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菡听闻事情已经败露,羞愧难当,留下遗言跳楼自杀了。从十五层楼房跳下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了。
邬敏丽过了几分钟苏醒,急忙趴到窗口向下张望搜寻,顿时哭得撕心裂肺响彻云霄。
楼下面是物业公司设立的地面停车位,在几个车子中间挤满了越来越多的居民,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人群中间是倒在血泊当中早已殒命的张紫菡,*蹦出,鲜血淋漓,骨肉模糊,残臂断肢,令在场的居民无不扼腕叹息,掩面而泣,仰天长叹,鸦雀无声。
一尸两命的结局是谁也想不到的。
张远宏开车去了旅游局,是有项目需要跟兰潇商谈确定的,完全不知家里已经出了天大的事,女儿外孙早已不在人世、两命呜呼了。
正当邬敏丽尾随张紫菡翻窗跳下的时候,摸排上来的围观居民及时救下劝解。一时之间,在小区上下闹得人心惶惶沸沸扬扬,不知这家发生什么大事而要这样吓唬他们。
民警和救护车迅速赶至现场,但人已经变得僵硬冰冷,完全没有施救盘问的机会。但细心的刑侦人员很快留意到别在床头灯罩上的红色小纸条,这让他们松一口气,很快收队汇报情况去了。
邬敏丽在街坊四邻的好意劝慰和耐心看护下,情绪算是稳定了许多,老泪纵横,让人看着肝肠寸断、五味杂陈。
“是自杀,可以排除其它可能了,联系家属准备后事吧!”县公安局局长徐华波情绪低落地安排。
那纸条上是这样写的,“爸,妈,原谅我不能尽孝了。爸说的对,一切是我咎由自取,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我走了,希望你们不要为难任何人,我认命了!”
警方很快联系到张远宏,在公安局告诉了整件事的真相。
“你女儿是自杀,但我们不清楚这上面的内容,麻烦你给解释一下。”徐华波疑惑不解地问。
张远宏的手在颤抖,身子在不停哆嗦,现在很后悔在家说了那些愚蠢糊涂的话。“老徐,这是私事,也是家事,我不想说了,带我去看看她吧!”说完,扭头走出了房间。
徐华波听他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带他去了停尸房,神情很难看。
“紫菡,爸对不起你,可你怎么这样想不开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冲动呢?”张远宏掩面而泣,颤抖声音自言自语。
“老张,你节哀顺变吧!事情已经发生,人死不能复生,说什么都晚了!”徐华波站在一旁劝解。
“都怪我啊!我怎么能说那些话呢?唉……是我老了糊涂了,管不住这张臭嘴了,净说些伤人心的话,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啊!紫菡,你快醒过来啊!今后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了,快醒过来看看爸啊!”张远宏扑倒在尸体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了。
“老张,别这样,快起来!”徐华波上前用力搀扶。
张远宏很快意识到家里还有邬敏丽一人,恐再生意外,急忙站起身央求徐华波说:“老徐,这边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家看看,怕老伴接受不了。”说完,急匆匆开车走了。
回到家,张远宏看见邬敏丽已经哭得不成人样,面容憔悴,形如槁木,送走街坊四邻,才悄悄打通董得龙手机。
“小董啊,赶快来家一趟,这里出大事了!”
“爸,我都知道了,正往家里赶。”
张远宏以为董得龙还不知情,这才想起要叫他回来,现在听到电话那头情绪低落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感到惭愧万分,悄悄挂断了电话。
邬敏丽意识到张远宏回来,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几步冲到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哭着喊着对他说:“是你逼死我女儿的,你还我女儿还我外孙!”
