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却夹带了些不同寻常的语气。贴在淮泗耳边,说话间的气息,随着水雾有股温热的潮湿,极轻的气音,像是怕惊扰什么,话语萦绕在舌尖,缠绕一圈再吐出来,莫名带着一股缱绻。
淮泗的眼睛猛地瞪大,望着他。
女娲的泥人?这是什么?
莫名的恐惧在他心里蔓延,这跟以往不一样,他好像要从某种不可名状的局面里窥见到那一丝丝真相。
银色面具的异能者勾唇一笑,冰冷的刀尖抬起淮泗的下巴,这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对方的唇瓣形状色泽透着诱人的味道,只要再稍微一动,两人就要亲上。
这个距离,淮泗甚至能清楚看到对方银色面具里的眼睛,那瞳孔透着漂亮又疏离的色泽,似曾相识,熟悉到他看到后为之一怔,却仍旧想不起在哪见过。
到底是在哪?
或许是他不禁露出了迷茫,取悦了对方,男人竟然笑得不可开支,气息不稳地落在他脸上。
“哈哈哈哈……我都舍不得抹杀你了,果然如此,我注定会喜……”男人笑得眼睛都亮晶晶,更让淮泗感到一种熟悉的违和感,然而男人明明笑得开心,下一秒却痛苦地喊了一声,银色面具下的唇瓣死死抿着,他紧紧地闭着眼,睫毛浓密纤长颤抖着,却毫不犹豫抬手就给了自己的头颅两下,发出“砰砰”的锤击的声音,从发缝中隐约可见极细的红线,蔓延出来,逐渐从两侧鬓角流下,划过脸颊,流入银色面具里。
男人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喃喃自语着什么。
“神经病……我又没说不做……行了行了……这就动手……”他抬眸重新看向淮泗,那刀锋再次用力抵上了淮泗的下巴,他的指尖划过了淮泗额头,大拇指摩挲着他的颅骨,动作不轻不重,宛如按|摩一般在额头的皮肤上触摸着,但是却像在寻找什么。
此时窗户外打斗声仍旧此起彼伏,甚至开始亮起火光,人声鼎沸,惨叫声、怒吼声交错在一起,衬得屋里两个人的氛围格外诡异且安静。
淮泗无法动弹,男人静静地在他头颅上一寸寸地抚摸,那手法像是触摸一个精美无与伦比的雕塑。
男人的指尖在额头上的某处停下来,摩挲了几l下,像是标记着什么地方。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让淮泗感觉毛骨悚然,温柔到可以融化一切,温柔到几l近可悲的眼神。
眼神里的东西像是要直直地流进他身体里,他似乎也感同身受那种可悲到极致的感受。
男人从淮泗下巴处抽出刀刃,那眼神似乎融化了一切正在流出来一些什么东西,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在抹杀另一个人的眼神,男人将刀刃抵在了他刚才摩挲标记过的地方,猛地用力,特殊材质的刀刃割破了皮肉,竟然沿着这条颅骨间的缝隙直直插|进了他的颅骨里!!
疼痛猛地袭来,那是丧尸最脆弱的地方!
淮泗双目充血,狠狠瞪着对方,血从
刀刃插|进去的地方流下来,直直地流进他的眼球里,眸河便成了能燃烧一切的血海。
“很快就好了……很快……”男人这样说着,手上猛地用力继续插向更深的地方,疼痛感一阵阵袭向淮泗,他的眼睛忍不住流下鲜红的血泪,蜿蜒地布满整张苍白俊秀的脸蛋。
淮泗几l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觉疼痛不断了加深,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他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也无法去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全身的注意力只在头部,隐隐约约感觉到眼角一片温热的湿润,柔软的触感,像是某种动物的舔砥,他眼前是一片血雾,宛如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隐隐约约可见男人靠近的身影。
男人手上却更加更毫不留情地用力,但却俯下头却亲吻了他的眼角,伸出舌尖舔了些他血泪,最后用唇瓣轻轻地触碰了他因疼痛不断颤抖的睫毛,宛如两只互相取暖的动物相互安抚的触碰。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解脱了……这是好事……”他一手勾着淮泗的脖颈,一手用力握着刀刃在他的颅骨处前进,宛如拥抱一个情人的亲密,男人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仿佛同样承受着疼痛,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刀锋却一寸寸前进靠近他的脑髓。
他意识到了男人想要干什么了。
对方想要他的晶核!
