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重逢

曾被石观音割过喉的弟子名叫无音。

据她说,她是石观音去到西域后，收的第一个弟子，原先也不叫无音,叫无念,但自从喉咙被割，嗓子被毁，石观音就让她改名成无音了。

“她或许是想用我来警告其他人。”无音说。

这警告的效果不可谓不好。

至少在她毁了嗓子又改名无音后,她的那些师妹，便都更听石观音的话了。

南宫灵很难想象，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变态。

偏偏这变态还是她亲妈，且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

就像她恐吓威胁无音时说的那样,石观音既然能给徒弟下那种命令,那就意味着，单纯解决无音，是没有意义的。

“好吧。”她火速做了决定,“那我就去会一会她。”

洪七急了：“可她如果见了你,说不定就要毁了你的脸！”

“我知道。”南宫灵可没打算去送死，“所以我不能一个人去会她。”

洪七想了想，说：“要不传消息回济南,让义父一起？”

他话音刚落,无音就立刻阻止道：“不要！那样不仅不能打败她，还会激怒她！”

洪七不信：“她有那么厉害？”

南宫灵却想起,任慈曾经说过，她的生母抛下丈夫和孩子回到中原没多久，华山七剑里，剩下的四个剑客，就全部惨死了。

当时任慈就感慨过,那位来自黄山世家的李姑娘，想必是有了某种奇遇，习得了某种极厉害的功夫，否则以华山七剑的剑法武功，哪怕是他亲自出手，也很难一举击败，更别说全部击杀。

可见当时的石观音，武功已经到了一个堪称可怖的地步。

现在十二年过去，更进一步，也绝非不可能。

“她只给了无音二个月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南宫灵说，“给义父递消息，等义父过来，大概率来不及。”

洪七没辙了，那还能怎么办？

难道就必须去送死吗？

“倒也不一定会死。”南宫灵笑了笑，“她能留无音一条命，肯定也会留我一条命，至多让我毁容罢了。”

洪七急死了，师妹怎么还笑得出来。

毁容难道是什么很无关紧要的事吗？

南宫灵看他急得面色大变，又因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心情总算稍微平衡了一点。

不过她也没叫他急太久。

欣赏够了他着急的模样后，她就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洪七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倾身。

她在他耳边，叮嘱了好一会儿。

声音很低，没叫无音听到。

无音虽然好奇，但情势比人强，她也非常理智地，没有开口问什么。

南宫灵叮嘱完洪七，便转向她，干脆道：“你应该有准备马吧？”

无音点头。

她从来不敢低估石观音

的威胁，所以接到任务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赴了江南。

西域和江南隔得太远，她必须骑马。

骑的还是最好的马。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赶到金陵。

原本按她计划，南宫灵接了信，一个人去徽州，两人碰上面，她编个石观音可能命不久矣，想见女儿最后一面的谎话，就可以带着南宫灵去大漠了。

这样一来，回程的时间，便有五十多日，算得上宽裕。

可南宫灵没理会她，还拉着洪七，跟黄药师结伴上路了，二个人的武功都高过她，她跟了一路，眼看就快赶不上二月之期了，才心一横，算计了洪七。

只是这场算计，最终反倒差点叫她失了性命。

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放心，我答应跟你去见她，就一定会去。”南宫灵得到答案，便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但是我希望你也能配合我。”

无音点头。

她本来也没有别的选择。

“那就准备一下，走吧。”

南宫灵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音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但她发现洪七没动，有点好奇：“你师兄……不去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南宫灵说，“你只需要带我去见你师父。”

无音闻言，也没有再问。

之后她带着南宫灵，回到了她放马的地方，两人便一齐上了路。

而洪七留在原地，等了大约一刻钟，远远看到一道青衣身影找过来，才从树下起身。

“你怎么真找来了？！”他觉得不可思议，“师妹说她让丐帮弟子给你带的话有暗示，你有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找来，结果你真来了！”

青衣身影自然就是黄药师。

在他身后，还有好几个丐帮弟子。

 他见到这里只有洪七一个人，皱了皱眉，说：“那她人呢？”

