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雪之所以认为自己能够成功，正是因为他也被称为罪子。
他知道那些人需要什么，若以世人口中的罪行论大小，他恐怕就是最大的那个。
传言让整个青玄圣域生灵涂炭，还有谁的罪能大的过他父亲剑东来？
他要与花飘零在一起，要斩杀武子贤。
更要弄明白他父亲，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这一切如果仅凭他一人，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
可一旦他拥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形式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然而顾子慕好像也猜出了他心中的一些想法，因此在寒风雪还未开口之际。
顾子慕就抢先说道：
“若是师兄有整合这些罪子的想法的话，我劝师兄还是早些放弃为好！”
“此言怎讲？”
寒风雪心中一惊，急忙开口相问。
“我曾经认识一个罪子，名叫莫谦。”
“此人在玄道上的天赋极高，二十岁不到，便修炼到了真玄五重，而且从不靠外物提升实力。”
“再说自小就孤苦的他，也没有能力使用什么外物。”
“你完全无法想象，他究竟吃了多少苦，自淬体境开始，就咬牙忍受瀑布的冲击淬体。”
“十四岁就独自一人闯进荒域斩杀巫浊，若是听闻有其他罪子遭受欺压，他必定是第一个挺身而出。”
“他曾经说过，他要让罪子这两个字永远消失，他要让所有的罪子不再受到外人的歧视……”
寒风雪听得颇为惊讶，这不就是他方才的想法吗？
难道那莫谦已经成功了？
二十岁的真玄五重？不依靠外物，这天赋恐怕是比他都要强上不少。
毕竟听顾子慕说的事迹，莫谦天赋极高，意志坚强，已经到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种人若不夭折，无疑是会成为一方强者，威名赫赫。
“这莫谦不会是在我们北辰剑宗吧？”
寒风雪有些震惊的问道。
能让顾子慕这个的玄境强者如此赞叹，他还真想认识一下。
“不在。”
顾子慕摇摇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死了，而且死得很讽刺！”
寒风雪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师兄应该没听说过哪个宗门，愿意让罪子入宗吧？”
寒风雪虽然不解顾子慕为何有此一问，但除了灵峰剑楼与北辰剑宗之外。
他还确实未听过哪个宗门会让罪子入宗。
眼看寒风雪摇头，顾子慕这才说道：
“当初若不是因为他的玄道天赋太高，宗门也不会破例让莫谦入宗！”
“而之后若不是因为他的死，触动了师父，你以为北辰剑宗会堂而皇之地接受罪子入宗？”
“他是怎么死的？”
寒风雪当即好奇了起来，能让他师父林若尘接受罪子入宗。
而且之前凌天山还能为他这个罪子仗义执言。
他真的很好奇这人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北辰剑宗有着如此的改变。
顾子慕闻言，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眼中却是无可掩盖的悲哀。
从顾子慕的脸色看来，那人的死，似乎还有些曲折的缘故。
“师兄应该知道，罪子无论走到何处，都会受到他人的歧视，甚至在一些平凡人的眼中，也是卑贱的存在。”
“而更可怕的是，罪子中的一些人，也似乎是接受了这种待遇，甚至将这种对待，看成了理所当然。”
“数十年前，我们天剑城来了一位女性罪子。”
“由于她姿色过人，让城中的一个家族子弟给糟蹋了。”
“当时的天剑城，由于莫谦在北辰剑宗的缘故，所以就聚集了很多的罪子！”
“但这些罪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手为她讨回公道。”
“但莫谦在听说这件事后，竟独自一人冲进那个家族，将那人给活活打死。”
寒风雪闻声直接摇了摇头。
以一人之力，挑战一个家族，若是有着绝顶的实力，那自是无可厚非。
可若是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的话，那这种做法，确实是有些不智。
“他就因为这样死了？”
“没有。”
顾子慕摇了摇头。
“当时他虽然伤势颇重，却也还没到伤及性命的地步。”
“他是因为在护送那名女子出城的途中，被那些罪子暗算，最后更是让那女子一刀捅死的！”
寒风雪闻声顿时震惊无比。
“为什么？”
“为什么？”
顾子慕一声冷笑，就好像此事是他亲身经历的一般。
整个人从之前的温柔敦厚，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因为那个家族放出了一条消息，若是这些罪子能让莫谦死无葬身之地，那么他们以后就可以永远生活在天剑城。”
“否则，身为罪子的他们，都将被视作为莫谦的帮凶！”
“可笑的是，一群在受外人欺辱之时闷不作声的人，竟能摇身一变对同为罪子之人痛下杀手。”
“自小就被欺压，被歧视，被作践的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服从与卑微之感。”
“当那个家族的消息传出时，所有罪子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
顾子慕越说声音越大，拳头不知不觉紧握了起来。
瞬间起身那恐怖的气势，甚至让整个庭院都颤动不已。
“讽刺不？”
寒风雪看着顾子慕，心中虽有些无言，却还是点了点头。
顾子慕坐下身来，喘了几口气，随即摇头说道：
“如果师兄觉得这是最讽刺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真正可笑与讽刺的是，莫谦当时不过二十三岁，就已经突破到了真玄巅峰。”
“而当时那个家族中最强之人也不过就是真玄巅峰，若是他能等突破到地玄境再去的话。”
“凭他一人之力，足以让那家族彻底覆灭，可惜啊，他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无论是做任何事，即便是要报仇，也必须要谋而后动！”
顾子慕说到这里，似是陷入回忆中，方才的愤怒也已消失不见。
“我记得，当我赶到的时候，莫谦满身是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一个为了让所有罪子摆脱命运的罪子，最后还是死在罪子的手中。”
说至此处，顾子慕长叹一声。
“所以呀，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想摆脱罪子的身份，即便是你想拉他们一把，你都不知道他们的手在哪里！”
“那家族在天剑城什么地方？”
寒风雪此刻，心中已隐隐有了一抹杀意。
莫谦的事迹对他的触动很大，同为罪子，他能在最大程度上，感受到莫谦对尊严二字的执着。
若不是为了所有罪子的尊严，他又何故能够如此。
所以他觉得，他有必要去为莫谦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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