杀死一个丧尸最彻底的方法就是取出它脑袋里的晶核。
尤其是对于淮泗这样的变异丧尸,砍下他的头颅或许都不一定比取出晶核要彻底,毕竟他的丧尸身体有着对身体的自动保护机制,但是取出晶核就不一定了,这个人至少是一定想要彻底抹杀他。
淮泗感到疼痛持续从脑部传来,突然脑袋传来一丝异样感,像是有什么隐秘的东西被打开。
那是男人用刀撬开了他的颅骨,露出了隐约还在蠕动的白花花的脑髓!
刀子持续进入脑髓,试图找寻那颗丧尸的最重要的晶核,刀子不断地在脑髓中穿梭,刀子越发深入,整把刀刃都要进入脑髓之中,就不断地伸进他的脑袋深处,即将在靠近晶核的地方,用刀子拨动了几l下!
“啊!!!”即使无法动弹的他也不禁发出了野兽般的叫喊。
晶核被拨动,属于丧尸的生命之核,牵动全身的反应!
那明明该深达灵魂深处的疼痛,却使得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模糊却又诡异的清醒的状态!
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仰着修长的脖颈,到达了另一种状态。
他能听到男人“咦”了一声,带着疑惑的尾音,然而却只是一瞬间。
此时他的心里被滔天的愤怒覆盖,只觉得疼痛让他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愤恨仿佛是滔天浪波将他整个人淹没,他从来都没有过像此刻一样的思想,一切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怀疑。
为什么总会这样?!为什么是他要遭受这些?!
这些人凭什么来主宰他的生死?!
他含血的双目目眦尽裂,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人与以往他给人的气质
不一样,即使他变成丧尸后也没有太过锋利的时刻,除非彻底丧失了理智,但此刻的他宛如一把彻底被解封的利器,不同于失去理智的时候,眼里是愤怒却又带着清明,锋利无比,带着锋利到能刺穿一切的杀气,死死地扑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望着他愣了,动作停了下来,抿了抿唇,手上却继续更加用力,朝着他脑髓中某个隐秘的地方撬动,却将额头抵着淮泗的额头,直直地望进淮泗即将暴动的眼里,像是要直直看到他心里,将什么东西烙印到他深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一字一句地说:“痛苦吧?愤怒吧!记住这个疼痛!想想它是怎么痛的!”
这时,他竟轻轻地吻了下淮泗的唇,唇瓣有些微微颤抖,带着兴奋,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传进淮泗的耳朵里。
“思考……思考很重要……淮泗……”一字一句,从男人的唇瓣飘出来。
思考?思考什么?
源源不断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不断冒出来,他此刻只有一个深刻的念头。
别碰我!
淮泗眼中的情绪达到了顶点,“轰”地一声,趴在他身上的银色面具男人狠狠飞了出去!砸在了墙壁上!掉落在地上时,血从他身下慢慢流出来,瞬间湿润了一片地板,男人却没有动弹,倒在地上。
同时,房门也被从门外轰开,门瞬间四分五裂!
门口,谢守善一身杀气,沾满地血腥气,神情满是阴霾站立着,而他身后不远处是同样相似的那张脸,程炊却捂着腹部,血正从他的纤白的指缝中流出来,滴在地上,他抿着唇,金丝眼镜后的眸子盯着面前的谢守善。
“淮泗!”
