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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低头看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冰冷的讽刺:“皇子生母?谁知本宫这肚子里的,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更何况就算本宫平安诞下皇子,可位份低微,也只会被养在别人名下,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说完,杨贵人一个扬手,将桌案之上的东西全都掀落在地,顿时一阵乒乓声响起,宫人们被吓得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看着那些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珍宝,杨贵人的眼中满是遮不住的嫉妒与恨意。
她不甘心!明明是同时有了皇嗣,凭什么宁婕妤就能得皇上如此重视,而她杨盈瑜却只能屈居人下,受尽冷眼!
一想到这里,杨贵人便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她紧紧抓着桌角,额头冷汗直冒,脸色也惨白得厉害。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见杨贵人脸色不对,贴身侍女莲儿瞬间慌了神,赶忙上前搀扶,冲着殿外喊道:“快!快去传太医!”
殿外的小太监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杨贵人在莲儿的搀扶下慢慢挪到了榻上,她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只觉得肚子一阵下坠的疼,身下也似乎有股温热的东西正缓缓流出。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裙摆之上已然被鲜血染红,顿时被吓得身子一软,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主子!”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慌乱之声。
...
昨夜,杨贵人的韶安殿闹出那样大的动静,闹得满宫皆知,姜姝不想听到风声都难。
难得休沐,不用请安,姜姝自然是一觉舒服得睡到自然醒。
她刚起身,正由着携芳伺候早膳,明月便一脸八卦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主子,携芳姐姐,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杨贵人险些小产了!”
姜姝夹着菜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几分诧异,携芳也是一脸好奇,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
明月四下看了一眼,而后故作神秘的低声道:“听说昨夜杨贵人见了红,等太医赶到时人已经昏死过去了,折腾了一夜,才总算是保住了胎,不过...”
说到这里,明月顿了一下,又凑近了几分:“不过太医说,杨贵人这一胎怀得并不好,日后要精心调养着,否则,这孩子怕是保不住。”
姜姝听后,顿时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明月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主子,你们是没见着昨夜那场面,听说整个韶安宫斗乱成一锅粥了,杨贵人那裙子上全是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听着明月的描述,姜姝忽然觉得这一桌子佳肴都索然无味了,携芳更是被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筷子都掉了一根。
“瞧你那点出息。”姜姝笑着瞥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携芳被训了一句,顿时瘪了瘪嘴,随后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姜姝见此,便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
又看了一眼满桌的早膳,脑海中明月的话挥之不去,顿时没了胃口。
她挥了挥手,吩咐下人进来将它们撤掉,眸光微闪。
虽然自己与杨贵人并没有几面之缘,可这后宫之中,人人都盼着能有个孩子傍身,这杨贵人好不容易有了身子,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未免叫人唏嘘。
合情合理,就算是想避嫌不去看望,也该做做表面功夫,托人送些东西慰问慰问。
想到这里,姜姝不由叹了口气,侧头看向携芳:“一会你差人送些补品过去,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是。”携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
关于杨贵人险些小产之事,虽然皇上与皇后都下令封锁了消息,可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惋惜,有人同情,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暗自窃喜。
而深处风暴中心的杨贵人,在经历过昨夜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她仰面躺在榻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床幔,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回忆起太医昨夜临走时说过的话,杨贵人的目光愈发狠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呼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些呼之欲出的情绪,侧头看向莲儿:“宁婕妤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莲儿听后心中一惊,以为自家主子是要去找宁婕妤麻烦,瞬间变了脸色,赶忙劝道:“主子,宁婕妤毕竟怀着身子,身后又有皇上和宁家撑腰,咱们还是...”
“谁说我要动她了?”杨贵人面色一沉,目光不悦的看向莲儿:“你如今胆子倒是愈发大了,连主子的事都干过问!还是说,在你心里她宁攒玉才是你主子?!”
见杨贵人动怒,莲儿顿时吓得一哆嗦,赶忙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主子息怒啊!”
杨贵人冷脸盯着她,并没有说话。
殿内的气氛瞬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气压低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落梅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她打量了一眼殿内的情况,随后福身朝着杨贵人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给杨贵人请安,贵人身子可还好?皇后娘娘听闻贵人险些小产,心中忧虑万分,可又实在抽不开身,便遣了奴婢过来瞧瞧。”
杨贵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她侧头看向落梅,声音虚弱得厉害:“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没事,有劳娘娘挂心了。”
“贵人无事便好。”落梅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不过皇后娘娘说了,如今贵人怀着身子实在不宜过度操劳,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差人去与娘娘说便是。”
杨贵人听后目光微闪,像是听出了落梅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顿了一刻,才开口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嫔妾知道了,还请姑姑替我谢过娘娘。”
见目的达到,落梅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杨贵人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