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忠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如同沉重的幽钟,久久在校场上回荡着。
所有人都被景德忠的气势震慑住了。
柳无涯自认为也不敢和景德忠如此大张旗鼓地交手,有些焦急地叫喊起来。
“好!景德忠你个老不死的,你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偏袒你们少掌门!
“没想到典军大名鼎鼎的少掌门,居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宋彪随即大吼了起来,煽动着身后的阴阳教弟子高声呼喊着。
“景云!出来!”
“懦夫!给我出来!”
“缩头乌龟!现身来!受死!”
瞬间场面上愈演愈烈,山呼海啸一般嚎叫着景云的名字。
就在这时。
忽而校场的上空腾起一阵急促的云涛。
紧接便是一道俊逸的身形凌空乍现!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中,景云衣衫翻飞,徐徐从悬空而落!
“哟,今日这么热闹啊?”
景云从容在校场的当中落下。
景云方才先运了轻功折返回了典军内庭,将装满宝钞的锦匣安置好,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摘下了那半截兽首面具,因此才来得稍晚一些。
看着景云突然出现的身影,景德忠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弱的表情变化。
“云,云小子,你来了啊……”景德忠嗓音沙哑。
景云朝景德忠一拱手,道:“掌门,弟子来晚了,让掌门烦忧了。”
二长老景宏道见状内心大喜,急忙上前呵斥一般地道:“景云啊!你可算来了!
“你快说说,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啊?!”
景云连正眼都未瞧景宏道一眼,只面朝着柳无涯和宋彪的方向大喊一声。
“一人做事一人当,宋峰和宋书庆父子,是本少主杀的!
“你们想找死,就尽管上前来找本少主!胆敢作乱典军,本少主一概就地灭之!”
景云突如其来的话语登时让整个校场寂静一片。
什么!?
景云他就这样承认了?!
景宏道颤颤巍巍地立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他哪里来的自信啊?殷墨和阴阳两大宗门前来兴师问罪,一般人躲还来不及,他为何敢这般轻易就承认了啊?!
柳无涯闻声,冷哼一声,高声道:“好小子,你倒是不避讳,你可知道杀阴阳教掌教父子,你将会面临着什么吗?!”
景云一声轻笑,上前逼近了一步,道:“哟?柳无涯,你个老东西这会倒是挺有底气的,你忘了你当时怂成条老狗的样子了?
“还有,本少主退婚的聘礼,你可都带来了?今日若是不足数还给本少主,定让你去和宋峰父子做个伴!”
这时,柳无涯身旁的柳玲珑看着景云的模样,心中的愤恨愈发强烈,素手纤指,怒道:“景云!你太过分了!
“当着家父和诸位长老的面,你居然如此口出狂言!你们典军就是这样的教养吗?!”
景云不屑道:“嚯,又找了新的靠山了?上一个是宋书庆,这一个是这个猪头一样的家伙么?”
景云瞥了瞥宋彪,取笑道。
“你个兔崽子,你找死!”宋彪怒不可遏。
这时,一旁的景宏道拂袖,指着景云斥责道:“景云!你莫要太过分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掌门和我们几位长老还在呢!你怎么敢……”
忽而。
景云的面目闪过一抹厌弃的神情。
只在右拳上腾起金芒的一瞬间,景云一个纵身跃起!
电光火石之间,景云已然朝景宏道的胸口祭出了一拳!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苍老的闷哼……
景宏道已然被轰得四仰八叉,直朝校场的外端坠砸而去!
“噗——”
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景宏道突然之间只吐出一口黑红的老血,便被打得缩成了一团,歪倒在地上低声叫唤着。
“啊——
“唔——”
只像条死猪似的哼唧了两声,景宏道便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镇住了。
景云收了拳势,一扫袍袖,淡淡宣告道:“典军二长老景宏道,私通外宗,乱我山门,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本少主执少掌门护宗之责,就地诛灭!
“再有胆敢多言者!同罪论处!”
景云清亮的话语在校场的上空回荡着。
呼啸的疾风席卷而过,景云衣衫扶风,发丝飘散,显得英气勃发,冷峻异常。
环顾着四周,景云的目光所及,所有的典军弟子无一不被景云的杀伐决断所震慑。
“还有何人敢有异议?!”景云又是一声当风高呼。
四下里噤若寒蝉。
“本少主令!凡典军弟子!退下!操练列队!”
景云只冷漠地发号施令,所有的典军弟子只敢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个规规矩矩地回到校场的最末端,排列好平日里操练的队伍。
柳无涯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瞠目结舌。
不对啊!
景宏道明明给老夫说,典军的少掌门早就名存实亡,在宗门里毫无威信可言啊!
这……这些典军弟子为何还对其俯首帖耳啊?!
“景,景德忠!你,你就这样看着景云这小子以下犯上?!”
柳无涯有些急了,朝着景德忠嘶吼着,“如此不懂规矩,这就是你们典军的待客之道吗?!
“我殷墨宗门是来问罪,不是来看热闹的!”
景德忠面色依旧和蔼,和声说道:“老朽说了,老朽有些疲累,景云是我典军的少掌门,他的话就是法令。”
“那,那你们二长老,就,就这样被废了?”柳无涯有些难以置信。
景德忠看着景云,一脸的欣慰,继续道:“少掌门法令,景宏道图谋不轨,就地格杀,有什么问题么?”
“你……你们……你们是商量好的!你们怎么敢……”柳无涯有些急得语无伦次。
景云缓缓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支卷轴样的物什。
“这是本少主在殷墨所署下的生死状!
“上有阴阳教宋书庆的亲笔署名,生死状已签,死伤勿论!”
景云摊开卷轴,朝众人出示着。
典军弟子无不瞠目结舌,小声议论着。
“啊?少掌门是签了生死状啊,那阴阳教的掌教父子是少掌门的手下败将啊!”
“没想到少掌门那日是在殷墨打出来的!”
“是咱们小瞧了咱们的少掌门啊!”
“少掌门威武!”
……
景云冷声说道:“宋峰父子是技不如人,柳无涯你个老东西,若是再敢信口雌黄,污蔑本少主……
“本少主可以保证,一定让你在典军埋得山清水秀!”
长老柳元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愕然道:“掌门啊,这,这就完了?景云那小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废了景宏道啊……
“景德忠还这样护犊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无涯和柳元华等人完全没想到景德忠会这般偏袒景云,而所倚仗的内应景宏道,居然被景云一拳废掉……
一切转变得也太快了些吧!
柳玲珑看着景云大出风头的模样,早已气得花枝乱颤。
拉着柳无涯的袍袖一阵摇晃,柳玲珑撒娇般地气道:“爹爹,女儿恨死景云那小子了,您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必须让景云那小子付出代价啊,这算是什么啊?”
柳无涯定了定心神,小声安慰道:“玲珑你莫要着急,为父还有后招……
“咱们殷墨和阴阳教齐齐发难,典军绝抵抗不住,方才的一切,只是为了师出有名而已。”
柳无涯旋即朝一旁的宋彪使了个眼色。
“宋公子,你们阴阳教,该动手了吧!”