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的儿!我的儿啊!
“庆儿!你醒醒啊庆儿,你这是怎么了啊庆儿?!”
大殿的角落里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宋峰趴在宋书庆身旁,不断摇晃着宋书庆的身躯。
宋书庆面色惨白,眼神空洞,脑袋随着宋峰的摇晃左右摆动,随即歪着坠了下去。
臂膀无力地耷拉着,宋书庆歪斜的嘴里不断涌出着鲜血,像一条死狗。
四下里一片寂静,仿佛所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
柳玲珑娇躯不断颤抖着,唇角发白,“你,你……你不是真元丧失了吗……为何,你能……”
柳玲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心里却早已惊惧一片,不断碎碎嘀咕着。
“景云……居然没有丧失真元啊……
“可,可他就这样把宋公子,杀,杀了?
“宋公子可是阴阳教未来的掌教啊……阴阳教乃宁国国教,如此尊贵的身份,景云他,他怎么敢的啊?”
半晌。
宋峰回过神来,望着身旁已经毫无气息的儿子宋书庆,猛地一抹涕泪。
“畜生!你胆敢害我庆儿的性命!
“你这便是与我阴阳教为敌,与我宁国为敌!”
宋峰话音未落,却见景云正从容不迫地朝自己走来。
“啪嗒——啪嗒——”
景云的步履落在大殿的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声声催命的铃音。
“你……你想做什么……”宋峰看着景云杀意已决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这时,殷墨掌门柳无涯也赶紧沉声说道:“景云!你可知道你犯下了塌天大祸!
“现在收手时犹未晚!只要你束手就擒,自请罪于阴阳,请罪于宁国,或许你典军上下尚能免灭门之祸!”
柳无涯怒目圆睁,朝景云斥道:“若你当下悔过,本座可以力保,你一人以死谢罪,典军偿阴阳五十万真元宝钞,可免灭门!”
宋峰猛然听见五十万真元宝钞的话语,顿时下意识顿了顿,赶忙接道:“五十万宝钞绝不够!至少要一百万宝钞!
“另外,老夫还要亲手将这个小畜生斩首,为我儿祭奠!
“典军上下还要跪下来乞求老夫,老夫不把景德忠那老家伙踩在脚下,这事,没完!”
柳无涯劝道:“唉,宋先生啊,贵公子已经身故,逝者已逝,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啊,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景云这个兔崽子偿命便是。
“再有典军赔付的宝钞为偿,日后典军都是你们阴阳的座下小宗了,给本座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景云默默地看着柳无涯和宋峰二人装模作样的双簧,顿时一阵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你们两个老家伙,还腆着脸商量起来了?
“春梦还没睡醒?跑这来梦遗来了?”
“你……你,你竟敢……”柳无涯没想到景云如此轻蔑,被噎得一时语塞。
景云却压根不搭理柳无涯,只轻描淡写地攥个拳头,朝宋峰继续逼近着。
宋峰被景云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挪。
“你……你没听到柳掌门的话吗……只要你以死谢罪,老夫可饶你们典军免于灭门……
宋峰的话明显没了底气,“这样,老,老夫同意了……你可莫要……冲动……
“老夫可是掌……”
突然,宋峰的话音未落间,景云半弓腰身,右拳顺势祭出!
“轰——”
殿上陡然一声爆响。
宋峰瞬间便被一团金芒透体而入!
在殿上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宋峰和宋书庆的尸体已然重叠,被硬生生夯入了墙壁里!
两人的胸前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格外醒目,汩汩的鲜血翻涌而出,墙下已是一片血泊……
座上,柳无涯伸出阻拦的手臂还悬在半空。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捷。
景云淡漠地看着柳无涯瞠目结舌的样子,只朝身旁啐了一口。
“老家伙,小爷先前给的聘礼,都归置好了?”
柳无涯早已被景云的气势吓倒,哪里还敢多嘴,颤颤巍巍地道:“来,来人,把景少爷的东西都装上车,好,好生护送!”
一旁的柳玲珑又气又急,柳眉紧蹙,扭着娇身朝柳无涯道:“爹爹,您这是干嘛啊,那些东西都是女儿的啊!
