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动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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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未晞已走进敬文伯爵府角落处的一间屋子。此处原是柴房，因她来仓促改成了人住的地方。

对此，未顾的说法是：“反正你过几日就要嫁出去了，何必再费心给你弄个院子？”

那时穿金戴银的未莺怯生生地抓着她的手：“姐姐，爹爹向来省吃俭用，你别生气。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添置的，你可千万别嫌弃。”

未顾面色严峻：“她在山野中住惯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顶好的。莺儿走吧，我请了裁缝师父上门，给你做当季的新衣裳。”

一说到未莺他的眼角就会扬起，说完意识到未晞的存在，找补了一句：“你的衣裳已经给你放房间了，有好多呢。”

是有好多，而且用料华贵，设计精美。只是穿旧的痕迹太明显，也不合她身。

那时未晞便清楚自己在亲生父亲心里根本无足轻重，唯一的价值就是替他宝贝女儿未莺嫁人……

未晞踏进房门，视线扫过明显用旧的木床，走到床边，俯身在床榻下摸了一会儿，抽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最外面躺着两张人皮面具。

未晞食指勾起面具，翻向盒子内部。

她是出身山野，可未顾不知那个照顾她的老头儿，是连当今圣上都请不出来的隐士高人——山鬼。

山鬼擅岐黄、奇门遁甲、八卦、观星和蛊术。五门绝技分别授予五位弟子，未晞就是其中一个，专研岐黄之术。

其他四位师兄师姐们比她早些学成下山，每人下山前都送了她礼物。这两张人皮面具，便是专研奇门的师兄送的。

一张能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工期至少一年，工程繁琐至极，价值千金。

上一世她这些宝贝在她被迷晕送上花轿后就不见了。

盒子最底端是她调制的几瓶药，未晞将所有的药全塞到衣服里，然后趁人不备溜出敬文伯爵府。

未顾未曾给她安排一个仆人，倒是方便她行事。

她一路赶到城外五里处的密林，先在里面绕着一圈撒上了些什么，后又蹲在一个隐蔽处等待起来。

记忆中，上将军景衍今日回城，在城外遭遇围堵受伤。

外界传言景衍嗜杀成性，冷漠无情，生性多疑，不近女色，就连自己夫人的身都没近过。

不过他倒是会在荣华和地位上满足未莺的要求。

她是不会嫁给富源的，景衍这种嫁过去相当于没嫁人，还能得到权势的人是最佳合作人选。反正他也是叛国的恶人，利用一下不妨事吧？

未晞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她探头去看，果然看见几个蒙面人在围剿一人！

被围剿的人手执长剑，脚下生风。他振臂挥舞，长剑凌冽的寒光闪过未晞双眸……血丝飞溅！其中两个蒙面人应声倒地。

转瞬间，近十件兵器齐齐刺向景衍，他灵活躲避，矫健如狼，却未能避免被刺伤。

这么多人都没伤到他的要害，已是奇迹。

未晞星眸凌冽，紧盯几人脚步。

他们距离未晞越来越近，就在距离未晞十几米远时，未晞忽然拉紧手中细绳！

“碰！”白色粉末如烟雾般炸开。

未晞躬身冲过去，精准地扯到一穿着铁甲的臂膀，然后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不想死就吃掉。”

“唰！”一柄剑横在未晞脖子上，但未晞不慌。

下一瞬，粉末落地，视线清晰。周围数十人都倒在了地上。如果不是未晞撑着，景衍也站不住。

未晞挑眉，视线往地上一扫：“你也想像他们这般？”

景衍皱眉，喉结滚动吞咽间，长剑向前推了一寸，紧贴未晞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她的命。

未晞面不改色，直勾勾盯着这张杀气腾腾的脸。

三个瞬息后，景衍感受到身上的劲儿回来，他的剑从未晞脖颈滑落，转而插进地面。

景衍打量起眼前这胆大的姑娘……细胳膊细腿儿，他一用力就能掰断。

面对这等场面毫无惧色，不是见惯了，就是傻大胆。

在刚才的交手间，景衍能感觉到这小姑娘不仅没有内力还一点儿招式都不懂，便放下了些戒备，可脸色还沉着：“你是什么人，这些粉末又是什么？”

未晞盯着他，如实答：“我不过是从山野中长大的一名医师。这些粉末名软骨散，能叫人的骨头在一个时辰内软如绸缎。”

景衍拧眉：“路过？”

未晞勾唇笑：“采药。布下软骨散阵是为驱逐野兽，救你纯属意外。”

“为何救我？你知道我的身份？”

“想救就救了。”

“你脖子上的划伤明显是利器所致。”

“与家父争吵，被茶杯碎片划的。”

未晞全程都直面对上景衍审判的目光，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在生性多疑的人面前她选择说真话，只是捡着能说的说罢了。

两道目光交汇，似在博弈。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景衍衣角流下。景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未晞低头翻出药瓶：“别强撑了，坐下，我给你上药。”

未晞见景衍不动，抓住他手臂用力向下一拉，将他拉坐在地上。景衍倒没拒绝，只一双眼死盯着她，然后在未晞要扯自己衣服时忽然攥住她手腕！

嘶……疼！

未晞拧眉，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景衍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对上景衍忽然犀利起的眼神，未晞不解：“你干什么？！”

“我自己来。”景衍夺过未晞手中的药瓶，没有将自己衣服扯开，而是用剑将受伤处的衣裳口子割大。

他对着伤口倾斜药瓶，又想起什么，反手扣住未晞的肩，将那药瓶中的粉末先洒到了未晞脖颈处的伤口上。

片刻后见未晞无不良反应，才松开她，给自己上药。

未晞无语地揉着自己的肩，这也谨慎过头了吧？

她现在想换合作对象还来得及吗？

“搜！景衍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跑了！我要他的脑袋！”

忽然的喊声让未晞和景衍同时警惕起来。

景衍立即拉着未晞俯身：“还有软骨散吗？”

未晞摇头：“都用完了。”

景衍紧握长剑：“看样子只能血拼了。”他周身戾气蹦出，拧眉，“一会儿紧跟着我，是生是死看你造化。”

意思是：看在你救我的分上会护你，但我会以自己的安危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