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齐薇衔没有过多地纠结神秘师叔为什么让她躲起来,因为她正支棱着小耳朵，努力地偷听竹屋前面的对话。

“师父，马上又要过年了,您还是出来和我们聚聚吧。”裘珠恳切地说道。

谭弈附和道：“是呀,新来的小徒孙您还没见过吧，他们都被小师妹带歪了，一个比一个皮！”

提起这个,巫荚霖来劲儿了，她表情悲痛地说道：“师父,你都不知道我被小师妹和那群新晋小弟子们欺负得有多惨！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齐薇衔闻言震惊地瞪大眼睛，师兄师姐怎么能乱告状呢？她什么时候带歪小师侄们了？她又什么时候欺负小师姐了？

她气呼呼地将双臂交叠抱于胸前,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师兄师姐就是在抹黑她的形象！

孟卿瑾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十七,莫要乱说。小师妹哪有带歪新晋小弟子们,她只是想让他们活泼一些；而且他们只是勤勉好学，喜欢问你问题罢了,哪里是欺负你。”

齐薇衔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小声道：“就是！就是！还是谷主师兄明事理！”

巫荚霖委委屈屈地说道：“谷主师兄偏心,明明我也是你的小师妹,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孟卿瑾轻咳一声，没有回答。

竹屋里的女人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齐老头要收小一狗当徒弟，自从她来了之后，就连这无趣的枯木谷都热闹了许多。

孟卿瑾四人听到她的笑声，惊讶地互相看了看，趁热打铁地再次请她出来一起过年。

竹屋里的女人却是敛起了笑容，语气淡淡地拒绝道：“你们若是再说这个,那就赶紧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看我了。”

孟卿瑾四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说起各自的出谷经历，又或者是齐薇衔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让人捧腹大笑的事情。

他们渐渐地发现，只要提到齐薇衔，自家师父的兴致就会高一些。

孟卿瑾四人不禁感叹，他们这个小师妹着实厉害，居然连未曾与她见面的人都会被她给逗笑。

齐薇衔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坐在竹屋后面的空地上，无聊地用小胖手拖着胖嘟嘟的脸蛋，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前方。

规规整整的药圃，放眼望去居然连一棵绿色的活苗苗都没有，要么发黑枯萎、要么发黄濒临死亡。

齐薇衔歪了歪小脑袋，疑惑地想着神秘师叔怎么说都是和老头一个辈分的人，怎么连药材都养不好？

她凑近药圃瞧了瞧，表情更加迷茫了：“这是什么药材？我怎么都没见过啊？”

就在这时，竹屋里的女人说道：“小一狗出来吧！人都走了！”

齐薇衔眼睛一亮，抱起食盒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绕到了竹屋的前面。

她站在窗户下面，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地问道：“师叔，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躲起来啊？是我见不得人吗？谷主师兄他们、是不是年年都

来找你呀？你为什么不出去、和我们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还有后面的药圃，里面种的是什么啊？”

女人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有些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无奈地说道：“小一狗，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齐薇衔皱了皱小鼻子，蹦蹦跳跳地说道：“师叔师叔！为什么呀！你就告诉我嘛！”

女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紧接着颇为强硬地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齐薇衔不服气地双手叉腰：“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辈分可不低！所以谷里的事情我都可以管！”

“你辈分再高，高的过我吗？”女人好笑地说道。

齐薇衔愣了，选择直接绕开这个话题。

她晃着小脑袋，嘚嘚瑟瑟地说道：“师叔！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以后可就不来、找你玩啦！”

“哟，小一狗，你还学会威胁我了是不是？”

女人笑道，“你不来更好，我也落个清静，自从你说话利索之后就显得更加吵闹了。”

齐薇衔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神秘师叔居然如此绝情！连挽留都不挽留她一下！

她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说道：“我、我可没有骗你哦，我现在就走！以后真的不会再来啦！”

女人从里面轻轻地将窗户推开，透过缝隙看到小女孩站在不远处，背对着竹屋，好半天才迈出去一小步，然后还要大声地说道：“我真的走喽！”

女人看着那道小小的背影，忍俊不禁。

她思索片刻，无奈地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齐薇衔立刻转过身，迈着小短腿嗒嗒嗒地跑回竹屋的窗户下面，她笑眯眯地说道：“我刚刚其实是在开玩笑！我和师叔天下第一好，怎么可能不来、找你玩呢？”

