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众人见齐薇衔说只有十三个人能出谷,都纳闷地问她凭什么这么笃定。

齐薇衔哼哼了一声，双手叉腰，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顺嘴而已！”

众人闻言愣了半晌,随即又对她展开一轮“攻击”。

“嚣张的小东西，就该被捏脸！”

“你的金锞子马上就要归我们喽！”

齐薇衔这次学聪明了，没有耗费多余的力气来护住自己的脸蛋和脑袋,而是迈着小短腿嗒嗒嗒跑到孟卿瑾身边求庇护：“谷主师兄,救救我！”

孟卿瑾果然将她护在了身后，他温和地说道：“师兄师姐们,赌局才刚刚开始，咱们还是继续吧。”

裘珠啧啧两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伯彧啊伯彧，你就宠她吧！”

她这话简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孟卿瑾笑了笑，倒也没反驳，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齐薇衔从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做了个鬼脸。

众人见状又无奈又好笑，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怂巴巴地求孟卿瑾救她,结果刚有靠山就变得这么嚣张。

赌局继续,比起齐薇衔,其他人明显对枯木谷的小辈们更有信心,几乎全员都觉得有一半以上的人可以出谷。

齐薇衔看着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钱袋子，更加期待出谷试炼的到来了,而且她虽然没有依据,但迷之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等全鱼宴结束后,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回去，还把自己的这种感觉吧啦吧啦地告诉了老头。

齐拓柏：……小崽子和她的那帮师兄师姐聚在一起就不干正事！

齐薇衔没有注意到老头的不满，因为她满心期待的出谷试炼终于到了。

不过和她想象中热热闹闹的场景不一样,出谷试炼其实很枯燥，并且持续时间很长，大概有七天左右。

第一天所有参与试炼的弟子，都要在谷内的天然学堂中参加理论考试。

试卷是由齐拓柏以及孟卿瑾等十七个师兄妹集体出的，涉及到的知识又广又深。

齐薇衔跟在老头身后，充当了一天的小监考老师。

她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背着小胖手，溜溜达达地穿梭于弟子中间，不动声色地偷瞄他们手里的试卷和答题进度。

等看完一圈，她便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天然学堂的最前方，胖嘟嘟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齐拓柏见她满面愁容，有些好笑地问道：“二狗，参加试炼的又不是你，你叹什么气啊？”

齐薇衔闻言小大人似的又叹了口气，她小声说道：“心疼，小师侄们。”

齐拓柏捋了捋胡子，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可心疼的？”

“卷子，那么长！”

齐薇衔将双臂朝着两侧横向伸展，表情夸张地说道，“手写断！”

她试着代入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疼了！再想想自己那丑巴巴的字，眼睛居然

也开始疼了！

齐拓柏薅了一把她的小脑壳，故意道：“不怕，手断了我帮他们接上，保证还能继续写。”

齐薇衔闻言恍然大悟道：“对啊！就这么办！有师父在，是师侄们、的福气！”

齐拓柏觉得她这话很中听，但嘴上依旧不肯承认：“小马屁精！”

师徒俩所处的讲台本就可以将说话声音放大，现下学堂又安静无比，参加试炼的弟子们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弟子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惊恐又无语地看了眼前方的一老一少，心道你们师徒俩最好不要太离谱！

第一天的考试要从早进行到晚，期间小厨房会给弟子们送饭，温热的鸡汤配上刚出锅的馒头，还有一份新鲜的炒时蔬，可以说是营养均衡、美味可口了，而且吃起来又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饶是小厨房如此尽心，弟子们也没什么胃口，满心都是眼前的题。

齐薇衔没有这方面的负担，饭一送过来她就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坐在下方的弟子们无意间瞥到她的吃相，肚子顿时咕噜噜地叫唤个不停，怎么也无法忽略鸡汤的香气，于是他们干脆放下手中的笔，将手边的饭食吃了个精光。

小厨房再过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碗盘，惊讶的同时一阵激动，以往无论他们多用心，参加试炼的弟子们只吃寥寥几口，谁能想到这一次居然都吃光了！

小厨房欣慰地看着一众埋头苦答的弟子们，这些崽子是懂得好身体有多重要的，将来必成大器啊！

然而小厨房万万没想到，这次弟子们能把饭食吃光，只是他们因为看到了齐薇衔的吃播而已。

天黑之后，弟子们若是还没有答完试卷，可以请求燃烛继续，不过最多只能续两根。

齐薇衔迈着小短腿满场跑着给弟子们点烛，活像个带着火光的小陀螺。

她忙活了一大顿，最后满头大汗地回到了老头身边。

她抬头看看天边犹如银盘的月亮，又低头看看下方在盈盈烛光中奋笔疾书的身影，有些感叹地说道：“小师侄们，好辛苦。”

