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吻到舒荷的唇瓣。
在此之前,楚川亭只隔着口罩吻过他。
隔靴搔痒般,只能触碰到柔软,以及不明显的温热,根本汲取不到这软嫩唇瓣里的香甜。
冲动劲上来,他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死拽着舒荷的手,红着眼眶去吻他的唇,将那软得像棉花糖的唇齿撬开,勾着湿滑的舌尖交换水液,吮吸,像沙漠里干渴已久的旅人。
香的,甜的。
舒荷惊得发出呜声,往后仰着去挣脱,可楚川亭紧扣着他五指的力道奇重,舒荷被吻得喘息不止,眼眶泪水涟漪,想都不想张嘴咬了他一口。
结果换来更猛烈的攻势,一只冰冷的手搭在舒荷后颈,舒荷被凉得眼睫不住轻颤,雪白小脸泛了红。吮吸交错,侵占欲混着滚烫的气息猛烈袭来,他大脑发懵,震颤,精神世界好像只剩下潮湿和滚烫,以及,那死死纠缠着他的舌头。
“砰。”
有人朝这边开了一枪,似作警告。
舒荷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呼吸都停了刹那,结果楚川亭这个靶子跟没事人似的,好像笃信他们不会动手,手环到了舒荷纤薄的背后,想将他完全贴在自己怀中,更深切地亲吻。
舒荷短而急促地呼吸,连皮肤都泛起薄红,他无聚焦地抬了下水润的杏眼,像在辨认楚川亭的方位。
然后,在那潮热温度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彻底要将舒荷淹没时,舒荷抬起自己紧绷的手。
“啪。”
他唇瓣轻启,唇面湿润而晶亮,被吻得呼吸不稳,小胸脯极速起伏。
打完人,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被楚川亭抱在怀里,眼睛放空。
被亲懵了。
楚川亭的反应和楚川柏不太一样,他动作停了下来,黑眸先是有些晦涩不明地盯着舒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问:“你是不是也这么打过楚川柏?”
“……”
“你的初吻是他吗。”
楚川亭嫉妒得心火灼烧,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再打我一巴掌。”
听到这句话,舒荷眼睛艰难聚焦。
他动了动嘴,嗓音艰涩:“你们……都是变态。”
楚川亭泛红的眼眶已经逐渐变得正常,他垂眸没有接这个评价,气息沉压压地按着舒荷的手腕。
舒荷轻喘,柔软绵长的呼吸落在楚川亭面上,透着香甜,楚川亭眼神又深了,就听见舒荷声音软闷地开口:“……我已经打了你一巴掌了。”
“这不算。”
情趣的巴掌只能让他爽到。
舒荷:“你不讲道理!”
楚川亭伸手碰了碰唇上被舒荷咬过的位置,轻嗤,“像你说的,你那么讨厌我,那打我一巴掌怎么了?我又不还手,让你泄气你还不乐意?”
比楚川柏还变态!
轻喘着,舒荷用力去推楚川亭,要从他怀
里出来,地上还有子弹打过的痕迹,飘着点硝烟的味道。
楚川亭松开了他,舒荷站在地上,双腿都有点发麻,尾椎骨也酥酥的,他不太适应地揉了揉自己的唇,低头看着子弹的坑小嘴一瘪。
“你不怕死吗。”
楚川亭站了起来,“怕。”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持枪的几人,“但我不怕楚川柏。”
舒荷:“为什么哦。”
“他不会杀我的。”楚川亭这副笃信的模样,好像其中有什么大的秘闻。
舒荷被好奇驱使,情不自禁往下追问,结果楚川亭瞥他一眼,来了一句:“你在意我,他就不会杀我。”
“……”
舒荷踩了踩地上的树叶,腮颊鼓得像气泡鱼。
还以为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呢!
“之前在宅子里的时候,他两次想杀我。”
楚川亭嗓音平静,“是你制止的,你让我怎么信你那些所谓的真相?”
