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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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灵的继任仪式定在三月初三,也就是上巳节。

大约是出于对任慈的尊重，这次受邀出席她继任仪式的各大与丐帮交好的势力之主，都在二月底前,及时赶到了济南府。

要做一方势力之主，就不能回避跟其余势力打交道,是以洪七和林朝英出关前后这一阵,南宫灵不是在拜见这些人,就是在去拜见这些人的路上。

直至仪式正式开始前这两日,她才闲了下来。

但她也没真闲着，而是又像年前那样，溜出总坛,找离营的金兵练打狗棒法去了。

如此练了两日，先前被诸多杂事牵动的心绪，总算一扫而空。

她自觉做好了从少帮主变成帮主的一切准备,但初二这晚，一家四口用完了饭,各自去休息后，她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愣是蓄不出半点睡意。

这种感觉有点像上辈子高考的时候，分明对自己很有信心,也没什么紧张的情绪,但想到即将跨过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便睡不着了。

所以上辈子高考前一晚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来着？

南宫灵试图回忆,却发现在她记忆里极其重要的这个晚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模糊了面貌。

她现在唯一记得的，唯有那种格外清醒的感觉。

和现在一模一样。

但这么清醒地干坐着,实在有些无聊。

想了想，干脆出了院子，去大明湖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功。

因为是一个人，竹棒也没带在手边，她就没练打狗棒法，而是沿着湖岸，久违地练起了凌波微步。

前些年她为闯极乐宫，在家潜修此法时，为了不叫任慈和秋灵素察觉什么，基本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练。

那会儿她自觉已经精益求精，将这门功夫练到了她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心中也颇有几分得意。

结果后来去了西域，独自从星宿海赶赴天山，一路上餐风饮露，唯有鸟兽作伴，竟又有了突破，那份自得，也随之消散了。

所以如今再练此法，自然是选个开阔的地方更合适。

于是一路穿过湖岸垂柳，往远处的山上去了。

深夜的大明湖万籁俱寂，新月如钩，落在湖心。

南宫灵选了一条素日无人的路上山，不消一刻钟，已然登顶。

虽说湖畔的山高不到哪里去，但登到最高处往下看，确实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景。

时值深夜，大明湖太大，她踩着凌波微步沿湖疾驰时，只觉夜色茫茫，入目所及唯有昏暗一片。

现在站到高处，举目四眺，整片幽黑的湖水映入眼帘，月影杳杳，那些星星点点坐落在湖畔的村落，也变得明晰了起来。

她甚至一眼看到了属于丐帮总坛的那几盏灯火。

山巅处夜风激荡，吹得她发丝凌乱，一身衣衫也簌簌作响。

她就在这风声中，平心静气练了半个时辰的功。

这时离天亮

已经只剩两个时辰，南宫灵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也该回了，便转身下了山。

但就在她踏上下山路的那一刻，蜿蜒的湖岸边，忽然多出了一处灯火。

长夜里燃灯的人家不多，在这个时辰忽然点灯的，更是少之又少。

南宫灵有些在意，便偏头多看了一眼。

然后她便怔在了原地。

那个方向……怎么好像是欧阳锋之前租下的住处？

难道他又来济南了？

还是说，这屋所已经回到它原先的主人手里，只是恰好在此时添了灯？

她心中有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压了下来，决定先回去休息。

可下山路上一番犹豫，待行到山脚，到底还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路快步前往，不多时，便看到了那座眼熟的宅院。

院内果然点着灯，幽幽一盏，在风中明明灭灭。

但南宫灵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

奇怪，怎么没人？她皱着眉想。

正当她站在院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从水中钻了出来。

南宫灵呼吸一顿，不敢大意，闻声回头，就见不远处的湖岸边，忽然冒出一道黑影！

南宫灵：“？”

这看着也不像人啊？

果然，再下一刻，那黑影便晃动起来，发出一阵兴奋的嘶鸣。

竟是一匹下了水的马。

听到马鸣声，南宫灵顿时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水边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急什么。”那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你辛苦了这一路，得让身体冷下来，多泡会儿再上去。”

是欧阳锋，他在跟那匹马说话。

他先前大约是潜到了水下，所以没注意到南宫灵过来，现在为了拦住马不让马上岸，终于浮出水面，便也看见了站在他院门口的南宫灵。

马在水中持续扑腾，扑得水声哗哗不断。

他倚在马腹边，探出水面的小半截身体被马带起的水浪反复打湿，不知凡几的水珠扑面而至，但他始终没有眨眼。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是不敢眨眼。

“灵……灵姑娘！”他小声喊她名字，语气惊喜，神容不定，“是你吗？”

南宫灵似是笑了，反问道：“……不然是谁？”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她的声音，叫他彻底确认了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觉，她话音刚落，他便“唰”地一下，整个从水里钻出，攀到岸上。

春夜清寒，他从凉意十足的湖水里出来，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还没走到南宫灵身前，就叫她感受到了那一身潮气。

倒是不难闻。

但——

“你的身体养好没啊？”她皱了皱鼻子，“就敢在这种天里下水？”

欧阳锋闻言，立刻点头表示，已经养好了。

南宫灵本能地不太信：“真的？”

他继续点头：“真的！”

可能是听出了她的不信，说完这句，他又继续道：“我离家前，特地量了腰身。”

南宫灵：“啊？”

这和腰身有什么关系？

“不是灵姑娘说的吗？”他垂了垂眼，瞥着她低声解释，“要养好身体，至少不能像中毒时那么瘦。”

南宫灵：“……”

呃，她好像还真这么说过。

“所以我一直等到腰身恢复到中毒前那般，才从白驼山出发。”看着她略显无语的表情，他又眨了下眼，补充了这么一句。

南宫灵无言以对。

一方面那话确实是她说的，她无从反驳。

另一方面，她也是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养好身体”这个目标进行简单粗暴的量化。

何况就算是用这种标准，他现在的腰也是细细窄窄的一片……

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有长出肉的样子。

她瞥了一眼，飞快地收回目光，心想这算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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