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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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这一晚，宋禧没有宿在柳令漪的屋子里，而是住在了书房。

柳令漪满脑子都是宋禧昨日对她说的那番话，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第二日，柳令漪在屋内理账，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外面在吵什么？”

月芙一旁为她研磨，闻言轻蔑地嘟囔道：“还不是那个表小姐，整日挑三拣四的，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了！”

柳令漪不耐烦道：“她到底是府上的客人，又是婆婆娘家的亲戚，你去告诉周庆媳妇，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别叫她在院子里吵闹，让外人听见成什么了？”

春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解释道：“不是周庆媳妇不懂事，实在是这表小姐闹得太过了些。要光是想要些吃食穿戴也就罢了，今天她嫌弃指给她的两个小丫头说话不伶俐，就叫别人掌她们的嘴，生生把她们两个的牙都打掉了。”

月芙倒吸一口凉气：“这还得了？哪有这么跋扈的人，手段也太黑了些！”

柳令漪本不想理她，只是有些可怜那些小丫头。

她叹了一口，放下毛笔：“也罢，反正也看不进去，你们两个陪我走一趟吧。”

她带着人一路走到沈月皎住的丽人馆，人还未到，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木棍抽打皮肤的声音。

柳令漪推门进去，质问道：“这些人做错了什么事，值得表妹发这么大的火？”

沈月皎拿着戒尺，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原来是二奶奶来了，这几个小丫头故意言语冲撞我，难道不该打吗？”

柳令漪微笑道：“表妹教训下人事小，只是你尚在闺中，对待下人如此严苛，传出去未免名声不好。”

沈月皎吐了吐舌头，娇俏道：“表嫂明知我性子娇纵，还要送这么些个不懂事的来我院里，难道不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好让我落个刻薄名声吗？”

月芙瞬间变了脸，正要开口反驳，沈月皎抢在她前面道：“表嫂莫怪，我这个人说话直，又好开玩笑，表嫂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柳令漪也随和道：“表妹诙谐可爱，我怎么忍心责怪呢？只是这几个都是我为表妹精挑细选的，从前在我院子里一向谨慎妥帖，怎么一到妹妹院里，就连话也说不伶俐了？”

沈月皎的笑容瞬间僵住，沉声道：“表嫂这是在怪我不会调教人了？”

柳令漪不愿与她纠缠，叫人把挨打的几个丫鬟扶下去，轻轻道：“怎么会呢，表妹既然不喜欢她们，不如再选好的来，何必跟下人置气呢。”

沈月皎瞪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眼波一转，又笑道：“我看表嫂身边这两个丫头就很好，不如表嫂割爱给了我？”

柳令漪自然不同意，刚要开口拒绝，沈月皎忽然发出一声娇呼：“禧哥哥！”

宋禧本是恰巧路过，听小厮报信说沈月皎又在找柳令漪的麻烦，便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他瞥了一眼娇矜的沈月皎：“你又在这吵什么？”

沈月皎一手抱着宋禧的胳膊，一手亮出宋禧的戒圈看了又看，撒娇道：“我看上了表嫂身边的两个丫头，就厚着脸皮管表嫂讨要了，表嫂如此大方，连心爱的戒圈都能送我，不会舍不得两个丫头吧。”

宋禧的目光扫过那戒圈，不由得一黯。

他又看向春芙和月芙，知道这两个是柳令漪的陪嫁，和柳令漪感情颇深，她不在乎自己，总不会连这两个丫头也不在乎吧。

此刻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很想知道，柳令漪会不会为了她们两个和沈月皎翻脸。

宋禧望向柳令漪，淡淡道：“几个丫头而已，二奶奶一向大方，不会和你计较的。”

柳令漪没有说话，而是挡在春芙和月芙的面前，不甘示弱地回望，决绝之意十分明显。

沈月皎躲在宋禧后面，挑衅道：“表嫂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这国公府里不过是管事的，你别忘了国公府姓宋，有禧哥哥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宋禧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寒声道：“你要人就要人，少说废话。”

柳令漪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不由冷笑道：“这国公府我是没资格管，可春芙月芙两个是我们柳家的，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沈月皎被他们两个连续训斥，一时有些难堪，指着月芙骂道：“人我可以不要，但是这个贱婢和我的名字冲了，表嫂难道是想故意奚落我么？”

她这句话倒不算是无理取闹，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婢女都会避开主人及贵客的名讳，若有不小心冲撞的，也会立刻改掉。

可月芙一向要强，今日若是当着众人的面叫她被沈月皎下了面子，恐怕比打她几藤条还要让她难受，所以柳令漪绝不能答应她。

沈月皎见她不说话，眼底已经蓄满了泪水：“看来表嫂今日是诚心让我难堪了，禧哥哥，我问你一句，若是今日姑母还在，岂会让我遭受此等奇耻大辱？”

宋禧想起母亲生前是很喜欢沈月皎，若是母亲还活着……宋禧陷入了回忆里，若是母亲还活着，一定会更喜欢柳令漪的。

沈月皎还在不依不饶地哭诉着，柳令漪也咬着牙不肯让步。

宋禧盯着柳令漪的眼睛，似乎在等她开口向自己求情。

其实他只是因为戒圈的事情有点生气，如果柳令漪能向她低一次头，哪怕是说一句软话，他就立刻让这个不知道哪来的表小姐滚回自己家去。

可柳令漪偏偏沉着脸一言不发，冷漠的样子简直能把人逼疯。

宋禧被她这副样子激怒，对沈月皎说道：“你说，改什么？”

沈月皎仗着宋禧撑腰，挑衅道：“叫她旺财？来福？再不叫狗剩也可以。”

月芙紧咬着下唇，被气得浑身发抖，柳令漪刚要出声，却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头上长的是个狗脑袋吗？不然怎么满脑子都是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