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事说事,别又哭又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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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算在府中再得势，也是个姨娘，三弟的婚事半点做不得主，怎么能不急呢？何况还有父亲在呢。”柳令漪没有把事情说明，只拿眼去看宋禧。

宋禧朝她挑挑眉：“你无非是想说父亲这么多年没有续弦，一来是为了维系和沈家的关系，二来就是想搏一个顾念旧情的美名，若此时沈家开口说沈月皎的亲事，父亲为了名声好听，也难保不会答应。”

宋禧掐了掐柳令漪的脸蛋：“你这个小滑头，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楚，坏话都让我来说。”

柳令漪笑嘻嘻道：“儿媳议论长辈，未免多少有些不恭敬。”

她看着宋禧的眼睛，面露犹豫，又道：“不过有件事我还要多句嘴。”

宋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无妨。”

柳令漪抬眸看他：“父亲能把沈家放在眼里，多少都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但是舅舅可未必会这么想，今日表小姐多少有些不快，回去后定会和舅父提起。”

宋禧细细想来，不由得心头一惊：“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一定会认为沈月皎受冷落，是因为沈家的产业没有掌握在我那位庶出的舅舅手里，这样一来，难免对我外祖母起了什么坏心思……你放心，我找个机会去提醒一下外祖母就是了。”

宋禧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多谢你想得这样周全。”

柳令漪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也许是我多虑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天气愈发阴寒起来。

这日清晨，宋永昌特意叫柳令漪两口子一起用早饭。

路上，柳令漪特意嘱咐宋禧：“父亲面前，苏姨娘必定已经吹过枕边风了，万一等会有什么言语冲撞，你千万要冷静。”

宋禧贴着她的耳朵道：“你放心，这些日子有娘子的调教，我已经聪明了不少。”

柳令漪小脸一红，两人前后进了院子。

一进门，苏姨娘就热络地招呼两人吃饭。

柳令漪按照礼数给宋永昌请了安，他却又故技重施，冷着脸让柳令漪站规矩。

见他这样的表现，柳令漪便心中有数了，他若是一直和和气气的，柳令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端庄贤良，反倒是宋禧，虽然还是冷着脸，却也没有反抗，耐心地在一旁陪站。

宋永昌见他还算乖巧，也对柳令漪缓和了些脸色：“叫你们来就是用早饭的，坐吧。”

柳令漪十分自然地拿起公筷，为宋永昌布起了菜：“儿媳不敢，夫君坐吧，儿媳伺候两位长辈用饭。”

她恭敬，苏姨娘就做出比她更卑微的模样：“二奶奶折煞奴婢了，还是让奴婢来伺候几位主子吧。”

宋永昌一听此话，刚才缓和的面色再次冷了下来：“你既然有孝心，那日在大门外为何当众下你姨娘的面子？她在这府上已经十多年了，从来都是小心侍候，对宋禧更是视若己出，你这样的做派是不把我和你夫君放在眼里了？”

宋禧听见‘视若己出’四个字，已经是变了脸色，柳令漪忙安抚般地轻轻划过他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又对着苏姨娘不可置信道：“这话是姨娘跟父亲说的？”

柳令漪含着泪，瘦弱的身躯仿佛一朵摇曳的白莲花，脆弱又坚强：“我知道我那日的话一定是得罪了姨娘，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一片赤诚为了四妹妹，四妹妹也不为我说句话么？”

宋锦妤心中警铃大震，连忙转移话题：“父亲，嫂嫂才入门，又不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难免有一两句话说得不周到的地方，父亲只当看在孩儿的面上，就别计较了吧。”

她边说边拉着柳令漪和苏姨娘入座：“今日你们都坐，按年纪我是最小的，也该我尽一尽孝心了。”

苏姨娘知道那日的话不能摊开了说，不然怎么都是她没理，也帮腔道：“正是这话呢，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我老皮老脸的，做事有了疏忽，二奶奶教教我也是应该的，哪里就这般严重了。”

宋永昌见她们两个都这么说，也不好再计较，低头吃起饭来。

柳令漪冷笑，想这么就把事情翻过去了，没门！

于是她趁着宋锦妤给她夹菜的功夫，恰到好处地落下一滴泪来。

“娘子这是怎么了？”宋禧望向她，心疼的模样装得不伦不类，害得柳令漪差点出戏。

“四妹妹这样体贴我，我实在心中感动，也不枉费我的一片苦心，在这里也要啰嗦几句。”柳令漪目光真挚地望向她：“妹妹既然已经计入母亲名下了，在外面万万不可直呼姨娘为娘，虽然母女天性不可分割，万一传出去，妹妹遭人非议不说，也影响父亲的名声啊。”

宋永昌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宋禧笑着附和：“那日在府门口，四妹妹一直对着姨娘称呼娘，令漪才故意呵斥，以示咱家规矩森严，要是因此开罪了姨娘了，姨娘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宋永昌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愤怒，难怪那日苏姨娘和宋锦妤两个来告状的时候，只说柳令漪说的那番话，前因后果却一概不提，他问了两句，也被她们两个的眼泪堵了回去。

他指着宋锦妤骂道：“你姨娘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是个没规矩的，明日就搬到别院去，不许再和你姨娘见面！”

“父亲！”宋锦妤扯着他的衣摆哀求道：“那日女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求父亲别叫女儿和姨娘分开……”

事关宋永昌的颜面，他不会有丝毫动容，厉声道：“难道要叫我把你姨娘关起来才算罢休么？”

宋锦妤颓败地坐在地上，苏姨娘也是一脸死灰。

半晌，她认命地起身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姨娘一眼。

苏姨娘忍下心中苦楚，跪在宋永昌的脚边，“妾身无德，教导不好子女，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老爷心疼四小姐，也请心疼心疼我们三爷吧……”

一提起宋远嘉，宋永昌对苏姨娘难免有些心软，伸手拉了一把，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苏姨娘并不起身，而是转头去跪柳令漪：“二奶奶……”

柳令漪趁机直接把两只手塞到她腋下，将她整个提了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她按在了座椅上。

“都是一家人，姨娘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动不动就又哭又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