女人很想捏捏她的小脸蛋，看看究竟有多厚。

“你的问题太多，我慢慢回答吧，”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刚刚让你躲起来，不是你见不得人，而是因为我心虚。”

齐薇衔疑惑地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师叔，你心虚就自己躲起来呗。”

女人：……

她无奈地说道：“我不是已经缩在这竹屋里面了吗？你这么多话，是不是不想听我往下说了？”

“想想想！”

齐薇衔一边点头，一边用小胖手捂住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再多说话。

女人这才继续说道：“哪有人不爱热闹呢？但我不配享受热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常年待在这竹屋里，是因为我对伯彧有愧啊。”

伯彧？谷主师兄？

齐薇衔的小心脏咯噔一声，神秘师叔为什么要说自己有愧？难道谷主师兄的腿和她有关？

女人有些骄傲地说道：“伯彧三岁入谷，八岁便通过了试炼与我出谷行医，他曾是枯木谷最有天赋的弟子，就连齐老头也要承认这一点。”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中

多了几分哽咽：“他本应该成为当世名医，偏偏因为我断送了前程。”

女人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狂妄自大、贪财好色，虽然医术出众，又有枯木谷撑腰，但在江湖上仍有很多仇家。”

齐薇衔惊讶地瞪大眼睛：“贪财好色？难怪一师兄好赌、九师姐好酒、谷主师兄喜榫卯、小师姐喜暗器，原来都随了师叔你呀！”

女人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情绪，被她这一句弄得烟消云散，她哼了一声：“不讲了！”

“我错啦我错啦！这次真的不说话啦！师叔你继续讲吧！”

齐薇衔说完直接用手指捏住了嘴巴，看上去像只小鸭子。

女人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她的模样，被逗得笑了起来。

她只好继续说道：“我的那些仇家里，有一个山贼头子特别难缠，他的武功不算高，但是胆子特别大，他根本不怕我身后的枯木谷，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我砍死。”

齐薇衔很想问神秘师叔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但她怕自己一说话，神秘师叔又耍脾气不讲故事。

好在不用她问，女人自己就说出了和山贼头子的结仇原因：“我当年外出行医时，恰好遇见一个哭哭啼啼、想要自裁的新娘子，询问之下才晓得，那山贼头子的弟弟，也就是山贼一当家看上了她，若是她不嫁过去，她全家都要死。”

“我最看不过这种事，因此我把新娘子放走了，自己代她上了山。但我上山可不是为了嫁人，而是为了教训人，于是我趁着喝合卺酒的时候，给山贼一当家下了迷药，又把他扒光吊在了外面，之后我就连夜下了山。”

“只不过我后来听说他受不了屈辱跳了山崖，山贼头子就把他弟弟的死算在了我头上，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偿命，我俩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齐薇衔眨了眨眼，如果她是神秘师叔的话，她说不定也会做出放走新娘、戏弄山贼的事情，但若是闹出了人命……

她抓了抓小脑袋，实在想不出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肯定会很愧疚就是了。

“伯彧十五岁那年，同我出谷时恰好碰到了山贼头子，那厮不晓得从哪里请了个‘军师’，说什么砍我没有用，只有让我身边的人受伤，我才会感到痛苦。于是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伯彧身上。”

女人咬着牙说道，“他们设计将我引到了花船，然后趁我不在时偷袭了伯彧，他们挑断了他的脚筋，又往伤口里面涂抹了大量的迷蜂毒。这种毒对于伯彧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偏偏他被牢牢地捆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迷蜂毒一点点渗入他的双腿。”

齐薇衔的小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是学过迷蜂毒的，她还曾经说过这毒很可怕。

因为别的毒都是渗入内脏或者血液，迷蜂毒却是进入神经，但中毒者往往不是因此而死，大部分都是活生生疼死的。

齐薇衔胖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她想象不到谷主师兄那时有多么难熬，除了要忍受迷蜂毒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

还要忍受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腿被废的心理上的痛苦。

她低下头，嘴巴一扁，突然有些想哭。

竹屋内女人的声音也开始颤抖：“等我第一天回去的时候，伯彧已经昏死过去了，我用蝴蝶叫来了齐老头，我们俩花了将近半个月才把伯彧从鬼门关拉回来，但是他的小腿彻底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之后他就不愿再出谷行医了，没过多久他便继承了谷主的位置。”

齐薇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山贼头子呢？”