……无法沟通。
怎么说他都不信。
舒荷郁闷得厉害,好半晌他才捂了下发烫的脸,闷声闷气说不管怎样,以后都别再联系了。
“有什么以后再讲。”
现在,楚川亭垂眸滚了滚自己发痒的喉咙,走到舒荷面前,盯着他颈侧道:“我易感期来了。”
“……”
鉴于易感期,楚川亭获得了暂时进入楚宅的权利。
舒荷找人借了抑制剂,然后哐当扔给他,本来想走,但又觉得楚川亭上次易感期表现那么正常,这次估计也一样,他根本不用害怕。
于是舒荷停下脚步,转身。
他抬了下尖细的下巴,杏眼还浮动着朦胧水意,“以后别联系了,我是认真的。”
将针扎入血管,楚川亭表情都没变。
可他垂着眸,似乎听不到舒荷的话,舒荷朝他走近两步,小声道:“打完针你就走吧。”
楚川亭将针拔出来。
他抬了下黑眸,眼睛没什么聚焦地落在实处,舒荷感觉这幕似乎有些熟悉。
忽一阵天旋地转。
直到被楚川亭拉进怀里,他跌撞地惊慌扶住这只有力的手,才发觉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楚川柏来易感期,也是这幅恍惚的样子,眸底总是浮着难耐的躁动。
舒荷噌地抬起脑袋,还没冒出来就被人用脸紧紧抵着脖颈,湿润的唇齿卡在他颈侧的位置,气息滚烫黏腻,如同过了电流似的,逼得舒荷动都不敢动了。
浑然不明白,明明上次易感期还正常的楚川亭怎么这次会变成这样。
“你、你别咬我……”
声音有点发颤。
楚川亭思绪朦胧回笼,他垂着眸,盯着面前这截雪白诱香的皮肤,喉结一滚。
“宝宝。”
他开口,嗓音有些沙哑,难藏欲.火。
“好想标记你。”
舒荷抬手挡住自己的脖颈。
柔软的手擦过楚川亭滚烫的唇,他一抖,直接被人牵住手吻在指尖上。
“我是Beta……”
舒荷掉了眼泪。
“嗯。”
楚川亭亲吻舒荷的手。
手都是香的,他垂着潮湿黏腻的眼睛,吻着舒荷的指尖,又似有些难耐地咬了咬。
像标记腺体那样,咬他的手指。
舒荷坐在床边,已经不知道怎么动弹了,他眼睛失焦地看着自己的手,从指尖,到指骨,到指根,一点点被人染上晶亮的水润。
很痒。
楚川亭哪里都不放过,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潮热的绵密像刚入夏的天,躁动不安。
涩气糜艳的一幕,极具视觉冲击。
过了不知道多久,舒荷热得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发湿漉,呼着软软的气,眼睛没什么聚焦地看他。
楚川亭用纸,一点一点擦过他手上的水渍。
抑制剂生效了。
他的理智回了笼。
舒荷将手抽回来,匆匆去洗手间,楚川亭脚步迟钝地跟着他飘过去,倚在门口,水龙头哗哗流着冰冷的清水。
舒荷将手放在水里,水流从指尖落下,浇得肌肤有些发红,身后人在这时兀自开口:“你不能不把我当成Alpha。”
舒荷又洗了洗脸。
“我没比楚川柏差多少。”
楚川亭想到哪说到哪,“很久以前,我的信息素和他一样,压制不住,每次易感期都生不如死。”
“那时候我还小,信息素没给我带去好处,反而让我被各种声音挟持,我的母亲,认为我有这种信息素是好事,可以从楚家捞到好处,所以从小就逼着我讨好我父亲,讨好楚川柏,让我这个私生子融入这个家。”
“我很烦,就给自己打了很多针强效抑制剂,那会儿差点死了。”
“可惜没死成,不过还好信息素残废了,也算好事,我没有野心,用不上这个。”
楚川亭看着舒荷脸颊湿漉漉回头看自己的模样,似要再说什么,又闭了嘴。
他上前,拿过毛巾给舒荷擦脸,清水将舒荷的鼻尖弄得有点泛红,眼睫毛也湿漉漉的,他偏头小声追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
楚川亭柔软地擦过舒荷泛红的眼皮,毛巾拭过他额前乌黑的湿发:“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至少易感期来的时候,我应该是比楚川柏要得体些吧?”