“您为什么怕这个臭小子啊,爹爹……”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
柳玲珑被柳无涯一翻掌打得趴在地上。
“啊……”
俏脸上一面通红的掌印,柳玲珑捂着眼眶连连娇哼。
“爹……您为什么……”
柳无涯吹着胡子怒斥,“贱女!还不住口!”
景云看着柳玲珑被柳无涯一巴掌抽得裙衫散乱狼狈不堪,只轻笑一声。
“呵,老家伙,若是聘礼里少了东西,小爷还会再登门。”
说罢,景云一扫袍摆,只略运转真元,便做了个“野马跳涧”的轻功。
“簌——”
景云俊逸的身形一去无影。
……
“哎呀!”
“这可如何是好啊!”
“阴阳掌教殒命于我们殷墨宗门,这要是传出去……”
“宋先生和宋公子怎么就这么死了啊,这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景云衣袍翻动而走的声响刚落,大殿上便骤然陷入了一片哗然。
短短一炷香的时辰,整个殷墨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砰——”
猛然一声响动。
首座上的柳无涯眉头紧皱,被打翻了的杯盏在地板上晃晃悠悠……
四下里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听闻杯盏晃动的声响慢慢减弱。
“传令下去,今日之事,各位长老务必守口如瓶,但凡有人胆敢泄露出去半个字,格杀勿论!
“其余在场的弟子……一律……”
柳无涯言毕,老眼一眯,露出阴狠的神色。
随着柳无涯挥袍在腹前砍了一个手刀。
一众殷墨的长老们顿时心领神会,只略微一犹豫,便各自四散奔开。
瞬间。
整个大殿响彻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
几十位殷墨的护卫弟子们转瞬纷纷倒地,竟惨死在了平日里无比敬重的长老们手中!
“这是为何啊掌门?!”
“不要啊!长老饶命!饶命啊……”
殷墨弟子们哪里是这些长老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两个身手还算敏捷的弟子拼了命夺门而出,可就在即将跨出门槛之际。
两道寒光闪过。
随后,两位弟子的后心各自蹿出来半截银亮的剑尖……
“长,长老……您为何……”
弟子临死前转过身,惊恐的双眼里满是不解……
几位长老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柳无涯的座下复命。
“启禀掌门,我等已料理干净,掌门还有何吩咐,但请示下!”
柳无涯站起身来,看着满殿腥红的血迹,默默地说道:“此事干系重大,事关我殷墨千年声誉,老朽也是被逼无奈。
“景云那小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真元,竟能须臾间连除宋家父子,此事着实令老朽意外……”
柳玲珑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已惊恐得花枝烂颤。
纤手不断抖动着,柳玲珑怯懦道:“爹,爹爹,景云他就算有些武略,可也定不是爹您的对手啊,爹您为何不肯出手,除了景云那小子就是了……”
“住口!你这贱女,给老朽惹下如此大祸,还敢口出狂言!”
柳无涯大喝一声,挥起袍袖又是两个响亮的巴掌。
“啪——啪——”
柳玲珑连声娇哼,刚爬起来没多久又被柳无涯抽得瘫软在地。
“啊——爹爹,求求您别打了,女儿痛死了,女儿知道错了……”
纤弱的娇躯如同一滩烂泥,柳玲珑被打得发丝凌乱。
裙衫也破败褴褛,柳玲珑直软瘫在地,疼得龇牙咧嘴,“啊——爹爹,您别打女儿的脸了好不好……女儿被您打得好痛啊……”
“景云那小子现在还是典军的少掌门,若出手除掉他,我殷墨岂不是要与典军成为死敌?!”
柳无涯愤恨地朝桌案一踹,“此事甚至会激起我卢国与徐国交恶,若战端一开,又将是何等山河倾覆的祸事?!
“况且,大黎天子又岂能视若无睹?!
“个中利害,你个贱女懂得什么?!”
柳无涯越想越气,当即运转真元汇于右掌。
“殷墨今日之辱,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老朽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到家的贱女?!”
玄色的光晕萦绕在掌端,柳无涯的神情也变得惊悚可怖。
“也罢,祸事因你而起,老朽就杀了你这贱女!
“才能保全我殷墨声誉!”
说着。
柳无涯当即挥掌,朝着瘫在地上的柳玲珑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