“死了！”女人冷冷地说道，“我和齐老头把山贼窝掀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很后悔，若不是我莽撞惹了仇家、若不是我贪财好色在花船上待了一晚，伯彧也不会变成残废，他虽说不怪我，但我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从那以后，我便觉得自己不配再享受热闹，所以伯彧他们来的时候，我很怕他们看到你，因为我会心虚，会觉得对不起伯彧。”

齐薇衔这才明白为什么让她躲起来，说到底都是神秘师叔的自我惩罚。

她眨了眨眼，问道：“谷主师兄的腿真的、好不起来了吗？”

女人沉默片刻：“其实还有恢复的可能。”

齐薇衔乌溜溜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我和齐老头耗费两年，找到了一个可以医好伯彧的古药方，但那药方残缺不全，唯一能看出来的药材又很特殊，”女人又叹了口气，“所以我躲在后山这么多年，一则是对伯彧有愧，一则是想将那味药材养活，反正伯彧的腿不好起来，我是不会离开后山的！”

齐薇衔本来坐在地上，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她咕噜一下站起了身，然后拍着小胸膛道：“谷主师兄的腿，我也要帮忙！”

她哼哼唧唧地说道：“我早就想让谷主师兄的腿、好起来了，每次年前出谷置办年货，只有谷主师兄一个人、留在谷里，感觉他好寂寞，所以我想治好谷主师兄的腿，带他一起出去玩！”

竹屋里的女人好半天才通过窗户的缝隙将手伸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些感慨地说道：“好一狗，伯彧没白疼你。”

“师叔，你就不能说好孩子吗？为什么要说好一狗……”齐薇衔不满地说道。

女人忍俊不禁，只觉得往事带来的沉痛都消散了不少。

齐薇衔踮着脚，双手扒在窗沿上，好奇地问道：“师叔，能不能把古药方借我看看啊？”

女人笑道：“古药方在齐老头手里，你去和他借着看。”

齐薇衔为难地挠了挠脸颊：“可是我要怎么和师父说呀？我还没告诉他，我偷偷来看你的事情呢！”

女人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就不关我的事喽。”

她说完之后啪地一声将窗户关上：“小一狗你再不回去，可要惹齐老头生气了。”

齐薇衔一拍小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后山待了多久。

她和神秘师叔道了别之后便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

齐薇衔出了后

山，一溜烟地跑回了住处。

齐拓柏正坐在凉亭里看书，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连看都没看就问道：“一狗，又去哪里疯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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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说边去东屋抱了个小板凳出来。

齐薇衔把小板凳放在老头的身后，紧接着她动作利索地站了上去，然后十分殷勤地用小胖手给老头捏肩膀。

齐拓柏看书的动作顿了顿，脑袋里冒出一串想法，比如这小崽子是不是又闯祸了？再比如小崽子是不是有事求自己？

不过他想归想却没有主动开口问，而是继续淡定地看书。

齐薇衔也不着急，一言不发地继续帮他捏肩膀，看上去十分卖力。

一老一少各怀心思，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不过最后还是齐薇衔先受不住了，因为她的手都酸了！

齐薇衔甩了甩小胖手，从小板凳上跳下来，嗒嗒嗒地跑到老头身边，仰着小脑袋唤道：“师父啊！”

齐拓柏好笑地瞄了她一眼，边翻书边随意道：“嗯，你想说什么？”

齐薇衔笑眯眯地说道：“没什么呀，我就是想问问、我还有没有其他的长辈。”

齐拓柏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毛，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回来就献殷勤了，怕不是后山那人和她说了什么。

齐薇衔见老头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她默默地偏开小脑袋，老头的视线还是盯着她不放。

齐薇衔只觉得异常心虚，最后她一咬牙一跺脚，承认道：“师父对不起！我从一年前开始就经常偷偷跑去后山，为了找师叔玩！”

齐拓柏见她高扬小脑袋，死死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顿时笑了出来。

他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我早就发现你去后山了。”

齐薇衔闻言睁开眼睛，惊讶地问道：“师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会发现？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啊！

“瞅瞅你那一双小短腿吧，跑三步和我走一步差不多。”

齐拓柏瞥了一眼她的腿，不屑地说道，“跑得那么慢，无论是谁都会发现你去后山的。”

这话肯定是假的，全谷应该只有他发现了。

而齐拓柏之所以能够发现，其实是因为他在一狗身上闻到了熟悉的驱除猛兽药粉的味道，是只有住在后山的那人才能做出来的。

齐薇衔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坏老头！怎么又嘲笑她的腿短，她才两岁……啊不，马上就三岁了！还能再长大呢！