这个有什么好比的呀。
舒荷没觉得他要得体多少。
兄弟俩易感期都黏糊糊的。
半个小时后,管家来请楚川亭离开。
楚川亭把玩着抑制剂的包装盒,无可无不可地起身,他走到门边,垂了下眼眸,忽而回头看舒荷。
这一眼很漆黑,因易感期而涌上的疯狂和不理智已然潜伏收敛,变得如水沉静。
他问舒荷:
“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
舒荷怔了一下,圆润的杏眼抬起,迎上那双似是知道他有所图谋的黑眸,迟疑地翕声道:“我希望你能事业有成。”
楚川亭捏了捏眉心,灰影落在眉弓,一同隐去的还有那年轻的背影。
离去前,他告诉舒荷:“我会如你所愿的。”
——
楚川亭离开后,接下来半个月舒荷都能听到系统告诉自己,说阈值程序每天突破新高,越来越红了。
如果不出意外,五年内楚川亭就能达到想要的高度,当然,系统也说:【通常说不出意外就代表意外要来了,反派最近是不是要回来了?】
舒荷摇头。
他也不知道。
楚川柏半个月没出现了,他问管家,结果管家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舒荷还是照常过,每天浇浇花,浇浇菜叶子,又是半个月,这天管家早早起床敲他房门,舒荷抱着枕头开门,茫然地揉着眼睛时,听到对方说:“先生现在在医院,小少爷,您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舒荷迟钝地应了一声,懵懵地去洗漱,等站到楼下他才反应过来,楚川柏手术做完了!
“叔,手术成功吗?”
舒荷撑着餐桌问管家,管家欣慰地笑,先说先生看到他这么关心他肯定会高兴的,然后才轻松点头,“很成功,不过这半个月来也有不少曲折……”
坐上悬浮车,管家细心地和舒荷讲着手术中的曲折,比如手术其实第四天就好了,只是有些副作用,这副作用就是楚川柏术后血液里残留的信息素基因受药物诱发,导致易感期持续了大半个月。
直到前天,信息素基因才彻底被药物剔除,如今他不会再有易感期,也不再算Alpha。
管家讲了一路,最后推开病房门,守在门口没有进去。舒荷动了动鼻尖,嗅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苦得醇厚,苦得人好像心情也变低落了。
药味在大脑里挥之不去。
他放轻呼吸往里走,病床上没有人,旁边有个客厅一样的内室,舒荷抬头迟疑地看了会儿,正要上前。
这时,一道沉稳的步履缓慢靠近,嗓音低醇,“谁?”
单字音落下,舒荷也看见了楚川柏,身穿病号服也难掩高大的身形,对方站在内室门框边,苍劲的手中拎着飘着热气的药杯,味道很苦,舒荷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然后才迷迷糊糊地屏住呼吸,“是我。”
楚川柏放下药,走到舒荷面前。他看着他,像是难得发怔,什么反应都做不出。舒荷抬起昳丽的小脸,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茫然,不由伸手挡住楚川柏的眼睛,奇怪地说:“怎么啦……”
楚川柏拉下了他的手。
他盯着舒荷看了片刻,温声笑起来:“想你了,谁带你过来的?”
“管家叔。”
舒荷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想出院再找你的。”楚川柏低
头拉着他的手,带他到内室坐下,自己则继续调那杯苦涩的药,低声说,“总觉得穿着病号服见你,不太好。”
舒荷说哪里不好啦,然后又坐不住似的绕到他身侧,对着那杯黑黢黢冒着热气的药望而生畏,“难喝吗?”
楚川柏垂眼笑:“嗯,特别难喝。”
舒荷在兜里一抹,塞给他两颗糖,“喝快点就感觉不到味道了。”
糖还裹着口袋的温度,腻得发软,楚川柏怔然似的看着掌心,手指弯曲,慢慢将糖收拢在内。
病号服的袖口宽大,舒荷瞥了两眼,看见他苍劲的手腕上印着像是电击手环一样的痕迹,青紫和鲜红交加,联想到他经历了大半个月的易感期,舒荷撑着桌面捧着脸,小小声说:“二十一号那天我看到你给我打了电话。”
楚川柏用瓷勺拨开杯底的药渣,“嗯,凌晨三点忍不住,吵醒你了吗?”
