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正好缺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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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用了早饭，周诗蓉便拿着尺子和裁刀上了门。

柳令漪坐在主屋的外间，对她和善地点点头。

周诗蓉娇滴滴地问了一声好，然后便探头探脑地朝内间看去。

柳令漪脸色有些发冷，她原本是不忍心看着这位蓉姑娘挨打，才不得已将她带回了院子，本也不指望她感激自己，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把主意打到了宋禧身上。

“一件衣服而已，表妹何必如此着急呢，咱们府上又不缺这一件衣服。”

周诗蓉眼眶又有些发红，嗫嚅道：“我……我在这院子里待着也是无聊，只想为表嫂和……表哥做点事。”

柳令漪张开双臂：“你表哥不在，既然表妹如此迫不及待，那就从我开始吧。”

周诗蓉仔细为她丈量身段，她贴近柳令漪盈盈一握的腰肢，感慨道：“表嫂这样瘦，是为了讨表哥欢心刻意保持的吗？”

柳令漪微微发怔，她自小脾胃就弱，幼年在长姐身边时，长姐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把她养成了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可长姐走后，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渐渐离她远去了，这些年为了给长姐申冤，她一直殚精竭虑，时刻提着一颗心过日子，自然日渐消瘦。

见周诗蓉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柳令漪收回遐思，冷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爷不是肤浅之人，不会因为身形就格外注意你的。”

周诗蓉有些难堪的红了脸：“表嫂，蓉儿决不敢有此心！”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你自己清楚。”

柳令漪放下手，冷冷道：“我是看着你在姑母手下生存艰难才破例收了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生什么歪心思，咱们也可以相安无事的住到姑母离开。若是你不肯，大可以到院子里打听打听咱们二爷是个什么性子，还有从前院里那几位通房都是个什么下场！”

从前紫芜几个虽然是都是自作孽，但此刻用来震慑一下周诗蓉却刚刚好。

果然她听了此话以后当即小脸煞白，腿一软就要跪下。

柳令漪一把拉住她，恩威并施道：“说这话也并不是要苛待你，只是我看你年纪小，怕你走了弯路子，所以才多了几句嘴。你母亲就是做姨娘的，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下场，还有她的孩子们是什么下场。我知道你日子过得艰难，许多事情都没有选择，可正因如此才要为自己多加谋划，咱们做女子的，容不得踏错一步！”

她话音刚落，周诗蓉忽然浑身一凛，目光变得迷茫起来。

柳令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今日言尽于此，若是周诗蓉能想明白，她自然会尽力帮她争一争，可若是她还要执迷不悟，她也不会再客气。

周诗蓉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垂着脑袋回去绣花了。

柳令漪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宋禧到哪了，一切还顺利吗？

正想着，春芙掀开帘子走进来：“姑娘快别坐在风口了，当心受凉了。”

她给柳令漪端来一碗红枣桂圆羹放在桌上：“姑娘尝尝这红枣桂圆羹，周庆媳妇亲自送来的。”

柳令漪抬眸，自从她不管家以后，到时候有日子没见周庆媳妇了，她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只是为了送一碗汤，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说。

“叫她进来吧。”

柳令漪喝了一勺汤羹，银耳丝滑爽口，红枣香甜软糯，味甘却不粘腻，手艺倒是不错。

周庆媳妇弓着身子走进来，“请二奶奶得安，近日看着二奶奶日渐消瘦，特做了这甜汤来给您开开胃，不知道您吃着如何？”

柳令漪又舀起一勺，淡淡道：“手艺不错，春芙，看赏。”

周庆媳妇推辞道：“不敢受二奶奶的赏，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跟奶奶说，刚才我去给老爷送燕窝，听见大姑奶奶和老爷吵起来了，听说是为了大姑爷做官的事，大姑奶奶发了好大的脾气，砸碎了老爷好几套茶具。”

柳令漪冷笑，宋清萍的这位夫君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宋永昌为他寻了这么个富庶地方的闲职，什么差事都不用做，每日只等着捞油水，他犹嫌不足，竟然还想把手伸进盛京里，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

宫里几位皇子正为了太子之位打得火热，朝堂上都盯着吏部这个肥差，若是宋永昌真的把他安排到京里，他这个吏部尚书也就不用做了。

“她要闹就是她闹去，她们母女两个不懂朝局，咱们老爷可不会任她们牵着走。”

官位和这点子兄妹之情，宋永昌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一味痴缠只能自讨没趣，若是惹急了宋永昌，说不定还会把她丈夫调得更远。

周庆媳妇惋惜道：“奴婢只可惜那些茶具，那可都是越窑的。”

“好的越窑可不常见，盛京如今唯有彩瓷轩还能烧出一些像样的，你去彩瓷轩再买几套，从我的私账上出，可千万别怠慢了咱们家的大姑奶奶。”

周庆媳妇忍不住惊讶地抬起头，这彩瓷轩的一个杯子动辄就要几十两银子，几套一起补上恐怕也要三四百两，这二奶奶又何必用这么多的钱去讨好一个外嫁的姑奶奶？

她刚要张口，柳令漪却已经放下了汤碗，挥手道：“我乏了，你下去吧，春芙，你去送一送。”

春芙刚走，月芙就忍不住问道：“她要摔就让她摔去，自然有老夫人的体己贴补她，姑娘何必拿自己的嫁妆去填他们国公府的窟窿呢？”

“你放心，国公府还没脸用儿媳妇的嫁妆，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老爷决不会在德行上叫人抓住一点把柄，这钱一花出去，老爷马上就会逼着他们补给我的。”

月芙道：“原来如此，那彩瓷轩的瓷器一向比别家贵上好几倍，姑娘这是要让老夫人狠狠出一把血了。”

柳令漪眨眨眼，狡黠道：“不止如此，我嫁人前外祖母已经把彩瓷轩放到了我的嫁妆里，这样几年都卖不出去一套的奢侈品，正缺个冤大头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