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几分钟,蒋逸琳先开口了,“你叫许凤灵是吧?”
许凤灵不认识蒋逸琳,有些好奇地反问:“你以前教过他?”
蒋逸琳呵呵一笑,便说:“是啊,我听说过你,是你们救了他的!”
许凤灵苦笑一声,说:“救过又怎么样?还不是救了一只白眼狼!你都听过些什么?”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反正他对我有恩,既然是你救了他,我应该感谢你!”蒋逸琳想起了当时董得龙救她被人捅伤后消失被救的事,感觉很庆幸。就在董得龙跳崖失忆住院期间,她无意当中从母亲口中得知,当年是许家人救了他的命。
“你说这事啊,我还以为……算了,不说了,你和他怎么会在一块的?”许凤灵隐瞒了卫生院里的那些事,又对他们之间的事惊奇起来。
“说来也巧,那是两月前的一天傍晚,我散步路过谢家坡,刚走到半坡,就发现有人躺在石崖地下,已经奄奄一息,幸亏抢救及时,后来发现这人竟是我以前教过的学生董得龙,你说巧不巧,如果我不去那边或者去晚一些,他会没命的!”蒋逸琳回忆。
“什么?他跳崖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快给我详细说说。”许凤灵现在明白误会董得龙了,很想知道当时的情况,非常着急地追问。
蒋逸琳没有看出什么,认真地回忆起来,“幸亏下面全是软草泥土,如果往里一些磕碰到崖体部分那真就悬了,出事第三天就脱险了,但是颅脑损伤严重,彻底失去记忆了。后来,我们找到他母亲,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根本看不起病买不起药,所以我带着他去了临南市区,在那里寻医问药过了一个多月,现在他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就是记不起以前事情了,可以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他失忆了?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许凤灵震惊万分,神情激动地追问。
“嗯,是这样的,全都不知道了,连名字都是我告诉他的,确实很可怜,唉,现在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真为他担心啊!”蒋逸琳悲观绝望地说。
“你不是跟他在一起的么?为什么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后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啊!”许凤灵越来越搞不明白了,一会儿在一起,一会儿又弄丢了,真奇怪。
“就是昨天,我们一起回来,先去了我家,当天离开去了余丰村他舅妈家,我去找,他舅妈说带着母亲拿着行李走了,估计是被她赶走了,现在他们无家可归身处险境,不知去了哪里?”蒋逸琳伤感自责起来。
“哦,你认为他们会去哪里?”许凤灵关切地询问。
蒋逸琳摇摇头,表示无从下手。
“我们一起去找,总会找得到的,幸好时间还不晚,应该走不远的!”许凤灵说。
“那我们快去找吧!先从县城开始寻找,再慢慢扩大范围,一定能找到他们!”蒋逸琳说。
“嗯,我们现在就走,免得耽误了最佳时机,如果离开临南去了外省,那就不好找了!”许凤灵催促。
蒋逸琳点了点头,等许凤灵打了几通电话,一起去了化龙县城。
许凤灵不敢明说是去寻找董得龙了,如果这样说非气死许天寿的,撒谎说她跟朋友去临南玩几天,很快回来。许天寿很娇惯女儿,现在对她很是放心,并没有阻止和反对,只是嘱咐要多穿些衣服多带点钱玩得尽兴一些而已,完全想不到是去找董得龙了。
两人并没有直接去县城,而是先去了余丰村,四处打探了一阵,听村里人说看见他们往高平镇方向去了,一刻也没停歇,急匆匆赶往镇里,又到处寻访一番,至此没了踪迹和消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时,天已经黑压压一片了,两人不得已停下脚步直接住进了旅店,打算等天亮继续寻访。
从中午到现在,她们都没顾得上吃喝,走的路多,直接累趴下了。可两人都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感觉到饥渴,索性围坐在桌前闲聊度日。
蒋逸琳隐约感觉,许凤灵跟董得龙有些渊源,不像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心里存有很多疑问,但此刻不想追问,只想着如何找到董得龙,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因为这次真是自己害了他,如果不是先带他回家受到父母为难,也就不会跟他舅妈负气闹翻而被人赶出来了。
许凤灵也曾怀疑过,但听说是董得龙先救过她,而且两人又是师生关系,慢慢释怀,不再往男女关系上怀疑了,只认为她仅仅是为了报答和自责而这样急躁担心,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全部心思都在董得龙身上。
鉴于这样的考虑和判定,许凤灵对蒋逸琳开始毫无保留和防备了,聊了很多关于她和董得龙的往事,甚至说到了分手前的一些事,让蒋逸琳嫉妒不已。
听到这些,蒋逸琳郁闷和自卑了。董得龙和许凤灵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有着很深厚的天地缘分和感情基础,如果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和误会,早该到了婚嫁的地步,哪里轮得到她去横插一足?