“没有。”舒荷那时睡得特别沉寂,是醒来看到的,“然后我给你打回去,你没接。”
楚川柏放下瓷勺,沉默。
他看着腕上的伤,好半晌才道:“我怕自己忍不住再打你电话,就叫人断了周围的信号,我收不到任何消息。”
“为什么不能打呀?”
“不能听到你的声音。”
楚川柏偏头看着困惑茫然的舒荷,眼眸颜色好像深了许多,他微笑着,轻描淡写道:“听到声音,电击手环就关不住我了,我会连夜离开医院去找你的。”
这次易感期很烈。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无法确定自己还能保持理智,不伤害舒荷,也不想在第二天看到满地的血,以及舒荷对自己恐惧的眼。
那就只能自己忍了。
舒荷发了会儿呆,楚川柏面目平静地喝下这杯苦涩的药,然后垂着眸,手指缓慢拆开糖的包装袋,将泛着甜的糖塞进嘴里。
糖和苦涩的药味中和,甜味反而变淡了,楚川柏蹙眉,将糖纸捻在掌心,去看舒荷。
屋内灯光明亮,落下的光映在少年人头顶,碎发的灰影洒在那挺翘的鼻尖上,脸边是一双撑着脸颊的手。他眨动眼睫,小嘴往下撇着,瞧着有些蔫头耷脑。
不知是在想什么。
楚川柏垂下眼,拨弄着糖纸上的黏腻,忽而温和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
“和我谈恋爱,我送楚川亭楚家一半家业。”
舒荷回神,睁大眼去看他。
楚川柏问:“答应吗?”
“……不答应。”
舒荷闷声闷气,“这种交易很奇怪诶,楚川亭什么都没有付出,你不如把一半家业给我,这才正常。”
楚川柏竟当真笑了:“如果你答应,也可以的。”
“不答应。”舒荷放下捧着脸的手,揉了揉自己在桌面撑得有点疼的手肘,不满地指指点点咕哝,“楚川亭要自己努力,我又不是他妈妈。”
楚
川柏叹气:“我还以为你会答应。”
他瞧着似是苦恼,却也没有多继续这个话题,话落后,便问舒荷来的时候有没有吃早饭。
舒荷说没有。
楚川柏联系人送来早餐,随后又命人接回信号,他坐在沙发上,久违打开终端,去看公司目前的状况。
几个重要项目砸下去,楚川亭很快在公司积累了自己的人力与资本,楚川柏看见原本支持自己的某个董事投身敌营,神情依然平平淡淡。
他支着下颌,偏头去看窝在沙发里研究药的配料表的舒荷,轻轻笑起来。
舒荷下意识抬头看他,茫然问他在笑什么。
“没什么。”
楚川柏眼眉温柔,盯着舒荷看了好一会儿,舒荷挡着他的视线,见挡不住就坐到了他身边,去看他的终端。
楚川柏正在看信息素基因研究这块的文件。
他也不避着舒荷,反而温和问他:“世界只有男女的话,小荷觉得会怎样?”
只有男女才是舒荷所熟悉的世界,他当然说很好呀,楚川柏问能具体说说哪里好吗?
