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姨娘?
杜嬷嬷的话,让云娇脑子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翠儿,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看着云娇的表情,过去几年被支配的恐惧,让翠儿身体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了起来,反射性的对着云娇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呀!奴婢……”
话没说完,陡然又闭上了。
翠儿从未想过做二姑爷的姨娘,她都是被迫的呀。
二姑爷让她选,是被发卖,还是做他的姨娘。翠儿根本就没得选。
如果她不选做姨娘的话,等于是把二姑爷给得罪了。到时候二姑爷定然给她卖到一个不堪的人家。以此惩治她的不知好歹。
清楚知道这些,这姨娘她想不想都要做。但,这些实情翠儿怎么敢说?说了不等于告诉云娇她是被强迫的吗?
那样,也等于是得罪了二姑爷,更重要的是,云娇就算是知道了实情,也不会谅解她的。
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此时在云娇的心里,她都是那背叛主子贱人。
翠儿是满肚子苦水说不出。而她这样,落在云娇的眼里那就是心虚理亏,被背叛的气恨顿时从心地翻涌而起,“你个贱奴,竟然趁我不在去爬男人的床,我打死你个死奴才!”
怒吼着,扬起手,拼力朝着翠儿打去。
啪!
声音那个响亮,只听声,都知道有多疼。
这一巴掌下去,翠儿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别人欺我也就算了,现在连你这个贱奴才也敢欺辱我!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是我过去太过宽待你了,当初在云家的时候,在云倾夸你模样好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再留着你,应该直接杖毙了你,何至于现在让你如此膈应我,恶心我……”
说着,云娇再次动手,对翠儿拳打脚踢。
杜嬷嬷静静看着,丝毫没有拦的意思。
在她看来云娇越是凶恶越好,这样才能激发翠儿心里的恼意。
一旦翠儿恨上云娇,就是她们主仆狗咬狗的开始。
此时院子里,谢齊听着屋内的动静,静静的品着手里的茶水,对着青砚,随意道,“原来云倾也觉得翠儿模样好呀!在这一点上,倒是与我一样。”
闻言,青砚嘴巴动了下,又闭上了。
谢齊的性子就是如此,狭隘又极端。
云倾在谢齊这里是罪人,也是他错失的人。
罪人是因为云倾明知云娇的盘算,竟敢将计就计去勾引秦脩,这明显是不愿嫁他。
一个不愿嫁他,嫌弃他的人,谢齊是不会饶恕的。
错失的人,是明明是他的,却被人给抢走了。
就凭着以上两点,云倾就妥妥的是谢齊心里的一个疙瘩。
凭着青砚对谢齊的了解,若是有机会,他定然会想办法把她变成他的人,然后再毁了她。这样,他才会感觉愉快,也方才满意。
青砚心里想着,听谢齊不紧不慢道,“听翠儿说,云倾对她身边那个叫画眉的丫头很是在意,不知是否是真的?”
闻言,青砚心头微跳了下。
秦家别院
“老夫人,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可是大姑娘非要走。您看……”桂嬷嬷对着老夫人轻声道,“要不老奴去劝劝吧!这大晚上的,怕路上不太平呀。”
桂嬷嬷说着,心里叹息:大姑娘真是太过沉不住气了。姜挽为妾,纵然糟心。但是她也完全没必要急,就应该稳稳的在这里待着,等着大姑爷来请。
正室就要有正室的派头和做派。
更重要地的是,有国公府做后盾,一个姜挽,她但凡有点手段,轻松就能把她拿捏。现在,她急赤白脸的回去做什么?闹上一通,除了掉份儿之外,没任何意义。
女人该忍的时候,就要忍,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偏偏大姑娘该忍的是不忍,该狠的时候又不够狠。因此,很多时候也是活该她闹心。只惹得这些人在一旁看着着急上火。
恨铁不正刚呀。
老夫人没什么表情道,“去吧!不过不用劝说,去了直接跟她说,如果她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有个好歹,让她也不用太担心,她的一双女儿,刚好有现成的继母,姜挽定然会好好待她们的。”
桂嬷嬷听言,头皮紧了紧,随着恭应一声,轻步走了出去。
桂嬷嬷离开,老夫人心里很是烦闷,最后自己坐了会儿,起身朝着云倾的屋子去去。
想到吕氏,看着秦妤,老夫人就觉得糟心的很,她需要看看云倾缓缓心情。
看看人家云倾,秦脩那么不是东西,云倾还能把自己养胖,还能存到银子。
而秦妤呢?她别说捞银子了,她还往里面搭银子。纵然离的有点远,但老夫人也知道,秦妤的嫁妆可是没少往袁家填。
哎!
她确实是个偏心的人,以至于看到秦妤哭就烦,但看到云倾哭,却是心疼。
人心果然是偏的。
老夫人心里感慨着,来到云倾屋里时,就看到云倾正在洗脚,而秦脩在看云倾洗脚,看的还颇为认真的样子。
那画面,老夫人看到心里的浊气不由就消散了不少。
“老夫人。”
画眉一声唤,让秦脩和云倾一致转头看去。
看到老夫人,云倾顿时眉开眼笑,满是欢喜,“祖母。”
看着云倾望着老夫人时的笑脸,秦脩眉心一跳,眉头微皱。
看云倾此时的笑容,想到她对着自己笑时的模样,乍然的对比,让秦脩忽然就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
真心的欢喜与奉承的客套。
这陡然的认识,让秦脩嘴角垂了垂。
秦脩的情绪,云倾并未发现,自顾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您怎么过来了?桂嬷嬷呢?怎么没陪着你一起来?”
“我睡不着来瞅瞅你。”老夫人说着,在椅子上坐下,对着云倾道,“泡一会儿就赶紧出来,你身上有伤,可别过了寒气了。”
“好。”
老夫人随着对着秦脩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媳妇儿擦擦脚,别让她凉着了。”
秦脩听言,挑眉,“擦脚这事儿也归我?”
“不然呢?后生娃的事儿归你?”老夫人:“大男人家的力所能及的,能做的就多做点。夫妻也讲究一个你来我往,日后你不舒服了,云倾念着你的好,也会尽心照顾你的。”
秦脩听了起身,“是,亲家祖母,我这就给她擦脚。”
说完,秦脩起身去拿棉布。
云倾对着老夫人轻声道,“祖母,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倾儿你记住了,在他愿意对你好的时候,别心疼他,别拦着他,他愿意做,就让他来,你只管安心的接着。”
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并不容易。他心疼你,或许也只是有时候。但你养育儿女,为他管理中馈却是一辈子。所以,他为你付出点,都是你该得到的。”
这都是金玉良言。
云倾:“祖母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
老夫人点点头,抬手给云倾拂去脸颊上的乱发,温声道,“祖母知你是个通透的。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任何时候都不要苛待自己,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治自己。”
云倾颔首,“嗯,我懂。”
老夫人这是在给她讲道理,也是在安慰她。云鸿和顾氏的恶,跟她无关,她要做的就是善待自己,不要把他们的恶行算到了自己的身上。因自己而起,最是没必要。
秦脩听着她们的对话,眼帘垂下,拿着棉布走进来,蹲下给云倾擦脚。
擦脚的时候才发现云倾的脚好像很小,差不多跟他的手掌一样大。想着,秦脩拿起云倾的脚在自己手掌上比了下,发现竟真的差不多大。
秦脩的小动作老夫人看到,不由勾了下嘴角,这混小子还真是什么都好奇。不过,从秦脩的动作可以看出,擦脚是自愿的,一点不情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