看着许凤灵含情脉脉地回忆往事、倾诉衷肠,蒋逸琳彻底崩溃了。现在的她心乱如麻无所适从,开始退却和犹豫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董得龙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是帮她找到心上人,眼看他们重归于好、再度携手?自己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直接拱手让人?他会想起过去而重新接受许凤灵吗?自己的处境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想不起从前还会抛弃她而和自己好吗?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是自己想要的吗?想起来不行,忘记又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啊?能找得到他吗?他们会去哪里落脚呢?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而迁怒于我?我们之间还有未来吗?能得到父母支持和理解吗?他能放得下过去吗?
“姐,你在想什么呢?我看你魂不守舍,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说出来听听啊!”许凤灵着急担心地询问。
蒋逸琳的思绪突然被许凤灵打断,有些慌张起来,“没……没什么,最近没休息好,总是心神恍惚,睡一觉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一路奔波呢!”
“我看你有很重的心事,说出来会好许多!”许凤灵见她刻意回避,猜测是跟董得龙有关,不想放过关于他的一切细节,假装关心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些家里的事,最近闹心得很,算了,谁家没有点事呢!说出来也让你笑话,还是不说了,快休息吧!”蒋逸琳开始防备起她来,不想再说其它的,快速躺下,故意做出一副很瞌睡不耐烦的样子。
她越这样,许凤灵越感觉有事瞒着自己,由于对董得龙非常上心,知道她此刻没有睡意,只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不肯松口,“你和他肯定吵架了,对不对?”
蒋逸琳想发火又不敢,心里很乱,现在根本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你想哪里去了?别瞎猜了,我们之间好得很,只是家里出了些事,扰得我心烦意乱,又加上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这样郁郁寡欢,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已经很晚了,快关灯睡吧,怕明天熬不过啊!”
“好得很?难道你也喜欢他?”许凤灵听出不对劲,急忙追问。
“是啊,他救了我,我又反过来救了他,总算扯平了,有必要吵架或者横眉冷对吗?”蒋逸琳忍气辩解,心里却慌乱不堪,说不清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喜欢董得龙,在她面前一点底气也没有,总觉得低人一等似的。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纯粹是救与被救的关系,跟喜欢和爱扯不上关系是吧?这我放心多了,还以为我们是情敌对头呢!呵呵,这就好了,我们可以真真正正做一回异姓姐妹了,如果不嫌弃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以后就让我叫你一声姐姐吧?”许凤灵主动试探,算是警告也是宣示主权。
“你愿意叫就叫吧!反正我无所谓的!”蒋逸琳没好气地说。
许凤灵闻到了很浓烈的醋味,但还是假装兴高采烈地说:“哈哈,这么快就答应了,那我真叫了,姐姐!以后可不能欺负我这个妹妹啦!”
蒋逸琳现在不想跟她吵,更不想跟她翻脸,见她耍奸狡诈的样子,有些厌恶,但还是忍气吞声没有反驳,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有你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我以后别想过好日子,别被你欺负就算烧高香了!”
许凤灵听到不太友好的答复,也不生气,嬉笑着跑过去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假装乖巧温顺地说:“姐姐,人家是妹妹嘛!怎么敢欺负姐姐你呢?如果淘气你尽管打我骂我都行,只要是我错了,我就承认改过,绝不会让你闹心的!”
蒋逸琳知道她话里有话,看破不说破,又假意笑了一声,不耐烦地催促:“快睡吧,明天还要找人呢!现在闹腾成这样,明天还有精力去干正事么?”
许凤灵知道她不想再说了,见目的达到,乖巧地道了声晚安才慢慢跑回自己床上去了。蒋逸琳听到这些逼迫她放手的话,心里更加不平静了,背对着她想着以后的事,一晚上都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