有份问卷在研究所流传。
问的是世界没有abo会是怎样的。
Alpha回答的侧重点聚集在信息素方面。
Omega回答的侧重点聚集在腺体标记方面。
Beta大部分都说没什么不一样的。
舒荷也是Beta。
但他回答的点和都别人不一样,好像真的在只有男女的社会生活过,展开的画卷真实又跃于眼前。楚川柏倾听着,凝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喉咙里轻笑一声,“小荷的切入点反而让我觉得,我原本只是为私心弄的研究,立意忽然就上升了。”
舒荷挠挠脸颊,半晌憋出一句加油。楚川柏依然盯着他,接着像是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没了易感期,他都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吻他了。
吻吻他可爱的腮颊。
——
不久,两人共同回到楚宅。
经过三个月观察、改良,研究所确定手术副作用少得可怜,开始彻底放开手脚。
信息素剔除手术问世,社会为之震荡。
Alpha们极为不满,声讨,却依然拦不住Omega们。
Omega数量急剧减少,“Beta”数量上升。
楚川柏最近挺忙。
舒荷观察任务,发现这半年来楚川亭的事业一直在上升,楚川柏回来以后似乎一直在忙信息素的事,根本没有去打压他,反而放任他在公司扩大影响力。
楚川亭不知是不是脑补了什么,开始频繁和舒荷联系,确定他真的没有拿什么和楚川柏做交换。
结果因为这联系,楚川柏反而像是想起他似的,在公司给他使了些绊子,让他短时间抽不出空联系舒荷。
如系统所说那样,舒荷现在只需要等就行了。
第二年秋的时候
,任务进展一大截,舒家那边联系舒荷,要他回去继承一下家产。
舒荷整个人茫然,才发现舒家大洗牌,那些追杀他的人被旧部和楚家联合攻下马,现在把控舒家的全是当年和他父母关系好的近亲。
继承完舒家,舒荷一下就有了好多好多钱,不过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住在楚宅。
第四年,楚川亭的声誉上来了,阈值程序显示任务进度过了三分之二,楚川亭有了资本,已经堂而皇之住进楚宅,霸占了舒荷隔壁的房间。
舒荷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发现这俩兄弟待在一个空间的时候,总是会把气氛变得夹枪带棒的。
还总释放冷气……
第六年,阈值程序彻底攀登顶峰,只差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众人都觉得人生如梦。
六年前,楚川亭还在楚家查无此人,六年后……
现实版龙傲天逆袭记。
说来也奇怪,按理来说,楚川柏不可能会给楚川亭成长的机会,这位掌权人,应是最擅长将人在还是蝼蚁的时候摁死的。
可这几年来,除了偶尔几次见他过使绊子外,其余时间,这位掌权人基本都不在公司,甚至鲜少过问要事。
众人所盼望的兄弟反目戏码始终演得不上不下。
如今,楚川亭彻底是在公司站稳脚跟,声誉盛望,众人偷觑楚川柏的反应,结果……
他们甚至不知道楚川柏哪去了。
楚川柏反应倒是平静。
这几年,他和楚川亭好像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制衡,你胜我一筹,我胜你一筹,都不算分出胜负。
胜负只在舒荷那。
由于楚川柏的淡出,如今的楚川亭几乎成了楚家名义上的掌权人,他忙得要死,白天黑夜连轴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楚川柏跟舒荷出国旅游去了。
楚川亭:“……”
他发现了楚川柏的阴谋。
放弃事业,安心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吧。
舒荷养的藏獒都跟着一起去旅游了,只有他。
楚川亭冷静地要到舒荷的定位,顺手安排今后两天的工作,然后连夜订了机票。
他只能挤出两天假。
一天来回,一天陪舒荷。
国外此刻正在下雪,冷风清冽,酒店倒是暖烘烘的。
暖黄的光景落下,舒荷刚打开门,就被一个风尘仆仆的拥抱搂进怀里,他没反应过来似的呀了声,脸颊被人按到胸口,嗅到了清雪的清冽气息,整个人好像被风淹没。
楚川亭搂着他,将脸抵在他肩头,漆黑的视线却看向那个站起身,神态平静内敛盯着这边的男人。
楚川亭无所谓垂眸。
他深深嗅着舒荷的气息,心口盘旋的躁动和郁气总算平息下来,落回实处。
……就这样吧。
六年前,楚川柏看在舒荷的面子上,没有对他动手。
六年后,他也是一样的。
舒荷抬头从楚川亭怀中退出来,一道沉寂许久、无机质的机械音陡然响起——
【任务已完成,1000积分已到账。】
【预备将在三分钟内前往下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舒荷:“哥我留!”
