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别哭,他们走就让他们走,这些年你受他们的气已经够多了,他们走了正好!”
一旁侍女拼命地抚上官夫人的背,帮她顺气,一脸关切地带着哭腔劝慰:
“夫人,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你还有皇后,还有小公子,你不能让他们担心啊……”
半晌,上官夫人微微颔首。
“东芝,你说得对!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婉儿,还有青峰,我还要等老爷回来。”
上官夫人边说边擦去眼角的泪珠。
这一刻她身上不再有柔弱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坚强与镇定。
她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漠然地看着上官德伟三兄弟吆喝着家仆收拾打包行礼。
看着那些往日里恭顺的家仆、侍女,此刻都忙碌着打包收拾,她眼中只有冷漠,不悲不喜。
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府上的老人,还有一些是家生子。
此刻都被上官德伟三兄弟和老夫人撺掇着离开。
要走就让他们走吧,不忠的人留着也没用,只是累赘。
经过两个多时辰,一辆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
老夫人满是眷恋不舍地望着屋子。
“娘,上车走啦。”
上官德伟语气颇为不耐的催促。
老夫人转身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
上官德伟一声令下,数辆马车缓缓向府外驶去。
老夫人掀开车帘一角,不舍地看着宅子,仿佛是在看最后一眼。
“停车,检查!”
车队刚到门口,只听得一声暴喝。
上官德伟掀开车帘看到一名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威武地挡在前方,面色严肃。
“张千户,这些车上装的都是我们私人的物品,不是国丈府的。”
他忙下车满脸赔笑招呼张奎安。
“上官大人,陛下有命,从国丈府离开的人和马车都要检查,防止涉案财产转移。请配合!”
张奎安一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都挺好了,所有人和车辆携带的东西都给我仔细搜查,凡是上官大人拿不出凭据证明是他私人财产的,一律拦下,不得放行!”
上官德伟三兄弟闻言,人都傻了。
他们打包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府上他们一直使用的,默认是属于他们的。
可是这东西哪里去拿得出凭据?
除了各自私库的财产有相应的账本记录为凭,其余的财物根本就拿不出任何凭据。
一众如狼似虎的士兵上前翻箱倒柜,一件件地清理马车上的财物。
并拿着上官德伟三兄弟拿出的账本一一核对。
一会儿功夫,二十余辆马车的财物最终只剩下仅仅十辆,其中还包括了七辆他们乘坐的。
也就是说,只剩下三辆马车的财物,其余十多辆马车的财物都因没有凭证给拦下来了。
货物检查完了,又开始检查家仆和侍女。
这一检查可好,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国丈府的家仆和侍女,有卖身契的只有老夫人和他们哥三媳妇身边的侍女,这些侍女是娘家带过来的。
刚才还兴高采烈,想着能够跟着三位老爷逃离国丈府这艘马上要沉没的大船的家仆和侍女们,此刻全都哭天抢地地求上官德伟三兄弟。
“东芝,去看看外面在吵什么?”
仆人、侍女走了大半,整个院子都显得冷清了许多。
上官夫人坐在正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哭喊声,当即吩咐贴身侍女东芝前去查看。
国丈府出了这样的大事,丈夫不在家,她就必须将家给撑起来,决不能让人看国丈府的笑话。
东芝领命匆匆而去。
没片刻功夫,东芝便小跑着返回,喜上眉梢道:“夫人,夫人!二爷他们被门外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拦下了,只准他们带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哈哈哈!最可笑的是那些腌臜货,想跟着二爷他们跑,结果因为二爷他们没有那些腌臜货的卖身契,他们也被官兵给拦下来了,这会正在那跪地哭呢,一个个哭嚎得跟杀猪似的。”
东芝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对于那些背叛国丈府的人,她恨不得对方出门被马车撞死。
见到那些人倒霉,她别提心中有多痛快了。
“去把那些人的卖身契拿出来。”
上官夫人只是冷冷一笑,随即面色恢复平静,古井无波。
“啊?夫人!你打算放他们走?”
东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上官夫人。
“是的。”
上官夫人淡淡开口。
“凭什么啊?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东芝面色涨红,不解大喊。
“这些人心都不在国丈府,留着无用,反而是累赘。既然他们想跟二叔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咱好人做到底。”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眼底满是不屑。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才不愿花钱养!
正好趁此机会,将国丈府清理干净。
“是,夫人。”
东芝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片刻之后,取了卖身契回来。
上官夫人带着她来到府门口,对着五城兵马司为首的张奎安道:“千户大人。”
“末将张奎安见过夫人。”
张奎安见皇后的母亲亲临,不敢丝毫怠慢,立即恭敬行礼。
这番举动让一旁的上官德伟三兄弟及他们的媳妇们嫉妒不已。
老二媳妇心中更是暗自腹诽:
不就是婉儿那丫头好运被选去做了皇后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可惜囤粮触怒了皇帝,有的你们好受的。
我儿子可是天之骄子,等我儿高中状元,到时候整个上官家都要以我儿为荣。
“张千户,这里是这些家仆和婢女的卖身契,我现在将这些卖身契交给老夫人,你就让他们走吧。”
上官夫人没有理会上官德伟等人嫉妒的眼光,当着张奎安的面就要将手中的一叠卖身契交给老夫人。
“夫人,且慢!”
张奎安连忙阻止。
“夫人,这些家仆和婢女的卖身契既然在你手中,那就是国丈府的财产。陛下有令,国丈府的一应财产,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都不得私相授受,否则就是故意转移财产。请不要让末将为难。”
张奎安抱拳行礼,言语十分恭敬,但态度十分坚决,不容置疑。
“但他们都想要离开,强扭的瓜不甜,留在府上也无用啊。”
上官夫人眉头微蹙,似乎对此很为难。
“这个……末将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这卖身契上都有价格,他们既然想要跟三位上官大人离开,便请三位大人出资将他们原价买下便可。”
张奎安略一沉吟,随即眉头一挑提出了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