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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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鬼来电”的出现，比某些特级咒灵要棘手。缺少数据支撑，无法准确分析它的行为模式是完全随机，还是可以预测操控？不发送死亡预告，将无人将知晓它的存在，六眼也不行。

一开始，没有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直到一个小警员在杂志上读到一篇有意思的短篇鬼故事。

女人的手机收到一封自己号码发送的短信，标注的时间竟是明天，内容是一张她死状的照片。女人当是恶作剧，直到惨剧发生。手机里寄存的妖魔如瘟疫，一个传染一个，人们惶惶不可终日。

文章的笔触稚嫩，胜在构思巧妙，想必编辑也是看在新奇的份上，破例刊登。

小警员突发奇想，联络在别的警局的老同学，详细检查受害者的手机。

因故事里的传播方式是号码，所以外界传得也是电话号码。只有了解过的相关人士明白，社交媒体也有可能，甚至是手机中的一张照片。

咒术界让警方去调查原作者。最后查到投递邮箱的是一名流浪儿，她也不知寄得是什么，谁指使她寄得。而后电影的出世，直接扩大了故事的知名度。

咒术界派人去联络过电影公司，最终得知，制作方根本没有授权，他们眼馋这份奇思妙想，奈何联系不上原作者，利欲熏心下，擅自写剧本拍摄，甚至安排好了“假作者”，以便应付之后可能会出现的舆情。

三年前的惨案发生后，尚且年幼的五条悟去看过现场。但距案发过了一段时间，咒力、痕迹、残秽消散得一干二净。直到最后一起，尸体热乎着，他在受害人的手机中看见了咒力残秽。

再后来，沉寂三年。

年幼的五条悟认为，“鬼来电”发送预告的瞬间及杀人时，假如他在附近绝对能捕捉到。他怀疑这个咒灵是人为操控的，杂志上的小故事是为了扩大实名度，吸收恐惧，用于帮助咒灵快速增长。

他同时推测，故事真正的作者就是咒灵的主人。此人的术式仅仅是操控“鬼来电”？抑或超出他的预料？

这一切，不是很有意思吗！

墨镜下的蓝眼睛熠熠生光，五条悟笑得灿烂，双臂微微摆动，他感到一股久违的战栗。

***

擂钵街的咒灵虽然没有成长起来，奈何数量众多，地形崎岖复杂，又得注意不能闹出大动静（此处特指五条悟），叫三个少年大费周章地忙碌到早上。

一结束，夏油杰和五条悟接到通知，马不停蹄地往埼玉赶。南宫雪城在横滨还有任务，倒是能回酒店补眠两小时。

上午九点，南宫千雪慢悠悠地起床，和兄长一起吃早餐。南宫雪城容光焕发的模样着实另人艳羡，分毫看不出来熬了半个通宵。兄妹俩打卡般的逛完了红砖仓库和唐人街，远远瞧了眼当地最标志性的大楼，顺便坐了摩天轮。

晚上，待到商场关门，南宫雪城再接着去完成工作。陪妹妹打咒灵，两不耽误，一天过得相当充实。

本来说好玩两天，可惜头一

天被耽搁了。南宫雪城看明天暂时是空闲状态，干脆决定多待一天。

南宫千雪其实对横滨失去了所有好奇心。她没有上街试图偶遇文豪们，在酒店里安安分分当宅女。

临近午夜，看了一晚上的电视不免腹中饥饿。她联系南宫雪城，拜托他带些宵夜回来。酒店的客房服务不仅价格昂贵还味道一般，南宫千雪不愿当冤大头。

“咚咚……”

这么快！顾不得惊讶，南宫千雪下床开门。

“买了什么……”

话语暂停，南宫千雪呆愣地望着南宫雪城从身后拉出一个比她高一点的男孩。

“小雪，我记得你这里有干净的衣服，先借他换一下，我给你买新的。”他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小少年进来。

 南宫千雪呆呆地合上门。

小少年身形十分削瘦，湿漉漉的浑身滴着水，像是在河里泡过。南宫雪城从浴室里拿来干燥的毛巾，从头开始给他擦。手中柔软的毛巾狠狠地揉了几把少年黑而卷的短发，鸢色的眼睛里满是不乐意，嘴巴不高兴地嘟起，偏偏忍住让他擦拭。

“哎呀，你弄疼我了。”卷毛少年娇气地说。

南宫雪城笑道：“那你自己擦，给。”他回头发现南宫千雪还愣着，催促道：“衣服。”

南宫千雪怪异地瞅了他们一眼，慢吞吞地走向行李箱，扯出一件肥肥的居家T恤和裤子。裤子有松紧，南宫雪城捡来的孩子望上去比她瘦多了，肯定能穿。

南宫千雪注视面前“兄友弟恭”的场景，只觉哪哪都不对劲。连带递去衣服的双手慢了几秒，倒显得不愿意。

黑发少年的眼睛有一只用绷带包住，手腕和脖子下皆有绷带的痕迹。他单用一只鸢色的眼了然地打量南宫千雪一眼，随后失落地南宫雪城说：“看来你妹妹不太欢迎我。”

“怎么会呢。别想太多，快去洗澡。”南宫雪城接过衣服转手塞进少年的手里，推着他进浴室。之后，他对着一脸奇怪表情的妹妹，细声细语地解释：“我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了。……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孩子在轻生，就把他捞了上来。没给你带宵夜，哥哥很抱歉，我们这次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好不好？”

“衣服算哥哥借得，回头给你买更好看的。”

他摸了摸南宫千雪的头，又捏了把她肉嘟嘟的脸。

南宫千雪点点头，眉宇间那抹折痕并未消去。

“他叫什么名字？”南宫千雪问。

“他叫太宰治。”南宫雪城道，“他在流浪，一个人流浪了好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南宫千雪：“…………”

——我沉默不是代表我赞同，而是表示无语。

孤儿，流浪，跳河。

你非要这么理解不是不可以。

南宫千雪在傻哥哥看不见的角度捏了捏眉心。

少年的境遇让南宫雪城联想到了自身，透过太宰治，仿佛又见当年无助、孤苦的自己。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有妹妹，而少年一无所有……

大约十分钟，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太宰治穿着印了一只白色美乐蒂的T恤出来。南宫千雪差点绷不住笑，连忙背过身捂住嘴。

“要吃点什么，牛排怎么样？”南宫雪城问妹妹。

南宫千雪已经没了食欲：“随便。”

不等南宫雪城问，太宰治大声地说：“我要吃螃蟹！越大越好！”

然后他收回举起的双臂，拉长语调问：“可以吗？妹妹小姐同意吗？”

茶。

“噗，这是什么称呼？当然可以。”

“我这样直接提出要求，妹妹大人不会生气吗？有点担心呢。”

绿茶。

“不用小心翼翼，千雪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欸？不是你说要留下来，必须得经过妹妹大人的同意。我可是一直在好好的表现……”太宰治勾起唇角，“你说呢，似乎认识我的妹妹大人？”

文野第一绿茶，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千雪敷衍地弯起嘴角，把皮球踢回去：“你说呢？”

“好狡猾，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南宫千雪：“不认识。”

“可我觉得你认识我呢。”

“你大众脸吧。”

南宫千雪一句话结束本轮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