系统:【……】
系统:【你之前明明说,任务完成就走的。】
舒荷蹭蹭脸颊,晶亮的杏眼挪到一旁,咕哝说:【我的烧烤还没烤好……】
他坐到烧烤架面前。
温暖而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内,每一块瓷砖都透着精致,华丽的吊灯散发着明亮的光,在光洁的地板上反射出轮廓。
外面落着雪,屋内却暖气哄哄,大荧幕在墙壁上放映着有意思的动漫,环境温馨而精致。
在客厅中央,却摆着炙热的烧烤架,地上还落了灰。
舒荷说想烤烧烤,于是楚川柏就联系人去准备工具了。
在楚川亭来之前,舒荷就一直坐在楚川柏身边,翻着香喷喷滋滋叫的烧烤。他格外认真,火光跳动在眼底,将眼睛反射得亮晶晶的。
楚川亭霸占舒荷左边位置。
他和楚川柏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这是多年制衡下的一种无视措施,免得讥讽起来破坏舒荷温馨良好的心情。
舒荷撑着软白的脸颊,刚刚喝了果酒,这会儿脑袋有点隐约的晕,但他正经时,谁都看不出他醉没醉。
楚川亭扫了眼他面前摆放的果酒瓶,眉头一皱,拿来一看发现都快空了。
舒荷根本不能喝酒。
他喝两口就要醉。
当初那会儿刚认识就是,醉得靠他怀里要他给他喂蛋糕吃。
楚川亭盯着果酒瓶看了好几秒,拿过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他俯身去看舒荷的脸,发现他果然眼睛飘忽,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了。
舒荷却觉得自己还很清醒。
他撑着脸,小口呼吸,喉咙热热的,楚川柏垂眸递过来解酒药,舒荷摇头晃脑去贴他的手,吃进嘴里,然后就卡喉咙了。
他被人扶着喝水,眼睛湿漉漉的,难受得眉心揪着,楚川亭盯着他喉结一滚,起身哑声:“我带你去洗澡……”
舒荷蔫头耷脑,“困了。”
楚川柏起身,解开了舒荷的外套,然后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确定不会发热,搂着他将他抱起,脱下袜子和外裤,捂了捂他有些微凉的脚,塞进被窝。
“睡吧。”
舒荷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醉得脸颊白里透红,眼皮闭着,眼睫映在下眼睑上。
客厅中央,楚川亭垂眸翻着舒荷快焦的烧烤。
楚川柏扯下领带去洗手间。
“我今晚要不来,你会对他做什么?”楚川亭冷不丁一问。
楚川柏一顿,回头平淡地反问:“朋友能做什么?”
楚川亭:“能做的多了。”
“嗯,那你自己想。”楚川柏关上门。
楚川亭盯着烧烤,拿起来面无表情咬了一口,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舒荷放了致死量的胡椒粉。
他面无表情咽了。
致死量又怎么了,那可是舒荷烤的,亲手烤的。
——
上禹城也下起大雪。
此后几年,冰雪消融,迎来无数个春暖花开。
楚川亭和楚川柏制衡着,也无声消杀着舒荷无心招惹来的桃花,没叫他发觉。
两个人够了,再多一个人,这种勉强维持的和平根本维持不住。
许久,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舒荷回到系统空间,坐在床边揉了揉脸颊,有点难以消化情绪地发着呆。
系统低声:【给你梳理下精神,清除多余杂念。】
舒荷低落地哦,过了会儿系统说好了,舒荷抬起脸,捂着自己的脑袋。
他好像知道梳理精神是什么意思了。
好像难过这种情绪,突然都插上翅膀飞走了,不见了。
舒荷呼出一口软软的气,小声问:“要去下个世界了吗?”
【你也可以休息。】系统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了会儿才回应舒荷。
舒荷不休息,说快走吧,系统又隔了三分钟才说好,话音刚落下,眼前的光景立刻便出现了变化。
哐当一声,舒荷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摔得一懵,茫然地抬着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睛呆呆地看着,发现面前的人长得好高哦,像巨人。
“诶宝宝怎么摔了,你怎么看孩子的!”
一双手把舒荷抱了起来,他睁着童稚的眼去看女人的侧脸,喉咙里发出一点迷茫的稚音:“呀……”
女人没注意他的呀声。
舒荷低头看见自己的手,短短的,小小的,他空白几秒,攥紧小手,被女人一路抱到门口。
女人熟练讲着社交场合的客套话,边将客人迎进来,关门。舒荷大脑嗡嗡地趴在她怀里,圆润的杏眼困惑睁着,越过肩膀,看见一个打扮很酷的小男孩跟在大人身后,和他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