洪七‘哦’了一声，说：“她让我告诉你，她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但这件事能不能成，她能不能成功活下来不被毁容，还得看我的配合。”

黄药师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所以？”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护送一下我。”洪七说，“我现在中了毒，不能动用真气，出关路上，可能会遇上危险。”

“中毒？”黄药师打量了他一眼，“你伸出手来，我瞧瞧。”

洪七便伸出了手。

黄药师扣住他的腕，稍微一探，面色就变了。

“确实中了毒。”他说，“怎么回事？”

洪七却摇摇头表示，师妹说了，这件事牵扯太大，如果他不愿意护送自己，那就什么都不要问，只当今日没见过自己。

黄药师：“……”

“我说不愿意了吗？”他反问。

洪七睁大了眼：“师妹也太厉害了吧，她跟我说如果你找来

了，这么说你必定答应，我还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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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闻言，似是抽了抽嘴角，让他少说废话，赶紧讲重点。

洪七这才把自己遭人暗算中毒的始末，原原本本地，给黄药师讲了一遍。

得知南宫灵的生母，就是那位十足神秘的石观音，黄药师也非常惊讶。

但他惊讶过后，就迅速抓住了此事的重点，问：“所以她想让你如何配合？替她搬救兵？”

洪七：“……对。”

黄药师想了想，说那走吧。

他不问更多，洪七倒是问起来了，说：“你不好奇是搬什么救兵吗？”

黄药师呵了声，说：“她都安排得这么周全了，自然是有把握对付石观音的救兵。”

说罢不等洪七给什么答复，便又接着道：“你又说需要我护送你出关，那这救兵，肯定也在关外。”

“关外，西域，能对付石观音，还不会拒绝你们请求的势力，恐怕只有一家，那就是天山灵鹫宫，不是吗？”

洪七已经目瞪口呆。

“这都猜到了……”他恨不得掰开黄药师的脑袋，看看那里面的构造，“你也太聪明了吧？”

黄药师反问：“这很难猜吗？”

普天之下，能对付石观音的人少之又少，其中和丐帮有渊源，又正好在西域的，有且只有灵鹫宫一家，用脚想都知道，如果南宫灵有底牌，那必定就是他们。

不过这姑娘笃定他会答应护送洪七出关，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回头再见面时，他定要问问为什么。

……

这边洪七和黄药师接了头，又在丐帮弟子的帮助下，迅速买了马，踏上了出关路时，那边先一步上路的南宫灵和无音，则是已经火速离开了临安地界。

无音从西域带来的马，是一匹照夜玉狮子，脚力极佳，载她们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南宫灵上一次西行，是坐在任慈精心准备的马车里，全程都没吃什么苦。

这一次却是风吹日晒，刮风下雨，都不能耽误赶路。

但她觉得这样挺好。

日晒雨淋折腾一遭，再鲜亮的小姑娘，都会变得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美貌度也就大打折扣。

等到了石观音面前，便不至于当场刺激到她。

而只要没有当场被毁容，那情况就不至于太糟。

只是令南宫灵没想到的是，当她和无音，日夜兼程，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进入石观音的势力范围时，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却并不是自己那个反社会亲妈。

离约定期限还有五日，她们骑的那匹照夜玉狮子，却已经累得跑不动了。

所以进入沙漠的第一晚，无音便提议，先休息一下。

南宫灵本来也不着急见石观音，当然没意见。

无音选的休息处，是沙漠边缘的一处废弃守望寨，有几座陈旧的木屋。

按她的说法，这里已是她师父常来的地方，所以十分安全，绝不会有外人敢闯。

可她话音刚落，推开其中一间木屋的时候，那屋内，竟瞬间飞出了几十条蛇。

南宫灵：“……”

虽然很想吐槽，石观音的威名效果好像不算太好，但看着那些蛇朝无音面门飞去，她还是果断出了手。

一招亢龙有悔，直接将所有蛇击退。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愤怒声音。

“我的蛇——！”那声音说。

南宫灵再度：“……”

怎么又是他？

还有他怎么又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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