“你晓得就好，这几日老实些，不要捣乱。”齐拓柏瞄了她一眼说道。

齐薇衔不服气地说道：“没捣乱，我帮忙啦！”

齐拓柏哼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齐薇衔朝他皱了皱小鼻子，她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捣乱呢！

齐拓柏见状心情不错地笑了起来：“明日起，我与你师兄师姐会分成两拨，其中十四人各带三名弟子出谷进行试炼，剩余的四人留下来批改今日试卷，你想去哪边玩？”

齐薇衔闻言纠结地皱起了小眉头，好半晌她才试探地问道：“不能都去吗？”

感觉两边都很有意思！

齐拓柏哑然失笑：“自然不能！二狗你还真是贪心啊。”

他顿了顿继续道：“出谷要连续五日，因为必须保证每个弟子最少诊断三名病人，带着他们的长辈会根据病症难易

以及诊断对错来判断他们是否可以出谷。”

齐薇衔恍然大悟，换句话说，之后要连续考五天实践操作！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出谷！”

齐拓柏对她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他捋了捋胡子道：“行，到时你跟着我便是。”

齐薇衔高兴地蹦跶了两下，欢呼道：“好耶！跟紧师父！”

坐在下方正进行最后一次试卷检查的弟子们，听到师徒俩的对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这次试炼齐师叔祖居然要带人出谷，以往他都是留下来的啊！

他们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己不要被分到齐师叔祖的手里，一边幽幽地看着齐薇衔，小师叔啊小师叔，你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啊！

齐薇衔对上他们的眼神时还愣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小脑袋，小师侄们为什么这么看着她？是在感谢她帮他们点蜡烛吗？哈哈，她可真是个负责任的小师叔啊！

齐拓柏一眼就看穿她理解错了弟子们的眼神，但他也没提醒，只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热闹。

出谷试炼第一天终于在临近半夜的时候结束了，齐薇衔跟着老头回了院落，她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即将出谷的事情而兴奋得睡不着觉，结果小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齐薇衔便睁开了眼睛，她动作利落地从床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用冰凉的水洗漱了一番，睡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收拾好小包裹，又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一点放到暗袋里，然后噔噔噔地找到老头，兴冲冲地说道：“师父，出谷呀！”

“着什么急，老老实实吃饭，等下去看你的小师侄们抽签。”齐拓柏将小厨房送来的朝食一一从食盒中拿了出来。

抽签？用来分组吗？

这个有意思！也不知道哪三个幸运的小师侄会和她一组！

齐薇衔坐在凳子上晃了晃小短腿，脸上写满了期待。

师徒俩吃过饭后，溜溜达达地去了学堂，他们到的时候，抽签恰好刚开始。

齐薇衔立刻跑过去和负责拿签筒的裘珠以及谭弈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兴致勃勃地旁观了起来，但她还是根本安静不下来，挨个询问小师侄们都抽到了谁。

她边问边掰着手指数出谷的都有谁，最后发现只有谷主孟卿瑾、大师姐镜柔、三师兄董垣君以及小师姐巫荚霖留下来了。

齐薇衔一想到谷主师兄就有些难过，之前过年的时候也是，全谷的人都出去玩了，只有他还留在这里。

她微微有些出神，自己若是好好学习医术的话，有没有可能医好谷主师兄呢？

她想到这又摇了摇小脑袋，老头那么厉害，不也没医好谷主师兄嘛……更别说她了。

不过齐薇衔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最终的分组结果出来了！

和她还有老头一起出谷的是小蝶和一个名叫采采的十二岁小女孩，以及一个长得高高瘦瘦，却被唤作墩子的半大小子。

齐薇衔高兴地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然后拍着小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会、照顾你们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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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心念念的启宁镇。”齐拓柏瞄了她一眼道。

齐薇衔乌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骗你作甚！”齐拓柏薅了一把她的小脑壳，转头指使墩子道，“去找辆马车过来。”

墩子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齐薇衔本想跟着他一起去，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墩子就跑没影了。

她眨了眨眼，有些羡慕地想着腿长就是好啊，跑的都比别人快。

小蝶兴奋地小声道：“小师叔你晓得吗？其他人抽到的城镇要么特别远，要么特别冷清，只要咱们抽到的启宁镇，不远不近还特别繁荣！”

“谁抽的？真厉害啊！”齐薇衔真心地赞叹道，这都能算中头奖了吧！

小蝶脸上的笑容一僵，用更小的声音道：“齐师叔祖。”

