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与纨绔子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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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漪被引进来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艳丽的大红色喜服衬得她肤色更加雪白，三尺墨发蜿蜒至腰间，一双眸子明媚若星辰，红唇娇艳欲滴，这样妩媚的长相，却偏偏一派正直端方，让人不敢亵渎。

屋内的姑娘们各个都是容貌端丽的美人，却皆在她进来的一瞬失了颜色。

饶是宋禧这种混迹美人堆的浪荡子，也忍不住一怔。

柳令漪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却把目光放在了紫衣姑娘身上，温声道：“劳烦你让一让。”

紫衣姑娘瞥了宋禧一眼，见他没有出言反驳，便起身默默地站到了一旁去。

柳令漪坐到宋禧对面，抓起那紫衣姑娘的牌看了会，随手打了一张。

宋禧盯着柳令漪的目光晦暗不明，他不发话，牌桌上的人也不敢有动作。

好半晌，柳令漪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禧二爷怕输了没钱给？”

人人都去看宋禧的脸色，他面无表情地挑眉，搡了身边的粉衣女子一把：“还不去伺候二奶奶打牌？”

粉衣女子心中委屈，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禧二爷，只能乖乖地坐到了柳令漪身边。

其他人都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这位二奶奶到底是什么路数，可又不敢不玩，只能硬着头皮陪二人打起了牌。

又抓了两轮，柳令漪便叫了胡，粉衣女子玩笑道：“真神了，那死丫头的一副臭牌，怎么一到二奶奶手里就这么听话了。”

柳令漪听得顺耳，便将赢的钱都赏给了她，粉衣女子忙不迭谢恩，伺候得更殷勤了。

如此又玩了几轮，几个姑娘竟是再也没赢过，宋禧虽好些，却也是输得多赢得少，面前的银稞子也见了底。

“不玩了不玩了，再输我就要光着屁股出去了！”柳令漪左侧的姑娘抱怨道。

这话说得太过粗俗，粉衣女子忍不住咳嗽一声。

那姑娘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求饶道：“二奶奶是真神菩萨，小女子是蠢笨凡人，玩不过二奶奶，认栽了成不成？”

柳令漪却不以为忤，直接褪下两个翡翠镯子，丢给她们一人一个，看那成色，足够她们两个输上几个月的了。

两个姑娘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往日宋禧虽然常常赏些东西，可也没这么大方的，一时间，三个姑娘看着柳令漪的表情都带了几分讨好。

唯有宋禧一张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柳令漪知道他的胜负欲已经被勾起，于是双手一摊，打了个哈欠：“今儿个也乏了，不玩了。”

她起身要走，却被宋禧的人挡住，他沉声道：“二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柳令漪回头横他一眼，一双媚眼潋滟生波，声音娇慵：“二爷这是技不如人，急了？”

宋禧心头的火被她这一瞪，顿时灭了三分，面色却依旧冷峻：“赢了钱就走，赌场上可没这道理。”

柳令漪又回到座位上，懒懒道：“既如此，我们玩把大的，一把定输赢，不知二爷敢不敢？”

宋禧来了兴致：“你说。”

柳令漪伸出三根水葱一般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二爷若是输了，便给妾身为奴为婢三天，任我差遣，如何？”

宋禧勾了勾唇角：“二奶奶若是输了呢？”

“随爷处置。”

宋禧目光幽深，直直地盯着她：“抓牌。”

见二人动了真格，粉衣姑娘十分有眼色地躲到一旁，不再看她的牌。

接下来柳令漪竟是一张不吃，一张不要。

宋禧却是已经叉出两对子，一副牌顺顺当当，只等一张三万就能喊胡，忍不住有些心急，拿眼横了下家一眼。

下家的姑娘有些发懵，宋禧不耐烦地哼了声，冷不防对上柳令漪的眼睛，她一副已看穿的模样，笑眯眯道：“二爷等你那张三万呢。”

宋禧唇角的笑容僵住，那姑娘捏着一张三万，却不知道该不该打了。

犹豫半晌，还是颤颤巍巍地打了出去。

宋禧一向最不讲规矩，也不在乎脸面，尽管当场被柳令漪抓着出老千，还是一把将手中的牌掀开，得意道：“小爷胡了！”

三个姑娘都去看柳令漪的脸色，可她还是那副眉眼弯弯的模样，丝毫不见一丝慌张。

宋禧被她这幅模样激怒，讥讽道：“姓柳的，你休要得意，我要你光着身子跪在院子里，替小爷守夜！”

这话说得太过下流，柳令漪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自然，看来这位小爷果然如传闻一般浪荡不堪。

她将手里的牌一张张摆在他面前，从容道：“二爷别急，我在这位姑娘下家，要胡也是我先胡吧。”

几人纷纷看向她的牌，果然也是胡三万，原来她刚才的话是故意刺激那姑娘，好诈她的牌。

“你敢耍赖！”宋禧用力一拍桌子，恶狠狠道。

柳令漪凑到宋禧面前，目光坦荡地盯着他：“这张牌可是您让她打的，二爷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和我们这群弱女子耍赖吧？”

她狡黠一笑，也不顾宋禧那沉得发黑的脸色，转身就走。

墨黑色的发丝扫过宋禧的脸颊，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桂花香。

宋禧噤了噤鼻子，竟一时忘了阻拦，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原地。

翌日。

秀巧端着一盆水走进内院，对苏姨娘道：“姨娘，昨夜二奶奶去了那院。”

苏姨娘将手放进水中，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闹起来了？”

秀巧懊恼道：“那院叫二奶奶带来的婆子们围得死死的，奴婢什么也没打听到！”

苏姨娘冷笑：“不用打听也知道，咱们二爷那脾气，不动手就不错了。”

柳家来的姑娘又能怎样，她也不是没领教过，只知道假清高，守着那些没用的死规矩，看见那院的污糟景象，能忍住不闹？

更何况这宋禧早已经被她养废了，连大郎的一点心计也没学到，脾气倒是涨了十倍，只要有半点不顺他的意，以那小子的脾气，不作个天翻地覆怎肯罢休？

她抬起一双娇嫩细白的小手，低笑道：“等下新妇来给老爷请安，我们可要好生安抚一下这小两口才是。”

秀巧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附和道：“姨娘说的是，咱们二爷可最听姨娘的话了。”

“秀巧，你去把内院外院有脸面的女使婆子都叫来，二奶奶才进门，也该叫她们好好看看二奶奶的体面。”

秀巧眼珠一转，瞬间明白过来，笑着应下了。

若是二奶奶入门第一日，就当着这些个女使婆子的面被二爷下了面子，以后便再也立不住脚跟了，到时候这府里上下，必定还是姨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