谢守善发现眼前的人正是淮泗,立即喊了一声,要上前抱住淮泗时,动作却一顿,他发现了淮泗的异常。
淮泗站立着,崎岖的站姿,额头上一道可怖的伤口,隐隐能看到颅骨的形态,整张脸蜿蜒着鲜血,鲜血流进眼里始终瞪大,任由鲜血浸满的尖瞳彻底如同野兽,鲜血汇聚在瘦削的下巴滴下,看着他的眼神无比陌生,除了愤怒,那是一些谢守善从来没看到过的情绪。
那是从来没见过的淮泗,谢守善总感觉,现在的淮泗才属于真正的自己。
淮泗盯着他们,视线落在谢守善,内心抑制不住的愤怒开始爆发。
什么主角始终是别人?!
难道我就不配是自己的主角?
我的结局难道真的只能是被他人杀死,或者自己自|杀。
总是逃不过死。
总是成为可怜的铺垫。
这是什么道理!剧情一定是对的吗?我又为什么一定要按照这狗屁的剧情去做,谁说这书里的剧情就一定会发生!
淮泗很喜欢读书,那是沿袭廖慕青的教导,他曾经并不太认同他最喜欢的作家阿贝尔加缪在日记中写的一句话:
“人最自然的倾向,是自我毁灭而且把全世界也拖下水。想当一个正常人得费多大的力气!遑论那些立志要自我克制并克制精神的人得更加倍
地付出多少。”()
?????睭????穦??葶?筟镞??虎?
?想看脸锤键盘写的《我死后主角崩人设了》第28章记住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大——家——一——起——去——死吧!!!!”
一瞬间,巨大而无形的能量从他嘴里向四周播散,极快的速度,整个房间气压扭曲轰然爆炸!
巨大的气浪和热量冲出去,许多在外面的人被这股热浪和爆炸波及,被掀飞出去。
瞬间,许多人躺在地上,原本吵闹的打斗现场诡异地陷入安静,只有那间低矮的房子爆炸后落下一地残骸,满是狼藉,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这股爆炸来得猝不及防,谢守善虽然护住了自己,但是也被这股巨大的爆炸掀飞出了房子,他最先从这场爆炸中恢复行动,立即冲进房子里找寻淮泗。
但是满地的狼藉,只有破碎漆黑的碎屑,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淮泗……”谢守善漆黑的双眸透出迷茫,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子残骸,猩红渐渐在眸子里扩大。
谢守善静静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你要走了?”程炊捂着腹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说:“任务还没完成。”
“不走干嘛?我可不想被|干掉,那可是谢守善啊!”银色面具男人受了伤,左手无力地垂着正在潺潺流血,他捂着左手,头上和身上都有被爆炸波及的狼狈,本来得体完整的衣服都破烂了几l处,他不同于程炊的身手敏捷,受伤的他逃离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并没有那么迅速。
“再说了,我的任务可不包括杀掉谢守善。”银色面具男人似乎想到什么,止不住冷笑,“那位大人可不会允许。”
“行了,我要走了。”银色面具男人正要离开,刚一转身,脖子却猛地被扼住,整个人被带离了地面,眼前是满布杀意的猩红双目。
“是你?淮泗去哪了?!”谢守善扼住银色面具男人的脖子,银色面具男人的双手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那是受到窒息的无力挣扎,脸上的面具都因挣扎歪向了一侧,隐约露出了一半的脸,然而谢守善不为所动,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仿佛要生生捏断他的脖子。
程炊上前攻击,却被谢守善挡住,猛地被打飞了出去,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他被打得狠,身体竟然直直地砸穿了几l堵墙!程炊咳了一声,咳出了一口血。
他也感到一丝疑惑,现在的谢守善比之前的他强上了数十倍!
“既然这样,你去死吧!”谢守善扼着男人的脖子,猛地加紧力道,男人感到痛苦,手臂猛地一挥,故意扫到了脸上的银色面具,银色面具从脸上掉落,露出一张脸色紫红却极其俊秀的脸蛋!
谢守善看着那张脸,一瞬间,暴戾的猩红双目出现恍惚,手猛地松了,男人直直地掉在地上。
“淮泗……”谢守善看着那张脸,喃喃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