张远宏抱着她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不该说那些话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能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后悔,但以后的日子还得过,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要瞒着我?现在女儿没了,孩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松开手让我去死好了!我不能孤零零留女儿一个人,我得陪她去!”邬敏丽也知道纸条上面的内容,断定是张远宏逼死女儿的。
张远宏对她没有一点办法,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了,死死抱住不放,眼泪顺着面颊流淌,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一直在隐瞒我,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这一切,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对得起她们母子啊?她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掺和,现在人都没了,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啊?让我一头撞死抵命算了!你滚开,让我去死!”邬敏丽才感觉愧对女儿和孩子了,羞愤不已。既然孩子不是董得龙的,那就完全没必要设法分开他们,是女儿对不起人家在先,还有什么资格闹腾呢?给他戴了绿帽子还驱赶人离开,这又是为什么呢?现在女儿和孩子已死,在这件事情上面,她也有不了推卸的责任,如果一家人和和睦睦不去计较以前的陈年旧事肯定不会酿成惨剧,是她起了推波助澜暗中挑拨离间的事情,生生把这个家拆散毁掉了。
“丽丽,别这样,女儿还在外面呢!我们快过去看看!事情已经发生,哭闹自责没有一丝用处!”张远宏悲痛欲绝地说。
“是你害死她们的,现在还我女儿和外孙,是你害死的,把她们还回来。”邬敏丽哭哭啼啼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
“别说了,我们走吧!”张远宏硬拉她下楼去了公安局。
县公安局拿尸检结果给他们看,表情也很痛苦无奈。
在徐华波的劝说下,张远宏和邬敏丽同意送张紫菡尸体去殡仪馆,当天火化掉。
经过艰难的拼接和化妆,张紫菡样子不算太难看,但还是掩饰不了伤口缝合后的痕迹,也算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当着外人的面,邬敏丽对董得龙没说什么,但态度异常冷淡,连陌生人都不如,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当有人告诉董得龙这个噩耗时,他在去往小南乡的山路上,当即调转车头往县城方向飞奔而来。他怎么也想不通张紫菡好端端地会选择跳楼,一路胡思乱想,但终究没搞明白,昏昏沉沉开车差点撞伤了路人。
在殡仪馆看到僵硬绷直面无血色的张紫菡时,从不轻易落泪的他,流下了两行哀痛凄怆的眼泪。他不懂张紫菡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在家衣食无忧,为什么要带即将出生的孩子一起跳楼。慢慢地,他将心里全部的怨气和怒气转移到了邬敏丽身上。
其实,在这之前不久,余翠竹偷偷找过董得龙,跟他说了在家的遭遇和偷听来的只言片语,联系起来,足以看清楚一些问题、想明白一些事情,所以当张远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格外地伤心和难过,只是有些失落和气愤而已。
当时,余翠竹是这样说的,“孩子,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但这次我不得不说,因为我听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想应该让你知道的。”
董得龙摸不着头脑,急忙说:“妈,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他们一家人看不起我们这你应该清楚,尤其是她妈,对我指手画脚嫌这嫌那,恨不得赶我出去,这我就不说了,关键是对你也不好。回家不让一起睡,平时横眉冷对吹胡子瞪眼睛的,完全没把你当成一家人,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我听说这孩子不是你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赖在咱们头上?这也太欺负人了!”余翠竹紧张不安地说。
“妈,你别瞎说,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呢?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让其他人听见笑话!”董得龙气呼呼地说。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你有没有感觉到她们故意在赶我们走啊?况且这话是我听张远宏亲口对邬敏丽说的,当时邬敏丽也不相信,可我总感觉就是这么个事,她们是有意针对我们的!”余翠竹急忙说。
董得龙知道母亲从不说谎骗他,况且这个不是小事,应该是有这回事的,但还是不敢相信。虽然张紫菡对他不怎么关心贴心,邬敏丽又是百般刁难和从旁挑拨,但不相信孩子从来都是别人的自己只是旁观者,再怎么不好,张紫菡不会隐瞒干这种事的。“妈,你是不是听错了,孩子怎么不会是我的呢?他们是不是再说别人的孩子啊?”
余翠竹气呼呼地说:“你傻啊?我是你妈,是你亲妈,难道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故意离间你们小两口么?我是怀疑了很长时间才敢说出来的,可你怎么这样糊涂不开窍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家庭这样好,个个都是干部,张远宏还是领导,张紫菡又长得眉清目秀,怎么会迫不及待嫁给你这个穷孩子呢?我说得难听,但这是事实。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见你对她死心塌地,也巴望着你们能好好过下去,但现在看来,我们的好日子恐怕要熬出头了,你要小心提防些才是!还有,你在兰局长家过夜的事她们也知道了,唉……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弄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现在她们有了好借口,正考虑怎么轰我们走呢!”
“妈,这……”董得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开始慌张急躁起来。
“你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家里乱糟糟的,还在外面搞这样的破事情,你长大了,我什么也管不了了,怎么善后怎么解决你自己看着办,我已经没脸再见人了。”余翠竹恼羞成怒,但也拿他没有办法。
“妈,我……是她……唉……”董得龙想狡辩又不知从何说起,又尴尬又着急,支支吾吾了大半天。现在他纠结几个问题,一个是孩子到底是谁的?一个是邬敏丽和张紫菡到底想怎么样?一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余翠竹对他失望透顶,快到了放弃不管的地步,见他脸红耳赤的糗样气呼呼离开旅游局去了余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