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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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音刚落，杨贵人便“悠悠转醒”，只是眼神有些溃散，像是还未从“昏迷之中”回过神来似的。

“张…张院首…”她喃喃的喊了声，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颤抖。

她根本不敢去看皇后面上的神情，不敢去听众人的嘲讽与议论，只是将头低得厉害，抬也不敢抬。

“杨氏，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厉声呵斥道，她猛一拍桌子，吓得杨贵人当即跪下，不住的求饶道：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嫔妾…嫔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皇后娘娘饶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磕头，不过片刻，她的额头便已是见了红。

见皇后迟迟不作回应，杨贵人便又调转了方向。

“静常在，不，姜妹妹，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跟皇后娘娘说说情，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说着，她竟直接爬到了姜姝脚边，伸手想要去拉她的裙边，只是还未触及到，便被姜姝不动神色的避开。

她的眼中有不甘与恨意闪过，可抬头时，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姜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同我一道向皇后娘娘求求情，啊?”

姜姝垂眸，看向脚边做小伏低的杨贵人，心中仍旧没有半点波澜，声音平静：

“杨贵人这话，嫔妾不敢当，您是正六品贵人，而我不过是个常在，位份在您之下，受不起这份大礼。”

她俯身看着杨贵人，眸光幽深，头上的流苏坠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清脆一响：“更何况，此事事关重大，嫔妾也不敢随意插手，杨贵人与齐求情，倒不如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或是道出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四个字她咬字极重，拖长了尾音。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杨贵人愈发难看的脸色，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兴许，皇后娘娘还能从轻发落。”

姜姝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听个清楚明白。

杨贵人徒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那双清冽的眸子看穿了一般。

她脸上血色全无，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是连半句也说不出。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皇后不会放过她，而那人，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活下去，甚至连杨家都保不住…

杨贵人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凄然一笑：“没有谁指使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自己不慎小产，又害怕皇上与皇后娘娘怪罪，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是我妒忌静常在受宠，想要拉她下水，是我鬼迷心窍，求皇后娘娘责罚，只是此事全为我一人所为，祸不及家人，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说到最后，她已是声泪俱下，不住的磕头。

只是这一次，却再没有人会为她动容。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挥手道：“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宫便也懒得再同你废话。”

说着，她徒然拔高了音量：“来人，传本宫懿旨，贵人杨氏，善妒成性，构陷后妃，即今日起，褫夺位份，打入冷宫，待皇上发落！”

皇后的目光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面露厉光：“至于这三个助纣为虐…杖毙！”

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杨庶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般瘫坐在地上。

她的嘴角浮着抹凄凉的笑，冲着皇后深深拜下：“卑妾…谢皇后娘娘恩典！”

而刘太医与莲儿早就被吓得险些晕厥过去，他们不过只是被金钱迷了眼，这才与之成为一丘之貉，此刻更是后悔不已。

唯有银川还在不断挣扎着，目光不住的看向姜姝，长了张嘴，似是要求救，可确是被侍卫堵住了嘴，强行拖了下去。

见此事差不多已了，福安笑着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杂家便先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皇后点了点头，满脸疲惫：“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落梅，你去送一程。”

“是。”落梅应声而去。

待福安的身影消失在殿内，皇后这才由采月扶着起身。

她的目光再次扫视了一圈殿内各怀心思、神色不一的妃嫔，最后落在姜姝身上。

“静常在，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姜姝听后，俯下身去，心中虽是半点委屈也无，可面上却是一副泫然若泣之相：“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明察秋毫，还嫔妾清白。”

皇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她面上除了委屈之色，便再看不着其他。

皇后眸光微闪，旋即收回目光，只当是自己多心。

随后，她摆了摆手：“行了，折腾到这么晚，本宫也乏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谢了恩，随后匆匆离去。

姜姝跟在众人身后，刚行至宫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静常在请留步。”

姜姝脚步微顿，转头看去，只见皇后身边的采月快步朝她走来。

“采月姑姑，这么晚了，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受宠若惊，采月见此，走至面前笑着福了福身：

“静常在不必紧张，奴婢只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传句话。今日之事，皇后娘娘心中有数，只是委屈了静常在，皇后娘娘说了，静常在日后行事，不必瞻前顾后，若是有人敢因此为难常在，娘娘定不会轻饶。”

话中之意，已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姜姝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做出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拱手道：“娘娘的意思，嫔妾明白了，嫔妾定当谨记娘娘教诲。”

见话已带到，采月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既然话已带到，想必静常在是个聪明人，奴婢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说着，她福了福身：“天色已晚，奴婢还要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就不多送了，静常在慢走。”

姜姝回之一礼，目送采月走远。

直到其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她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

皎洁的月光撒落在宫墙，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姜姝抬头望了眼月色，思绪飘远，眸光逐渐变得深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