齐薇衔闻言赶紧踮着脚握住老头的手。

齐拓柏低下头，纳闷地问道：“二狗，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第一次出远门觉得怕了？”

“不怕不怕，”齐薇衔笑眯眯地说道，“师父运气好！我也沾一沾！”

齐拓柏好笑地捏住她的小胖手，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小蝶和采采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这才意识到小师叔那么肥的胆子，原来都是齐师叔祖亲自养出来的，之前他们还以为这对师徒俩只会互坑呢。

墩子这时带着一辆马车回来了，他累得呼哧带喘，又因为额头冒了汗，停下后被冷风一吹直发抖。

齐薇衔疑惑地问道：“墩墩师侄，为何不坐车？”

墩子：……他忘了啊！

一行人坐着马车朝着启宁镇而去。

齐薇衔自从被老头带回枯木谷，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她一路上闲不住地探着小脑袋往外面看，这也觉得稀奇那也感到新鲜，胖嘟嘟的小脸蛋被料峭的小风吹得通红，她也完全不在意。

齐拓柏任她顶着冷风看热闹。

小蝶三人好几次想开口提醒齐薇衔，这样容易伤风或者冻伤，但看齐拓柏一言不发，他们也不敢多嘴。

三人又忍不住怀疑刚刚师慈徒孝的场面，有可能都是他们的错觉。

()等到了启宁镇，齐拓柏先带着四个年龄不一的小崽子吃了碗羊汤，又带着他们找了家客栈。

本来齐薇衔想和小蝶还有采采住在一起，但老头觉得她会叨扰另外两个人的出谷试炼，便给她单独开了间客房。

这一套操作看得客栈老板一愣一愣的，他开了这么久的客栈，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让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孩自己住一间房的。

齐薇衔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在枯木谷里面，她也是单独一间房。

她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小胖手里还握着老头给她的防冻伤膏，她准备小憩一会儿，等下再和老头还有小蝶他们出去。

临近申时，一行人休整完便精神饱满地出了门。

出谷第一日，弟子们大多都在去往所抽取城镇的路上，像小蝶三人这样到达比较早的，可以提前寻摸摆摊子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中，带着他们出谷的长辈不会给出任何建议。弟子们选好地方后，接下来的四天不准再进行更换。

齐薇衔迈着小短腿嗒嗒嗒地跟在老头身后，小脑袋像拨浪鼓一般左顾右盼，但她知道小蝶三人的试炼更为重要，因此强忍着好奇心没有乱跑。

一行人绕着启宁镇转了一大圈，齐薇衔累得两条小短腿直发抖，最后还要靠老头提溜着才能继续往前走。

好在小蝶三人已经选好了各自心仪的地方，否则齐薇衔真怕自己还要再跑一大圈。

小蝶打算在市集摆个摊子，她的理由是那里人多，四天之内总能遇到需要看诊的病人。

采采则打算在住满人家的胡同里摆个摊子，她觉得那里离着医馆远，可能会有突生疾病的病人，遇到疑难杂症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至于墩子，他居然想在最大的医馆前摆摊子，他的想法是每天肯定有很多病人去医馆，到时他只要说自己不要钱，那些病人不就是自己的了嘛！

齐薇衔觉得她这个墩墩师侄说的很有道理，就是想法太损了，容易被打！

她考虑良久，还是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瓶止血化瘀的药膏塞到了墩子手里，语重心长地说道：“墩墩师侄，保重啊。”

墩子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药膏，但还是很感动地说道：“多谢小师叔！”

说完他给小蝶和采采一个得意的眼神。

小蝶和采采回他了一个看傻瓜的眼神。

墩子只当她们是羡慕。

齐拓柏捋了捋胡子，问道：“二狗，若是你参与试炼，你打算在哪儿摆摊。”

齐薇衔闻言摸了摸小下巴，思索片刻后双手叉腰道：“才不摆摊！”

她连比划带说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摆摊只能吸引一小部分人，还不如每天走街串巷的吆喝，她要让全启宁镇都知道她来出诊啦！而且还不要钱！

小蝶三人听完恍然大悟，对啊！这样遇到的病人不就更多了吗？大意了，他们居然没想到！

齐拓柏笑呵呵地看着齐薇衔，说道：“想法不错，可惜你犯规了。”

齐薇衔：……

老头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

小蝶三人闻言一阵失落，他们本来还想着，等下求求小师叔把这方法让给他们呢。

“真的想不到要去哪里摆摊了？”齐拓柏其实也没指望齐薇衔能说出什么正经回答，只不过他现下太无聊，所以想逗逗她。

齐薇衔闻言背着小手低着小脑袋，轻轻地踢了一下地面。

她偷瞄了老头一眼，闷闷地说道：“孤幼老残……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