,将自己的姻缘置于元礼的生命之上。
或许她的好日子过得太久,忘了自己是凭什么过上这种日子的。
若不是她和郑鸳儿的交情,若不是郑鸳儿几次地保护她,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还为自己和七爷的姻缘苦恼。
“我没遇到什么,这次来只是想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流莹笑容僵硬而苦涩。
“都是我不好。”
“你明明那么信任我,我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如今和七爷相处得可还好?”郑鸳儿轻声打断她的话。
流莹连连点头:“七爷待我很好,有的活计他自己动手都不让我做。”
郑鸳儿道:“七爷心里是有你的,只是我前段日子跟侯爷提起过让七爷出府的事情,可侯爷怎么都不肯。”
流莹心中一动,即便她做了那样的事,郑鸳儿还是愿意为她开口求侯爷。
“我和七爷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现在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流莹神色关切道。
流莹的眼神落在郑鸳儿的小腹上:“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郑鸳儿反问:“什么?”
流莹抿了抿唇:“我知道侯爷很喜欢这个孩子,可……”
她压低声音道:“这个孩子来得未必合时宜。”
“……你说得对,但来都来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想来也是老天的意思,半点不由人。”郑鸳儿移开视线。
她不想留这个孩子,可李玄每天派大夫来诊脉,又让人盯住青阳院里里外外,连飞过一只苍蝇都要记录在案。
这种情况下,郑鸳儿不想留也只能留。
倘若她用一些伤害自己的办法打掉这个孩子,李玄一定会更加警惕起来。
她还要等郑央回来接她离开,所以不能让李玄太警觉。
在这段时间,她要竭尽所能用这个孩子夺取李玄全部的信任。
流莹看了看左右,有些着急地问:“你需要我帮你吗?”
郑鸳儿一愣:“帮我?帮我什么?”
“就是……”流莹又想好好说个明白,又担心别人会听到自己的话,只能拼命暗示。
她的眼神一直往郑鸳儿小腹上瞥,郑鸳儿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要帮我取掉这个孩子?”
流莹连忙做出噤声的动作:“你!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郑鸳儿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我想打掉这个孩子?你怎么会这样想?”
“而且就算我想,也没有办法做。”
“这青阳院已经被围起来了,连我昨日说要出门赏花都被拦了回来,说我想看什么花就捧过来远远地看一眼,生怕花香会刺激到胎儿。”
“我得稳稳地坐过三个月才能出门。”
可若是打掉三个月的胎儿,对母体的影响也太大了。
更何况……这件事若被李玄发现,别说李渊,连郑鸳儿也保不住流莹。
流莹却咬牙道:“你若是想,我豁出这条命也帮你。之前我做了错事,你若给我机会,我不会吝啬我这条命。”
或许是感觉到了流莹的真诚,郑鸳儿笑了一下:“我用不上你这条命,放心吧。”
“这个孩子我会好好养着、生下来。”
“日后他会成为我的助力也未可知。”
流莹盯着郑鸳儿的脸,确定这是她的真实意愿才松了口气:“你真是这样想的就好。”
郑鸳儿却好奇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流莹平日虽然伶俐,但不会想太多分外的事,更不会主动插手别人的事。
此事倒可以说是关心郑鸳儿所以插手,但到底不是流莹的性格,郑鸳儿不免奇怪。
流莹嘴唇嗫嚅了一下:“……我只是怕你有苦难言。”
郑鸳儿笑:“放心,我若是遇到了麻烦,第一个找你帮忙可好?”
流莹扯了扯嘴角,动容道:“鸳儿,谢谢你还肯信我。”
郑鸳儿摇摇头。
月芽送流莹离开,就在流莹起身之时,郑鸳儿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郑鸳儿问。
流莹拿出袖子里的木雕小马:“这个是七爷让我给大少爷的。”
“七爷不让我跟你说来着,他很喜欢元礼,元礼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七爷闲暇时就会雕刻些小物件给元礼。”
郑鸳儿道:“这怎么好?”
李渊是个有疾在身的人,怎么能天天给元礼做这些东西?
“是七爷自己想做的,他说他不觉得累。鸳儿,你也别替元礼推脱了,这样七爷也能找些事情做。”
郑鸳儿勉为其难地点头:“那你要提醒七爷注意身体。”
流莹先去送了小马,又回到院子。
李渊温声问她怎么样,流莹高兴地说郑鸳儿想要留下那个孩子。
李渊一顿,循循善诱:“你确定郑鸳儿没有其他的意思?她跟你说话的每个细微的小动作你都注意到了?”
流莹一愣:“应该……都注意到了。”
李渊轻叹一声:“郑鸳儿是个擅长隐藏自己的人,只怕你没有仔细注意,会错了意。”
流莹怔住,好一会儿才摇头:“我仔细注意过了,她真的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说日后可能会成为她的助力。”
李渊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问:“好吧,那元礼那边呢?”
流莹笑道:“送过去了,元礼很喜欢,特意让我给七爷带话,说您已经给他很多木雕了。”
李渊神色松动:“这倒没什么,他喜欢,我多做一点也是打发时间。”
流莹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我从青阳院离开时,鸳儿看见我手中的木雕了。”
最后这句话却让李渊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