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典军宗门弟子宣告的话语传响在山谷之中。
声调如同千里传音一般,仿佛龙女湖上都不断回荡着掌门的法令。
校场上的典军弟子众人则是屏息凝神,紧张不已地盯着宗门的方向。
没有人知道殷墨宗门和阴阳教的那些人,前来典军到底是所为何事……
“来了!”
不知是谁当先吼出一句。
再看时,只见宗门直绵延到校场的宽敞石板路上,赫然出现了一队人数众多的影子!
不多时,一众人步履轻快地行到近前。
殷墨宗门的队伍之中,掌门柳无涯立在最前,身旁各有两位英姿不凡的女护法卫戍在侧。
长老柳元华和柳无涯之女柳玲珑也跟随在后。
位于殷墨宗门队伍后端一丈开外的,则是阴阳教的弟子们排列开的阵势。
虎背熊腰的大汉宋彪,此番正是阴阳教遣来全权主持问罪事宜,宋魁和一众阴阳教弟子,此刻也正分列在宋彪的左右。
“景德忠,你可还认得老夫?”
忽而殷墨掌门柳无涯沉声呼道。
景德忠白眉一动,脸上和蔼的神色并未消减,只是和声说道:“这不是殷墨掌门么?贵门诸务繁多,掌门怎么有空来我典军游山玩水?”
柳无涯冷哼一声,开门见山道:“景德忠,老夫不跟你多废话,老夫今日是来找景云那个臭小子的!
“那小子三日之前登我殷墨宗门,大放厥词,辱我宗门,另有小女婚约之事,这件事今日也势必要有个交代!”
柳无涯此话一出,周遭围观的典军弟子们瞬间陷入了一片嘈杂。
“完了完了,景云那小子今日是要倒大霉了啊!”
“人家殷墨宗门的掌门亲自来兴师问罪了,景云这是触碰了人家掌门的逆鳞了啊!”
“辱人宗门实在是太过分了,看来景云能从殷墨全身而退还真是侥幸啊,人家掌门当时放了他一马,现在卷土重来,恐怕来者不善啊,景云那小子可要惨了……”
“我早就说过,别看景云现在恢复了一些真元,前几日去人家殷墨宗门时怎么不大闹宗门?灰溜溜地一个人逃了回来,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这时典军掌门景德忠听着四下里自家弟子的议论声,顿时有些面露不悦。
摆摆手,景德忠示意护法弟子让众人安静下来。
景德忠和声说道:“此事老朽已经了然,景云和贵女柳玲珑婚约之事,自当妥善解除,以免伤了咱们两家宗门的和气。
“至于景云辱你宗门之事,老朽并未知晓,但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还需拿出实证来。”
片刻后。
柳无涯怒目而视,一手指着宋彪等阴阳教弟子,一边朝景德忠呼喊道:“景德忠,你莫要护短!
“景云在我殷墨宗门的所作所为,阴阳教弟子皆可作证!
“景云,他杀了阴阳教的掌教宋峰!
“其子,阴阳教大少爷宋书庆也未能幸免!二人皆被景云所杀!”
柳无涯说罢朝身边啐了一口,气势汹汹地怒骂着,“景德忠你个老东西,你座下的少掌门居然在我殷墨宗门,连杀我两位贵客,这还不是视我殷墨宗门为无物?!
“还不是辱我宗门乎?!”
柳无涯这番话语突然说出,整个典军的校场上瞬间噤若寒蝉。
方才对景云冷嘲热讽议论着的典军弟子们,此时脸上皆写满了震惊的神色。
什么?!
“景云他……在殷墨宗门……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
“真的假的啊?!这怎么可能啊,景云就算恢复了一些真元,可也万万不可能将一教之掌教给杀了啊!”
“难道……景云那小子先前不是殷墨宗门大发慈悲才放过的?是因为景云他自己的功力?”
“景云能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这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
柳无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随即朝着身旁的宋彪介绍着。
“阴阳教掌教宋峰已司,眼下群龙无首,连前来问罪典军之事都是由座下大弟子宋彪暂为代劳!”
宋彪激灵得很,见状便装模作样地带着哭腔抹着泪。
“掌教大人啊!您老人家死得好惨啊!
“弟子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要为您报仇雪恨啊!”
宋彪这话像是定心丸一般,所有人见状才彻底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景云!
典军弟子们瞬间乱作一团。
“啊?景云当真有这个能力?居然真的杀了阴阳教的掌教父子?”
“这么大的事,连殷墨宗门的掌门都亲自来了,阴阳教却只来了个首席大弟子。
“这事要不是真的,阴阳教会拿自己的门派名誉为笑谈胡编乱造吗?”
所有典军弟子们齐齐朝着首座上的掌门景德忠看过去,似乎都在等着景德忠的应对之法。
景德忠端坐在首座上,布满皱纹的双眼闭阖着,似乎在凝眉思虑着对策。
反倒是二长老景宏道此刻突然走上前来,朝着景德忠一拱手,说道:“掌门师兄,景云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
“要是阴阳教掌教父子真是景云所杀,如此狂悖之徒,咱们典军绝不会姑息护短,掌门师兄您说是吧?”
景宏道一边朝景德忠谏言,一边不经意地朝殷墨掌门柳无涯的方向望去,眼神里多了几分阴谋即将得逞的狡黠。
“掌门师兄,老夫可是还听说,殷墨宗门三日之前死伤了不少男女弟子,这件事恐怕与景云也脱不了干系啊!
“掌门师兄,为了我典军宗门的声誉,还望掌门师兄速做决断啊!不可为了景云一人而影响了整个宗门啊!”
柳无涯闻声也开始朝景德忠施压,“就是!
“当着我殷墨宗门和阴阳教的面,景德忠你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护短吗?!”
片刻过后。
景德忠面皮轻微一搐,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些事老朽并未亲眼所见,现在所说,仍旧只是列位的一面之词,老朽实难辨别真假,请恕老朽不能主持公道了。”
摆摆手,景德忠依旧和蔼地说道:“什么时候你殷墨和阴阳教找到了实证,再来闹事也不迟。
“就这样吧,老朽有些乏了,既然我典军的二长老好像与贵宗相熟,不如就让二长老陪同诸位在典军游山玩水吧。”
说罢,景德忠便继续闭上双眼,身旁的三长老景元明和四长老景鸣泉则心领神会,上前搀扶起了景德忠。
柳无涯和宋彪见状,顿时愣住了。
景宏道也傻了眼。
这,这景德忠是在光明正大地护犊子啊!
柳无涯有些急了,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你,景德忠你……你就不怕你典军宗门声誉有损?
“就为了一个已经注定陨落的少掌门?你怎么什么都不思量啊?!”
宋彪也狂躁地吼着,“老头!你还说没有真凭实据?我们这些人都能作证啊!
“你这是要失信于天下人!你明明是想偏袒你们的少掌门!”
景宏道看着景德忠要甩手离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先前按照他们的计划,只要能当众发难,景德忠碍于宗门的声誉,一定会下令彻查。
可是现在景德忠居然毫不接招,反而正大光明地偏袒景云,如此不按套路,瞬间让景宏道没了底气。
“掌门师兄,这,这怎么可以啊?
“老夫以为还是应当让少掌门出来对质一番,才是我典军大宗的气度啊!”
景德忠闻声冷哼一声,回过身来,留下清冷无比的一句话。
“谁要是不服,大可上前来找老朽亲自讨要说法。
“想动我典军的少掌门,没那么容易!
“尽管放马过来!老朽这一把老骨头还没死呢,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