“你今儿怎么主动承认自己去后山了？”齐拓柏故意问道。

齐薇衔连忙将谷主师兄四人去后山的事情，以及神秘师叔说有机会治好谷主师兄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眼巴巴地看着老头：“师父，我也想帮忙，古药方能借我看看吗？”

齐拓柏闻言倒是没有拒绝，他看小崽子每次出谷都惦记着孟卿瑾，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小崽子怕不是觉得自己的谷主师兄每次一个人留在谷里，太可怜太寂寞了。

他站起身朝着小书房走去，同时淡淡地说道：“跟我过来吧。”

齐薇衔乌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跟了上去。

齐拓柏进入小书房后，直接走到最角落的位置，然后将一本厚厚的书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齐薇衔像个小狗一样，好奇地绕着他转圈圈。

齐拓柏翻开书，从中间的夹页中抽出一张残缺不堪的纸。

他把纸递给齐薇衔道：“这就是你师叔说的古药方。”

齐薇衔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她快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紧接着疑惑地问道：“童谣？还是只有一小半的童谣？”

齐拓柏把那张残缺不堪的纸拿回来重新夹在了书里。

他叹了口气道：“没错，如若是正常的药方，我与你师叔早就解出来。偏偏这古药方是首狗屁不通的童谣！唯一能看出来的药材只有悠悠草，但它要的居然是悠悠草的花！”

“悠悠草有花吗？”

齐薇衔纳闷地挠了挠头。

“有个屁！”齐拓柏愤愤地说道。

齐薇衔一拍脑门：“师叔的药圃里种的就是悠悠草啊！难怪我没认出来，悠悠草连药材都算不上，就是路上的杂草呀。”

她说着说着皱起了小眉头。

齐拓柏薅了一把她的小脑壳：“所以我觉得这古药方就是骗人的，你还是不要再看了，若是想医好你谷主师兄的腿，不如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医术。”

齐薇衔有些失落，不过也知道了为什么老头手握古药方，这些年来却从未研究过，但师叔为什么那么肯定古药方能医好谷主师兄呢？是执念吗？还是说那药方其实有用？

她搓了搓自己混乱的小脑袋，今天思考太多了！感觉脑壳都要热了！

反正不管那古药方有没有用，她努力学习医术准没错！

齐薇衔捏紧小拳头道：“师父你放心，我会更加勤奋哒！”

齐拓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他嘴上依旧说道：“你最好是。”

齐薇衔晃了晃小脑袋，早就习惯了自家师父的心口不一。

不过从这天开始，齐薇衔在学习上确实更加认真，也更加卷了。

齐拓柏对此很是欣慰。

裘珠等人也都高兴不已，因为她调皮捣蛋的玩耍时间少了一些，他们也能轻松一些。

只有孟卿瑾担心她会不会太用功了，伤了身体可怎么办。

他试图劝自己的小师妹多休息，但她根本不听，他只能嘱咐小厨房多做营养的药膳给她吃。

不过齐薇衔突然变得这么卷，最难受的其实是她的小师侄们。

那些五六岁的小孩在医术上本来就比不过她，为了不被落太远，只能跟着自家小师叔一起卷。

也正因为这样，枯木谷的日子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腊月一十六这日，小厨房准备杀猪宰羊。

齐薇衔放下书本，在谷里跑了一圈将所有的小师侄都叫了出来，她挥舞着导游小旗引着众人了去了小厨房，还说要教他们如何夸赞别人。

她带着小师侄们整整齐齐地蹲成了一排，眼睛亮晶晶地等着看杀猪。

小厨房的大婶在如此多的目光下压力倍增，她是真的不晓得一狗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杀猪，去年自己来看，今年居然还带了一群小萝卜头来看！

她挥动手臂对着猪就是一刀，那猪还没惨叫出声呢，倒是后面的小萝卜头们整齐划一地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齐薇衔便站起了身，认真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枯木谷有名的一刀斩，每年只有一次，我今儿就来带你们开开眼界！”

她说完便对小师侄们使了个眼色。

小弟子们心领神会，很是捧场地开始鼓掌。

“比我老家的阿叔还要厉害呢！”

“不愧是我们谷里的姨姨！”

“有会一刀斩的姨姨在，是猪猪的福气啊！”

大婶在一连串的彩虹屁中挺直了腰身，不晓得为什么，她突然也觉得自己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