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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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漪与她的想法正好截然相反，王府的规矩可比国公府要大得多了，做妾的面上再有排场，可手里没有实权，孩子也不能自己抚养，连命都捏在别人手里。

此刻风光得意一时，有朝一日色衰而爱驰，只能如飘萍般仰主母的鼻息过活，一生都是主母用来取悦丈夫的傀儡。

柳令漪甩掉脑中的这些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们的人生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于是她上前恭维两句，放下礼物便要走，可没想到那周氏却忽然叫住了她。

“宋二奶奶新婚燕尔的，本该出双入对，怎么没见着宋小公爷？难不成你是一个人来的？”

柳令漪听出她口中的揶揄，也不客气道：“周侧妃刚生完孩子，仔细受了风，一会还要进去伺候世子妃呢，还是先进去歇会吧。”

周氏脸色一白，讽刺道：“宋二奶奶不曾生养，哪里知道生完孩子的女人应该怎么保养？哎哟，你瞧我这张嘴，我忘了，你家里那位流连花丛多年，就算二奶奶再心急，生孩子一个人也是生不出来的。”

周围发出几声稀稀落落的嗤笑，人人都知道柳令漪嫁的是个纨绔子，整日只在脂粉堆里打交道，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下她的面子。

周氏身后的一个姑娘低声道：“这好歹是柳家的嫡女，侧妃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另一个冷笑道：“出嫁从夫，谁还管她在娘家时候多有地位，听说这位宋二奶奶嫁人以后根本不得夫君宠爱，前几天还被赶出家门了呢！”

“这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她赶走了宋小公爷的几个通房，小公爷气不过就把她关了起来，最后还是柳家来人给接回去了。”

“我怎么和你听得不一样，我听说是小公爷要娶表妹做二房，她咬定不肯，这才闹回了娘家！”

“别管是怎么一回事，反正这二奶奶拢不住夫君的心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世子妃与这位二奶奶是堂姐妹，周氏不敢对世子妃不敬，看来是要发泄在这位二奶奶身上了。”

听着这些人传得越来越不像话，周氏越发得意起来，“有些人就是不明白一个道理，不得主君宠爱的，就算是正头娘子，也不过是空有一副虚架子罢了。”

“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也敢揣摩主君的心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众人循声望去，世子妃从屏风后款款走出，她一身玉兰攒花锦缎长裙，头顶碧玉紫金步摇，雍容华贵，刚才宋锦妤还觉得这位侧妃十分有气度，此刻世子妃一来，高下立见，周氏看起来也庸俗了不少。

世子妃柳氏迎上前，握住柳令漪的手，亲热道：“小妹，你终于来了，我左等右等总不见你来，正要叫人去套车接你呢。”

柳令漪也多年没见自己这位堂姐了，想起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是眼眶一热，但是规矩却丝毫不敢有错：“见过世子妃。”

她才一屈膝，立刻被世子妃拉住。

周氏和其她人也纷纷朝世子妃行礼，她却没有开口让人起来，反而和柳令漪拉着手说了许多家常。

柳令漪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撑场面，但是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贵女，柳令漪也不希望堂姐得罪她们，便轻声提醒道：“堂姐，侧妃还在行礼呢。”

世子妃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周氏，你难道没听说过妾本贱籍么？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正厅替我招待客人，难道你是故意告诉外人，咱们端王府要慢待这些贵眷么？”

周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妾……妾身不敢。”

世子妃再不理她，转身招呼众人：“我儿洗三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随我一起进去观礼吧。”

她口中咬定了‘我儿’两字，周氏闻言骤然捏紧双拳，忙低下头掩饰住愤恨的表情。

众人随着世子妃一齐进去，看着她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用力地挥动水花，顽皮的模样看的众家眷都笑了起来，围着孩子夸赞个不停。

世子妃陪着闲聊了几句，便说自己乏了，让奶娘抱着小世孙，自己拉着柳令漪进屋说话。

一进房门，她立刻关切道：“你和小公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闹到娘家去了？”

柳令漪无奈道：“那些人的话你也信，不过是府里不太平，二爷心疼我，让我回家躲懒罢了。”

世子妃深知宋家多年家宅不宁，对她的话也就信了几分，面上还有些犹豫：“真的？”

柳令漪再三保证，她才彻底放了心。

世子妃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又追问道：“那既然你们夫妻和睦，你这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柳令漪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低声道：“许是……许是缘分还没到吧。”

世子妃关切道：“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才放心，可别像我……”

她说着长叹一口气，柳令漪眉头一紧，又想起那个周氏，忙问道：“堂姐你成婚多娘怎么一直不曾有孕？那个周氏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妾室怎么敢如此嚣张？”

世子妃叹了一口：“是我太大意，那年我怀着孕，叫府里一个和周氏要好的妾推了一把，把个已成型的男胎给摔掉了，还落下了病根子，大夫说恐难有孕了。”

世子妃垂着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怅然：“世子子嗣不多，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府里上下都十分欢喜，周氏仗着孩子屡屡冒犯我，世子也都不甚在意，就连公婆也常常劝我大度，时间一长，那个贱人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柳令漪望着她这副形容枯瘦的模样，忽然想起她尚在闺中，也是姿容俏丽，骄傲恣意的。不免有些心酸，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怕，府里无论是谁生了孩子，你都是嫡母，她们总是越不过你去的。”

世子妃轻嗯了一声，门外忽然又传来一阵骚乱。

她的贴身丫鬟冲进来，焦急道：“世子妃不好了，周侧妃晕倒了，世子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往咱们院子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